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
极北雪原尽头,暗紫色的天幕忽然裂开一道银线,像谁划破了夜的喉咙。
银线扩大,竟是一座悬空的星门——无垣、无槛,只由亿万星屑旋转而成。
门楣上浮现一行古篆:星垂平野,生死自渡。
晏霄抬手,星屑落在指尖,竟带着温度。
“师尊,这门后是什么?”
沈无衡以折雪剑轻触门缘,剑身映出无尽星辉:“是命数,也是归途。”
入星原
二人携手踏入,脚下骤变——
雪原化旷野,旷野浮星海。
每一步,都踏碎一颗星的倒影,碎光溅起,又凝成新的星。
远处,一座青石小镇悬于星河之上,镇口石碑同样刻着四字:星垂平野。
镇内灯火如豆,却照得人心发烫。
星镇
镇民皆是星光凝成的半透明人影,无悲无喜,日复一日重演同一幕:
老妇提灯寻人,稚童追萤火,书生对月吟诗,兵士披甲不归。
晏霄伸手,萤火穿过他掌心,留下一点灼痛,像被记忆烫伤。
沈无衡目光落在书生身上——那少年面容,与他七分相似。
书生低声吟: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声音穿过百年,落在沈无衡耳中,像旧雪崩裂。
镜湖
镇中央,一湖如镜,无波无澜。
湖面浮着一盏小小河灯,灯纸写:
“愿天下有情人,皆得白首。”
晏霄俯身,指尖触灯,灯影忽化作万千画面——
沈无衡少年时在弑师台挥剑、晏霄幼时在青丘燃火、二人雪夜初吻、火牢十指相扣……
每一幕,都是他们亲手种下的因与果。
镜湖翻涌,最后凝成一句:
“星垂平野,生死自渡,渡人亦自渡。”
星灯祭
镇民围湖而立,齐声请二人点灯。
“星灯需以魂火为芯,方可照回生路。”
晏霄欲以自身魂火,沈无衡却已划破指尖,血珠落入灯芯。
星光爆开,化作一条银桥,延伸至湖心孤岛。
岛上,一株枯树逢春,开出半树红蕊。
红蕊落在沈无衡发间,晏霄抬手为他别好:“春来了。”
星兽
桥未走完,湖面突起漩涡。
一只星辉凝成的巨兽破水而出,背生双翼,额有独角,眸中映着二人过往。
巨兽口吐人言:“渡人者,先渡己。汝可愿弃前尘?”
沈无衡握晏霄手,声音平静:“前尘不弃,只与眼前人共渡。”
巨兽低吼,羽翼拍击,星屑如雨。
雨落之处,枯树盛放,一树春灯同时亮起。
星灯归
灯芯燃尽,星桥收拢。
镇民身影化作流光,涌入灯内,凝成一枚小小星核。
星核落在晏霄掌心,温热,像心跳。
沈无衡以折雪剑鞘为匣,将星核封存:“带它回家。”
晏霄眨眼:“家在哪?”
沈无衡答:“你在,星灯在,处处是家。”
归途
星门再开,二人踏出,已至东海之滨。
夜空澄明,星子低垂,仿佛伸手可摘。
晏霄高举星核,微光映在他眸底,像藏了整片银河。
沈无衡侧首看他,唇角弯起极浅的弧度。
海风掠过,带来咸涩的春潮味。
潮声里,晏霄轻声问:“下一站?”
沈无衡答:“去把星星种在雪原上。”
(第六章·星垂平野终)
写第六章,我把“星垂平野”拆成两半:
一半是天幕低垂的宿命,一半是旷野无垠的归途。
星镇无悲喜,却替他们演尽前尘;镜湖无波澜,却映出所有因果。
让沈无衡第一次把“家”说出口,也让晏霄第一次把星星握在掌心。
愿你们读到星灯归匣时,也看见——
漫天星火不及一人眼底微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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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星垂平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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