姜莱没想到陈蕴舟会给她打电话。
当时在洗手间门口留下联系方式，正常来说只是客套而已。
算了，陈蕴舟的心思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想法去揣摩。
陈蕴舟打来电话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方便她把他的手机号存进手机。
两人谁也没说话，但也都没挂断电话。
陷入了奇怪的冷场气氛中。
“没什么事我挂了。”陈蕴舟说。
男人原本低沉的声音穿过听筒后有些失真，不知是手机音量有些大还是怎样，震得姜莱耳朵发麻。
“等下！”姜莱连忙说。
“嗯。”
陈蕴舟没挂断，在等姜莱开口。
只是两三秒的时间，姜莱的脑海里飞速闪过十几种理由和借口，最后找到了最蹩脚的那个。
“今天......谢谢你请客。”
陈蕴舟似乎笑了下，声音很轻，姜莱也不确定。
“不谢，就当是给你接风。”他说。
姜莱犹豫了几秒，又开口道：“你吃晚饭了吗？我请你。”
这次陈蕴舟真的笑了，姜莱听得出他语气中的笑意：“怎么，怕欠我的？”
“不是......如果你没时间就算了。”
姜莱有些窘迫。
“有时间，要先来找我吗？”陈蕴舟问。
姜莱看了下现在的时间，“好，地址发我。”
挂断电话后，陈蕴舟的短信就发了过来。
短信的内容里一句废话都没说，只是一串简单的地址。
离她住的地方不是很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正和姜莱心意，今天是工作日，高峰期如果开车的话十分钟的路程能堵一小时。
本想直接出门，可经过穿衣镜的时候，姜莱又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太邋遢，于是换了身衣服又画了个淡妆。
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距离他们电话时间半小时了。
等姜莱走到陈蕴舟给她的地址，才发现是一家纹身工作室，应该是陈蕴舟开的，因为这家店的名字叫“舟”。
挺符合陈蕴舟的，少言寡语，就连店名都起的那么简单直接。她想。
推门而入，才发现里面的装修很新颖特别，墙面和地板都用了黑灰色系，但搭配了暖黄色不刺眼的柔和灯光，就显得不那么昏暗，却又有足够的视觉冲击。墙上挂着一些抽象的壁画，还有随处可见的艺术摆件，都能看出这家店对于装修的用心。
还用了木质香的香薰，闻起来不是刺鼻的味道，姜莱这才想起来，其实和陈蕴舟身上的味道很像，但又有一点不一样。
具体她也说不上来。
毕竟那么多年没见面，突然凑近去嗅别人的味道，这也太怪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一个寸头小帅哥迎了上来，看起来很年轻，应该刚刚二十出头。
姜莱礼貌笑笑，道：“我找陈蕴舟。”
寸头帅哥有些为难，“啊，我们老板今天预约的客户已经满了，您......”
“上来吧。”不远处的旋转楼梯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但有些模糊，似乎戴着口罩。
寸头帅哥这才恍然大悟，领着姜莱往楼上走：“您跟我来吧。”
姜莱点点头，跟着他走上楼梯。
原来这家店还有二楼，从外面看不出来。
姜莱顺着楼梯旋转而上，刚到二楼便看到陈蕴舟垂着头给客人纹身的身影。
男人戴着口罩，看不清脸庞，低着头的时候额前垂下一些发丝，微微挡在他的额前。
这一幕瞬间就把姜莱的思绪带到了那一年。
她也是就这样闯进了陈蕴舟的工作室，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只是那时的陈蕴舟还留着比较长的头发，刘海甚至有些遮眼睛。
而现在的陈蕴舟总会把头发抓到脑后，露出干净饱满的额头，偶尔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垂下来。
陈蕴舟给客人纹身的时候很专注，没有抬头看姜莱，只是分辨脚步就能确认她的到来。
“你坐在沙发上等我一会儿，大概十分钟。”
“好。”姜莱点点头，走到沙发前坐下。
茶几上放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旁边的陶瓷盘中放着一些曲奇饼干，上面点缀着蔓越莓果干。
可能是睡了一觉起来，姜莱这才觉得胃里有些空。
“饿了就吃点饼干，还有那杯水。”陈蕴舟又说。
姜莱有些措不及防，她差点以为自己刚刚把内心的想法说出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陈蕴舟在和她说话。
桌上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她准备的。
“好。”姜莱回答。
她好像又听见陈蕴舟笑了，又像是错觉。
姜莱把那杯水捧在手里，热水的温度透过杯壁传到她冰凉的掌心，让她原本被寒风吹得僵硬的手瞬间暖和起来。
喝了一口才发现，是蜂蜜柚子水。她爱喝的。
姜莱眨眨眼，内心有些诧异。
陈蕴舟的客人是个有些胖的大哥，纹身的地方是后背，可能是上色有些疼，嘴里时不时发出嘶嘶的抽气声。
“女朋友？”大哥八卦道。
空气中安静了几秒，姜莱刚想否认，就听见陈蕴舟说，
“不是。”
“听声音感觉蛮乖的。”大哥趴在床上，看不见姜莱的模样，调侃道。
姜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坐在沙发上吃曲奇，装成鹌鹑。
陈蕴舟听到大哥的话，笑了声，终于转头看了姜莱一眼。
刚一转身就看到很“乖”的女孩在认真地吃着曲奇，小口小口的，似乎是怕饼干渣掉到地上。
“还好。”
如果陈蕴舟是第一次见到姜莱，可能也会以为她很乖。
陈蕴舟说十分钟真的是十分钟，一点都没让姜莱多等。
送走客人后，陈蕴舟摘下口罩，又从姜莱身旁的沙发靠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
“走吧。”
姜莱从沙发上站起身，见他的工作全部结束了才敢跟他搭话。
“你想吃什么？说好我请。”姜莱问。
陈蕴舟等姜莱走下楼梯，才答道：“火锅吧。不要铜锅涮肉。”
正下着楼梯，姜莱突然转身：“为什么？你不爱吃吗？”
陈蕴舟跟在身后的脚步一顿，下一秒姜莱没踩稳下一层台阶，身子向后仰去。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姜莱的手臂，这才阻止了惨案发生。
姜莱也吓一跳，站稳以后才慌忙说：“谢谢。”
她看到陈蕴舟皱起了眉头，模样有些凶。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地说：“好好走路。”
“哦，好。”姜莱没敢继续搭话。
因为店里的层高比较高，所以楼梯也有些陡峭。
姜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这个小插曲再次退缩了回去。
她记得自己当初和陈蕴舟走的不近有一部分就是这个原因。
陈蕴舟这个人喜怒不形于色，给人的感觉总是阴沉沉的，好像随时都会发脾气，所以姜莱也有些怵。
陈蕴舟的工作室在市中心，所以到处都是火锅店，他们没开车，就一路走过去。
路上，姜莱忍不了两人之间沉默的气氛，还是主动挑起了话题：“你刚刚还没说为什么呢？”
“不喜欢那种锅。”
姜莱没吭声，看吧，她就说陈蕴舟也是个怪人，谁会因为不喜欢锅而讨厌吃某样食物。
路程不远，走个几分钟就到了一家人满为患的火锅店，好在恰好有一个小桌子，不需要坐在外面的板凳上吹冷风等位置。
店里浓郁的四川火锅底料的香气唤醒了姜莱的馋虫，为了录制综艺保持身材，她很久都没吃这种高油高热量的东西了。
其实冬天最适合吃火锅这种食物，好吃又驱寒。而这种热闹轻松的氛围又很适合谈一些事情，正好合了姜莱的小心思。
陈蕴舟把菜单递给姜莱，“你点吧。”
姜莱也没和陈蕴舟客气，直接拿过菜单开始点菜，最后又点了两杯酸梅汤。
“你看看还要加什么？”姜莱问。
“不用。”陈蕴舟道。
两人又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沉默，姜莱也清楚，和陈蕴舟这种人呆在一起，就必须自己找话题。
“中午光顾着回答你的问题，还没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莱问。
“比你早半年。”陈蕴舟看向她，眼神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那你以后不打算回去了吧，工作室开的那么好。”姜莱说。
陈蕴舟想了几秒才答道：“不回了，不过工作室只是副业，我还有别的工作。”
姜莱想追问下去，但话到了嘴边又觉得不太礼貌，万一陈蕴舟不想告诉她呢？于是又把话咽了回去。
陈蕴舟看姜莱好奇又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好笑，直接说：“我爸年龄大了，平时帮他分担下压力。”
姜莱点点头，立马就明白了陈蕴舟话里的含义。
她以前从别人口中听说过关于陈蕴舟的事。
陈蕴舟似乎是跟着爸爸长大，他爸是北城比较出名的开发商，所以陈蕴舟当时出国读书学的专业也和这方面有关。
姜莱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抠着大腿，像是豁出去一般问道：
“陈蕴舟你有女朋友吗？”
陈蕴舟有些诧异，花了几秒才适应姜莱突然转变的话题。
“没。”
姜莱突然开始在包包里翻找，过一会儿从里面掏出一个丝绒盒子。
她直接把盒子打开放到了陈蕴舟面前，
“那你和我结婚吧。”
里面是两枚镶嵌着耀眼钻石的对戒。
如同当年姜莱戴在唇上的唇钉一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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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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