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祝词挣扎着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帐顶,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
原来我没死啊……
齐炎宋秋他们呢……
他动了动手指,只觉浑身酸软无力,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昨夜的厮杀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喉头一阵发紧。
窗外天光已亮,隐约有鸟鸣声传来,驱散了些许死寂。
他正想撑起身,外头却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伴随着妇人低低的劝慰声,断断续续飘进屋内。
“乔娘……继母想让我嫁给张老头……”
女孩的哭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抽噎着几乎说不完整话,“继母说那张老头给了她一袋银子,就要把我推出去……我怎么可以嫁给他……”
“乖兰瑶,不哭啊……”被称作乔娘的妇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这事儿……唉,女子婚嫁之事由家中的长辈做主,我也没法子……”
“乔娘……嫁给了张老头,那长……”女孩忽然止住了,看着妇人的眼眸中蓄满了泪水,此刻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祝词靠在床头,听着外头的哭诉,眉头渐渐拧紧。
草药香混着窗外的哭声,让他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
外头的啜泣还在继续,女孩的哭声像一根细针,刺得他心口发闷。
他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不适,掀开薄被,决心出去看看。
那妇人原本正同女孩说着话,听到门开了猛地抬头,站了起来。她浑浊的眼底倏地泛起水光,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
“醒了!你可算醒了!”她声音带着难掩的激动,起身走到祝词跟前关切的问道:“孩子你恢复的如何了?”
祝词点点头:“没什么大碍,我朋友他们在哪?”
妇人的手捂在胸口:“没少什么大碍就好,你朋友他们在别的屋子,一个高个子长得很漂亮的男孩醒了,还有两个女孩也醒了,还有两人还在昏迷着。”
祝词应下,一旁的兰瑶见祝词醒了,高兴地说:“乔娘,我先回去同那几人说一下情况,顺便回去看看隔壁屋里头的女孩如何了。”
夏夜的风卷着残花掠过小路,祝词推开屋门,看见了战后的残垣断壁。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隔壁那扇木门虚掩着。
“吱呀”一声轻响,屋子里药香混着淡淡的草药苦涩漫过来,比往日浓重了数倍。
屋内窗纸半掩,隐约可见床边坐着一个清瘦的身影,床榻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
“岁康?”
他放轻脚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
床边的人闻声微动,转过头来,那日吃甜枣糕时朗润的眉眼此刻覆着层病气的青灰,左额缠着的白布渗出暗红血迹,衬得脸色愈发苍白。
见是他来,对方虚弱地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祝词……你来了。”
祝词在榻边坐下,指尖触到齐炎露在被外的手腕,只觉一片冰凉。
江岁康将药放在案几上,打开时里面瓷瓶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屋里格外清晰:“宋秋姑娘说要的草药,我从隔壁阵子上寻来了,我让药铺加急碾成了粉,宋秋姑娘不方便,就由我来照顾他。”
“谢谢你……”祝词点了点头,目光掠过他眉眼间的疲惫,轻声道,“对不住,没能保护好村子。”
话音未落,一阵急促的咳嗽袭来,他连忙侧过身去,帕子捂住嘴时,指缝间已沁出点点猩红。
祝词看着那抹刺目的红,心口骤然一紧,他攥紧了拳,指节泛白,却只低声道:“你这几日……。”
窗外日光斜斜照进来,落在榻边散落的草药上,明明是暖春时节,屋里却冷得像浸在寒潭里。
“祝词……你们愿意保护村子,我真的很谢谢你们……幸好你们还在。”江岁康哽咽着说完这些话,“长荣哥和蒋天哥,能看到你们都猛醒过来肯定很开心……”
提起那两人,祝词心口一阵刺痛,艰难的开口道:“蒋天哥说,希望你无病无痛,幸福健康。”
江岁康听到后,愣在原地,过了好半晌才作出反应,他哽咽着说道:“我知道了。”
祝词看着江岁康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你还好吗?”江岁康摆摆手说道:“我没事,我去外头接些水来,劳烦你帮我看看他。”
江岁康走后,祝词坐到了椅子上,翻看着医书上的药方,祝词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眼盯着齐炎微微颤动的眼睫毛。
“你什么时候醒的?”祝词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好兄弟,齐炎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眸中还带着红血丝。
“祝词……乔娘娶妻就是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发生的对吗……”齐炎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祝词闷闷的嗯了一声,齐炎偏过头看着墙角。
“他们情况如何了?”过了半晌齐炎回过头来,看着祝词问。恰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背着竹篓的徐飞星。
徐飞星将竹篓放在桌上,将里面包裹着的药材拿了出来,整整齐齐的码在桌上。
徐飞星靠在桌旁说道:“再喝两日药就恢复的差不多了,据乔娘所说,两日前袭击村子的活死人都是这个月死去的人,还有一个……是纪长荣的父亲——纪恩。”
“什么?”
话音刚落,齐炎的声音都大了,撑着身子就想要坐起来,却因为拉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纪恩不就是……”两人对视一眼,祝词点了点头,齐炎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
徐飞星继续说道:“乔娘说,纪恩伯伯在离开了村子后再无音讯,只当他是死在辞尘关了,没成想前两日夜袭西云村的活死人里,纪长荣杀了的那个,就是他父亲。”
“那夜死的不只是纪长荣和蒋天,还有一个老人,西云村的老村长梁印川也死在了活死人手下,但我并未亲眼所见,我射出最后一箭时就昏倒了,随后不久宋秋也因为灵力耗尽晕了过去并未见到那村长是如何死的,我们醒来时那村长已经下葬了,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似的,着实蹊跷。”
祝词皱着眉沉声说道:“包括十年前死去的纪恩伯伯,这半个月以来死在紫竹林里的人,按数量上来说,一共只有八个,死在我们手上的有五个,后面来的有三个也都被蒋天哥和纪长荣解决了,那村长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在几人思考的同时,门外传来几个女孩交谈的声音,熟悉的三个女孩推开了齐炎的房门。
宋秋看着已经坐起身的齐炎惊叹道:“齐炎啊,你真是命大,我治你都治到昏过去了,昏迷前还强行把你经脉封住防止毒物扩散,幸好你还吊着口气让我给治回来了。”
齐炎闻言在床上坐着抱拳道:“感谢宋大夫!感谢宋神医!感谢宋圣手!”
宋秋看着齐炎脸色渐渐变得红润起来说道:“行了,聊什么呢,你们三个神情都这么严肃?”
徐飞星从门外搬来了几把椅子放在屋子里,六人坐在小小的屋子里聊起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其中疑点重重让人难以捉摸。
“宋秋,你晕倒前可有留意到过周围还有没有活死人?”
宋秋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观察过了,都没有。蒋天被活死人咬断了脖子,我已无力回天,纪长荣的腹部全是伤口,肠子都流出来了……”
徐飞星听到宋秋的话,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燕清梦忽然说道:“想知道那村长爷爷怎么死的,那我们直接去挖不就好了……”
此话一出,引得周围五人瞪大了眼睛,燕清梦颇为无辜的问道:“你们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
一群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齐炎忍不住夸赞道:“燕清梦,你脑子里装的东西以后多倒出来让大伙长长见识。”
燕清梦撇了撇嘴道:“你是不是在贬我?”
齐炎抬手作揖:“不敢不敢,小的不敢贬低燕大师!”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天傍晚吧,白天怕遇到村民,太晚又怕遇到野兽。”徐飞星心里有了个大概的计划。
林沐溪闻言应下,并迅速敲定了计划并安排了出来,由于齐炎负伤在身,担心村子里再横生变故宋秋齐炎和燕清梦留在村子里等着,而林沐溪祝词和徐飞星去山里看看那坟墓里的老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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