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姐?”
开门的人是桃丽娜,她的眼睛红红的,声音里还带着些沙哑的哭腔。
她猛地上前抱住艾琳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您……您去哪里了,”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委屈地说,“我要吓死了。”
艾琳诺揽着她关上了门,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完好无缺的回来了吗?不要哭啦。”
在静静的让桃丽娜抱了一会儿后,她感到对方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才问道:“丽塔和维吉尔去哪里了?我怎么没有见到他们呢?”
“他们……嗝……他们出去找小姐了,”桃丽娜的忍不住的打着哭嗝,“还……嗝……还没回来。”
“我……嗝……我也想去找小姐,”她抬起袖子摸了摸眼泪,“可是他们不让给出去,只让我呆在家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开门声,她看见丽塔惊慌失措的跑上来。
“小姐,”她的眼圈也红红的,张开双臂紧紧的抱住她,“您去哪里了。”
艾琳诺站在那里乖乖的任她抱:“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丽塔一边嘴里念着“回来就好”,一边拉着她的手转圈:“有没有吓到?有没有受伤?”
看到她头上和手上的伤,她心疼坏了,小心翼翼的摸着伤口问:“疼不疼?”
艾琳诺摇摇头,只说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她怜惜的摸了摸她的头,又摸到了一块鼓包,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小姐在外面受大苦了,都怪我不好。”
“怎么能怪您呢?”艾琳诺抱了抱她,轻声安慰道,“我不也没缺胳膊少腿嘛,这样不就好了?”
她声音软软的撒着娇:“我好饿哦丽塔,我想吃饭。”
丽塔闻言立刻抹了抹眼泪,说:“我去做饭,小姐等一下。”
说完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桃丽娜闻言也跟着去帮忙。
客厅里就剩下她和维吉尔两人了,维吉尔看着她,手无措的摸了摸裤缝,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艾琳诺叹了口气,也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
“谢谢您安抚丽塔和桃丽娜的情绪,谢谢您没有把这件事捅出去,”她问,“您没有把那件事情告诉丽塔吧?”
“没有,”他摇摇头,“但她本身就知道一些东西。”
“知道的多吗?”
“不多。”
艾琳诺垂下眼眸,视线描摹着茶几上的花纹:“我以前总是疑惑为什么您不肯告诉我关于我父亲的事情,但直到刚才我问出那句话,我才真正懂了您的想法。”
她一直以为不告诉她斯凯勒的事情是因为维吉尔还不相信她已经有了能够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是不愿意让她插手复杂的恩怨,但现在她懂了,这是因为不想让对方过上担惊受怕的生活,是因为不想让对方牵扯进复杂的漩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现在的艾琳诺既站在被隐瞒者的立场上,也站在隐瞒者的立场上,她无法评价立场的对错。
克鲁克山迈着猫步走了过来,它蹭了蹭艾琳诺的裙角,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看着几天不见的小猫,挠了挠它的下巴,主动打破沉默:“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这些事情等我们吃完饭再说吧,我去看看丽塔做了什么好吃的东西。”
她抱着克鲁克山起身朝厨房走去,暂时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
艾琳诺前一秒刚踏进厨房,下一秒就被轰了出来,丽塔一边推她一边说:“小姐您先别进来了,先去换身衣服吧。”
“桃丽娜!”她喊道,“快去给小姐找一身舒适的衣服。”
桃丽娜在围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应了一声好,拉着艾琳诺出去了:“小姐快跟我来。”
克鲁克山见艾琳诺并没有给它猎到食物,喵了一声失望的从她怀里跳下来了。
“小姐的衣服是怎么回事?”桃丽娜状似不经意间问道,“您的装扮和走的那天不一样呢。”
“是一个好心人救了我,”艾琳诺解释道,“他给我找的装扮,不好看吗?”
她走到衣帽间的镜子面前,打量起自己的装扮:
衣裙是米白色的锦缎样式,上面层层叠叠围满了蕾丝,裙撑也不是当下流行的巴斯尔样式,而是更偏向于克利诺林裙撑,但却比克利诺林裙撑更轻便,除此之外发型也改变了,她的所有头发被盘成高髻,发丝间穿插着一串串的珍珠和鲜花。
看起来像是要去结婚,艾琳诺想,但她并不喜欢。
“好看的,”桃丽娜真情实感的赞叹,“我从来没有见过小姐穿这样的衣服,它真的超级适合您。”
“谢谢,”艾琳诺抿了抿嘴,“不过这实在不适合在家里穿。”
“确实是这样的,”桃丽娜也赞同的点了点头,“小姐先穿这个吧。”
“……事情就是这样,”艾琳诺喝了一口汤润了润嗓子。
她把自己的经历稍微简化了一下,讲给了一直在不动声色盘问她过程的两人。
“丢点小钱不要紧,”丽塔终于放心的拍了拍胸脯,“主要是人能够平安回来就好。”
“嗯嗯,”桃丽娜也重重的点头,“小姐这次能够平安回来可真是上帝保佑呢。”
两人说着,又在胸口画了一个十字。
艾琳诺默默低头扒了一口饭,她是一个无神论者,不太明白为什么她自己的努力要归功于上帝,但她同样也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她尊重每个人的信仰。
在消除完丽塔和桃丽娜的担心后,就只剩下最后一件事情了。
两位女士很默契的收拾餐具离开了,留下她和维吉尔在这昏暗的餐桌上。
沉默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艾琳诺又想叹气了,她着实不擅长处理这样的场面,但思考再三,她还是开口了:
“与我父亲结仇的是一个俄国组织么?”
“是也不是,”维吉尔点头又摇头,他解释道,“这个组织被称为‘涅墨西斯的幽灵’,其成员遍布全世界,高到高级官员,低到穷苦乞丐,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成员。”
“那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艾琳诺作为一个和平年代塑造三观的学生,并不能共情、或者说理解这些反社会组织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维吉尔眯起眼睛,似乎是想到了很久远的事情,声音也跟着放轻了,“可能是为了钱财或权力而相聚吧,据我所知,他们的业务从贩卖情、走私情报跨到政治暗杀和勒索,偶尔也会插手一些政策发布。”
“您现在知道多少东西了?”他问道,“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艾琳诺轻点了一下桌面,露出思索的神情:“我知道的东西不算多。
“我知道父亲搞瞎了一位叫德米特里·谢尔盖耶维奇的右眼,我知道他还杀死了米哈伊尔·弗拉基米罗维奇的女儿阿塔纳斯西娅·米哈伊洛芙娜,这位女士就是西蒙斯也就是列夫·西蒙诺夫的母亲,同时也是库珀先生的情人,对么?”
维吉尔惊讶的看了她一眼,随后了然道:“看来绑架您的两位先生都有一条松动的舌头。”
“那我父亲是一开始就报有特殊的目的去接近库珀先生的么?”
“很遗憾小姐,虽然我不愿意破坏您对友谊的美好幻想,但对于这件事,我只能诚实的说,是的。”
“原来如此,”艾琳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已知在这个时期她父亲并不认识她的母亲,且这个时候他父亲已经与这个组织结仇,那她母亲的死是否也与这个组织有关呢?
“那这位阿塔纳斯西娅·米哈伊洛芙娜女士的死因是?”
“自缢,”维吉尔说出了一个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这位可怜的女士无法接受其父亲的可怖行为而离家出走,并且在流落到x港以后遇见了库珀先生,她以为与库珀先生是真心相爱,并不惜为此诞下一个孩子,但谁知库珀先生却只看中了她的钱财。”
“那……”艾琳诺一时有些卡壳,“那父亲就是知道他这个特性才故意用围棋来接近他的么?”
维吉尔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爱钱之人于世普遍,在斯凯勒老爷给予他一份资助后,他迅速抛妻弃子偷渡到了海外,从此改头换面成为富有的古董商人。而这位女士在库珀先生离开的几天后曾找上门来,在得知此事后深受打击,回家后便自缢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这位可怜的女士在死之前告知了斯凯勒老爷一些关于这个组织的事情,依靠着这些信息,老爷才得以与这些大头目作斗争。”
“大头目?”
“是的,被戳瞎右眼的那个是组织的二把手,这位女士的父亲是组织的一把手。”
“就是因为与这些大头目作斗争,所以父亲才被谋害的,对么。”艾琳诺平静的说道。
“我很抱歉,艾琳诺小姐。”
“那我母亲也是因此而死么?”她继续问道。
“你母亲啊,”维吉尔的语调下沉,听起来像是在叹息,“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还是不能说么?”艾琳诺沉默了一下,也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转而问道:“是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先生负责接手我父亲的任务么?”
维吉尔知道她是被麦克罗夫特救回来的,索性承认道:“是的,他与我对接。”
“那您岂不是也是一位政府高官?”
“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螺丝钉。”
大佬竟在她身边?艾琳诺汗颜。
“您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小姐,”维吉尔打断了这段对话,“时间也不早了,您也该睡觉了。”
“可是……”可是她还想知道斯凯勒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与这么大的一个组织敌对的……
“您该去睡觉了。”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吧,”艾琳诺起身上楼,“晚安,维吉尔。”
“早上好,小姐!”桃丽娜颇有活力的和她打招呼,“桌上有您的信。”
“是谁寄来的?”艾琳诺边下楼边问。
“不知道,但是很厚呢,里面似乎有一些礼物,”桃丽娜揶揄道,“也许是小姐的好朋友送来的。”
艾琳诺好笑的摇了摇头,她哪里有可以交心的好朋友。
打开信封,她先看落款,惊讶的发现落款的签名是麦克罗夫特·福尔摩斯,于是她开始从头读信:
“亲爱的艾琳诺小姐:
不知道鄙人为您挑选的衣裙您是否满意,如若满意就请收下,不满意也请不要退回,就让信封里附带的小东西为您赔罪吧,另外,受了如此大的惊吓,您可以去乡下旅游放松一下心情,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
你陌生的朋友:麦克罗夫特。”
是什么赔罪礼物?艾琳诺好奇的打开外面包着的那层丝绸,里面赫然放着她抵押给老卡朋特做押金的那个金镯子。
艾琳诺皱了皱眉,其实这个是没必要送还的,老卡朋特也许比她更需要这个镯子,就在这时,她瞥见了丝绸方巾上似乎写了些单词。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
“请不用担心,老卡朋特先生已经拿到了足够他余生吃喝不愁的酬金。”
艾琳诺看到此话,忍不住笑了一下,去乡下旅游散心么?也许是个好主意,她想。
自己捣鼓了一会儿,找到了开段评的地方,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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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迟来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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