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觉得这都不是事儿：“谁年轻的时候不喜欢看长得好呢？但是这成亲了就不一样了，成亲了是要看能不能过日子的，我的外孙女儿，能干的很，又聪明，这要不是过日子的，那啥样子的才算是能过日子的？”
顾欣欣嘴角抽了抽，那万一就长得好看，内里不是过日子的呢？
姥姥语重心长：“所以这相看，需得父母也答应，做父母的，吃过的饭比你们吃过的盐还多，能不能过日子，他们一清二楚。”
顾欣欣就诧异：“这家得是个什么条件？这么挑拣啊？”
当儿子的要好看的，当父母的要能干的，这两样都有的，那别管什么出身，必然在婚姻市场上很受欢迎，也轮不到寻常男人。所以，要么就是这王家呢，有什么依仗，能底气能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要么呢，就是姥姥在这儿夸张了。
“家底厚。”姥姥说道：“我总不能蒙骗你，你这个堂舅家，当年运气好，得了贵人的赏赐，拿到了三十两银子，全买了良田，现如今家里有二十几亩地。”
后来买的，再加上原先有的。二十几亩地在农村那可是相当的……有底气了。
王丰收家总共有十二亩地，这地是根据人口分的，一人两亩。姥姥姥爷一人两亩，王丰收夫妻两亩，再加上大宝儿和小宝儿的。
等大宝儿日后嫁人，她这户籍就要挪出去了，到时候她的这份儿地，村子里就会收回去。
同样的，等姥姥姥爷过世了，他们的地，村子里也会收回去。
这个叫公田，属于朝廷的，朝廷再按照人口分。
但是堂舅家的不一样，堂舅家的是自己买的，自己买的，那就是有地契的，将来哪怕人死了，这地也还是堂舅家的，村子里不能收回去。
所以许多人就是做梦都想自己买，买来之后就是自家的了，什么时候都是自家的，再不会担心被村子里被朝廷收回去。
堂舅家买了六亩地，这六亩，就完全属于堂舅家。
顾欣欣摆手：“姥姥，还是算了……”
姥姥抓住她手：“反正来了也来了，你见一见，见着了要不喜欢，那就算了。若是还行，就接触一下，姥姥给你说去，反正你这婚事，放你后娘手里是不行的。”
堂舅家的这表哥叫王兆，兆是瑞雪兆丰年的意思，生在冬天大雪时候，所以叫王兆。
王兆长的高高大大，当天就被姥姥叫来家里帮忙——要弄小鱼仔，多个人撒网，就能多网一些。顾欣欣则是拎着水桶带着大宝儿小宝儿跟着去河边——如此一来，就算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用担心会被人说闲话。
能成自然好，成不了也没关系，谁也不知道两个人曾经相看过。
王兆自己估计也不知情，但是看队伍里多了个长的很是清秀白皙的女孩子，也忍不住多看几眼，脸色就有些红红：“这就是顾家表妹了吧？几年不见，长大了许多。”
顾欣欣以往虽然常来，但女孩子大了些，就不爱出门走动了。
顾欣欣大大方方：“兆表哥好。”
“顾表妹这次住几天？”王兆笑着问道：“正巧过两天，咱们村要办庙会，你可以多玩儿几天，也参加一下庙会。”
说是庙会，其实也不是很大，就是一个很小的道观，到时候观里的道士会出来免费给把脉——不给开药，毕竟道观小，撑不起来这样大的花销。
然后呢，道观门口会有些摆摊子的，大都是附近的村民，会将自家吃不完的东西拿出来卖。
当然，也还是有些人气的，毕竟农村娱乐活动也少。再者，附近也确实是有不少人信道，既然是道观出面举办的，到时候也必然回来捧场，给些香油钱之类的。
顾欣欣眼睛一亮，赶紧看王丰收——若是村子里有庙会，到时候完全可以将小鱼仔给拿出来卖啊。
王丰收也看明白了自家外甥女的眼色，笑道：“这两天先到镇上看看，等庙会开了再说。”
顿了顿，王丰收压低了声音问：“欣欣啊，我今儿早上忽然想到的事儿，朝廷是不是有规定，商户不许科举？那向荣读书……”
“我们家是猎户，不是商户。”顾欣欣笑着说到，猎户和农户是一样的户籍。
你想入商户，也并不是你想就能入的，得朝廷认定你有那样多的钱财。至少，你得有固定的铺面，有经营了至少一年以上的生意。
而不是民间百姓这种，农忙的时候种地，农闲的时候弄点儿小买卖这种。
要这样的话，农民的生计怕是要困难许多，毕竟买卖粮食也是带了买卖两个字的。
顾欣欣笑眯眯的：“再说了，到时候可以买人……”
她轻咳一声，这就属于钻空子了，只要铺子不在自己名下，到时候这生意就不算是自己的。
而且，也还有另一种空子可以钻，比如说，女子的嫁妆，祖产等等。赚了钱，也可以买地，地多了，需要的佃户也就多，到时候开了作坊，也不算是做生意。
户籍这方面，朝廷其实是有比较详细也比较严苛的规定的。
王丰收半懂不懂：“买人？那人要是跑了呢？”
“可以签订死契。”顾欣欣说道，抿抿唇，现在自己说起来买人，竟也是这么熟练了吗？果然是环境改变人，以前她是多么的热爱和平，喜欢以理服人啊。
现在倒好，动不动就想以力服人，尤其是打服顾大牛……
王丰收低头沉思起来，顾欣欣赶紧提醒道：“舅舅，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呢，小鱼仔的生意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要是小鱼仔的生意还行，那就可以另外开发便食鱼丸这些了——做好了密封住，打开罐子就能吃，又能做配菜，又能做主食。
还是那句话，关键是调味品的配方。
王丰收振作起来精神，喊王兆一起来撒网——既然要小鱼仔，那网就需得更细密些。大鱼也要，好不容易捞出来的，肯定不能扔出去，大鱼就用来做鱼丸，或者干脆自家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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