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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酒会

顾景深正在顾氏集团顶层的副总裁办公室处理文件,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滨城繁华的天际线。他的首席行政助理敲门进来,恭敬地递上一份设计精美的请柬。

“顾总,明晚七点,重寰资本在丽思卡尔顿酒店举办年度商务酒会,这是他们的正式邀请函。您之前批示的是‘暂不出席’,需要我最后确认回绝吗?”助理谨慎地询问,她知道顾景深对这类应酬向来兴趣不大,日程表上更多的是实质性谈判和内部会议。

顾景深头也没抬,笔尖在一份并购案文件上流畅地签下名字,语气平淡:“嗯,回绝吧。按惯例,送份合适的礼过去。”

“好的,顾总。”助理应声,记下要求,正准备转身离开。

顾景深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笔尖在纸上顿了一下,留下一个微小的墨点。他眼前闪过早上出门时,风野虽然强打着精神跟他告别,但眼底那抹独自待在陌生环境里的不安和残留的惊惧,还是被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间虽然安全却冷清的顶层公寓里,面对四壁和巨大的落地窗,似乎并不是个好主意。

“等等。”他叫住了已经走到门口的助理,沉吟片刻,改变了主意,“回复对方秘书处,我会准时出席。另外,”他补充道,语气不容置疑,“以我的名义,再多要一张女伴的邀请函。”

助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讶——顾总极少携带女伴出席正式场合,更别说如此临时地提出要求。但她立刻收敛情绪,专业地回应:“明白,顾总,我立刻去办。”

下班回到家,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嘀”声。顾景深打开门,客厅只开了一盏氛围落地灯,光线昏暗。果然看见风野蜷缩在客厅巨大的沙发角落里,电视里放着喧闹的综艺节目,她却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上,整个人像一只受惊后躲回巢穴的小动物,显得有些蔫蔫的,没什么精神。

听到开门声,她像是被惊醒般回过头,努力想挤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哥哥,你回来了。”

但那笑容里的勉强和眼底深处未散尽的惶然,顾景深看得一清二楚。他心下微叹,将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脱掉略显束缚的西装外套,解开领口最上面的扣子,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一个人在家很无聊?”他状似随意地开口,拿起遥控器调低了电视音量。

“还好,看看电视也挺好的。”风野轻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抱枕的流苏。

顾景深侧头看她,沉吟了几秒,才用商量却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小野,明天晚上我有个不得不去的商务酒会,需要带女伴出席。一个人待着也闷,要不要跟哥哥一起去散散心?就当去吃点东西,听听音乐,不用有压力,露个面我们就回来。”

风野闻言,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犹豫:“那种场合……都是大人物吧?我去合适吗?我什么都不懂,会不会给你丢脸……”

“傻丫头,没什么不合适的,你在我身边就很合适。”顾景深宠溺地笑笑,语气温和,带着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不用你懂什么,跟着我就好。明天让生活助理陪你去选套合适的礼服,再做個造型,一切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

为了让事情显得更寻常,他当着她的面打了个电话给生活助理苏小姐。很快,一位穿着干练、举止得体的年轻女性便上门了。顾景深简单交代了几句,苏小姐便微笑着和风野约了第二天上午出门的时间和行程,态度专业而亲切,很大程度上缓解了风野的焦虑。

然而,第二天上午,风野正准备出门,却接到了苏小姐带着哭腔和满满歉意的电话:“风野小姐,实在对不起!我的车刚才在高架上前车突然急刹,我追尾了……虽然人没事,但处理事故、等保险可能都需要很久……今天恐怕没法陪您逛街了,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人没事就好!”风野连忙安慰她,让她安心处理自己的事情。

虽然没人陪有些失落,但想到晚上的酒会,她的确得好好打扮一下自己,不能让哥哥丢脸。说干就干!她按照记忆打了车,报出顾景深昨晚提到的那个以奢侈品和高定闻名的购物中心——“鎏光茂”的名字。

置身于光可鉴人、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氛和若有似无钢琴声的殿堂级商场,看着橱窗里那些设计感极强、标价令人咋舌的华服珠宝,以及身边步履从容、打扮精致的顾客,风野愈发感到格格不入和无所适从。

她漫无目的地逛着,在一家以优雅设计著称的品牌店前停下脚步,手指无意识地拂过一件浅香槟色的纱质礼服裙摆。这颜色看起来安全,不会出错,但似乎又太过普通平淡,无法给她带来任何底气。

“亲爱的,这件的颜色虽然保守,但恐怕会让你在晚宴的灯光下显得过于苍白,缺乏记忆点。”一个慵懒磁性、带着一丝微妙异国口音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说的却是字正腔圆、极其流利的中文。

风野下意识地回头,瞬间被映入眼帘的身影攫住了所有注意力。

那是一位美得极具冲击力和侵略性的女人。一头如同阳光织就、流淌着金色光泽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五官是东西方优势最完美的融合——深邃立体的轮廓,高挺的鼻梁,却配着一双略带东方韵味、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的迷人眼眸,皮肤白皙细腻如瓷,饱满的红唇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她穿着一条剪裁无比贴身、几乎像第二层皮肤般的黑色针织长裙,将她前凸后翘、曲线惊人、堪比顶级超模的火辣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她斜倚在柜台边,笑吟吟地看着风野,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欣赏和一丝饶有兴味的玩味,仿佛在琳琅满目的橱窗里发现了一件独一无二、有趣又珍贵的秘密宝藏。

“啊……谢谢。”风野被对方强大的气场、耀眼的美貌和过于直接的目光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微发烫,下意识地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不客气,美人。”女人轻笑一声,姿态优雅从容地走上前,她身上传来一种清冽中带着一□□惑的独特香水味,并不浓烈,却让人印象深刻。她伸出涂着暗红色蔻丹的纤长手指,指尖优雅地越过风野,精准地指向店内另一侧独立展示台上的一条裙子:“相信我,那件午夜蓝的丝绒长裙,才是属于你的‘战袍’。”

风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颜色如深邃夜空、又似静谧深海般的蓝丝绒吊带长裙,面料质感极佳,在灯光下流淌着柔和而奢华的光泽,设计简约至极,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却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和高级感。

“我……”风野有些犹豫,那裙子看起来太隆重,剪裁也过于贴身,对她而言挑战太大。

“别犹豫,宝贝。”金发美人不由分说地,用一种不会引起反感却带着不容抗拒魔力的亲昵姿态,轻轻扶着风野的肩膀,将她引向那件裙子,“我是塞拉菲娜,刚到滨城没多久。看来我们今晚都要去赴那个难免无聊的商务之约?一个人选衣服最无趣了,正好,我们可以互相做对方的眼睛,不是吗?”她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热情也恰到好处。

塞拉菲娜亲自让店员取下裙子,然后几乎是将风野轻轻“推”进了试衣间,动作自然得像相识多年的好友。

当风野有些忐忑地换上裙子走出来,站在巨大的试衣镜前时,塞拉菲娜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惊艳,她轻轻吹了个口哨,赞叹道:“Wow! 我就知道!宝贝,这颜色简直是为你的肌肤而生,衬得你白到发光,这剪裁……完美勾勒你的曲线,纯真中带着诱惑,我要是男人,今晚眼睛绝不会从你身上离开。”她的赞美直接而热烈,充满了说服力。

风野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被那光影效果和恰到好处的剪裁惊艳了。这条裙子确实将她身材的优点完全凸显,神秘的蓝色丝绒让她看起来既高贵又带着一种陌生的、迷人的气息。

“接下来,全部交给我。”塞拉菲娜打了个响指,显得兴致勃勃。她不仅利落地为自己挑了一件设计大胆、酒红色深V露背的缎面长裙,更自然地拉着风野的手,熟门熟路地直奔商场顶楼一家隐秘、需要提前预约的私人形象工作室。

“Anna,给我和这位小美人打造最适合今晚宴会的造型。”塞拉菲娜似乎和那位气质清冷的首席造型师很熟,她亲自参与意见,“她的妆容要清透干净,突出这份无辜感,但眼线可以稍微拉长一点点,要那种不经意间的小勾人。头发……嗯,全部盘起来,但一定要留几缕碎发在耳边,要那种看起来随意又精致到头发丝的effortless chic,明白吗?”

整个过程中,塞拉菲娜就像一位最热心、最有时尚品味又掌控一切的姐姐,时不时用幽默风趣的话语逗笑略显紧张的风野,真诚地夸赞她的底子好。风野在她轻松自如、热情洋溢的态度感染下,最后一点拘谨也消失了,彻底放松下来,甚至开始对晚上的酒会产生了一丝期待。

做完造型,塞拉菲娜看着焕然一新、光彩照人的风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很自然地说:“走吧,小美人,这个时间了,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准备。我们晚上宴会上再见?”

“塞拉菲娜姐姐,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风野看着镜子里几乎不像自己的身影,由衷地感激道,觉得今天真是幸运,遇到了天使。

“举手之劳,亲爱的。”塞拉菲娜亲昵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容明媚动人,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幽光,“能打扮你这样迷人的小可爱,是我的荣幸。晚上见,期待看到你惊艳全场。”她的语气真诚得无可挑剔。

坐在塞拉菲娜那辆低调奢华轿车舒适的后座,风野接到了一通电话。

"小野,"顾景深的声音十分温柔,"今天一个人去逛街了?"

"哥哥!是啊,不过特别幸运,遇到了一位超级好的姐姐帮我选礼服做造型!"风野一边说着一边朝塞拉菲娜微笑,得到了一个飞吻作为回礼,让她脸红心跳。

顾景深问:"哦?什么样的姐姐?"

"是一位超级漂亮的金发姐姐,叫塞拉菲娜,中文说得特别好!她眼光真的很好,帮我挑了一条特别好看的蓝色裙子,还带我去做了造型。"风野的声音里满是感激和兴奋,"要不是遇到她,我今天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塞拉菲娜......顾景深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眼神逐渐深沉。希罗多德家族的人,这么快就出手了,还是以这种方式。

"听起来你很幸运。"顾景深语气平静,但眼神已经变得锐利,"晚上酒会见,我很期待看到你的新造型。"

晚上七点,丽思卡尔顿酒店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顾景深带着精心打扮过的风野一出场,便悄然吸引了不少目光。他一身经典款黑色西装,气质沉稳矜贵,气度不凡。身边的女孩一袭午夜蓝丝绒长裙,衬得肌肤胜雪,清丽脱俗的面容上了淡妆后更显精致,宛如一颗初绽的明珠,在璀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而吸引人的光晕。两人站在一起,姿态亲昵,显得十分登对。

顾景深并未急于融入寒暄应酬的圈子,他目光沉稳地扫视全场,像是在寻找什么。很快,他的视线便精准地锁定了那个如同磁石般,即便在人群中也能吸引着周围所有或明或暗视线的身影——塞拉菲娜·希罗多德。她正独自一人端着一杯香槟,慵懒地倚在巨大的落地窗边,酒红色的深V露背缎面长裙让她像一朵在夜色中怒放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曼陀罗,美得极具攻击性,周围似乎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个无人敢轻易上前打扰的气场。

“小野,那位女士,就是今天帮助了你的塞拉菲娜小姐吗?”顾景深微微侧头,对风野温和地说道,同时向她曲起手臂,形成一个邀请的姿态,“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过去当面谢谢她今天的帮忙。

风野顺从地挽住他的手臂,点了点头,心里也对再次见到那位热心的姐姐感到高兴。两人穿过低声交谈的人群,走向窗边的塞拉菲娜。

“晚上好,希罗多德小姐。”顾景深率先开口,声音低沉悦耳,保持着无可挑剔的商务礼节,距离感把握得恰到好处。

塞拉菲娜闻声转过身,看到是他们,迷人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笑意,红唇弯起一个完美的弧度:“晚上好,顾总。哦,我们的小星空也来了,”她亲昵地称呼风野,目光在她身上流转,发出真诚的赞叹,“今晚你真耀眼,这蓝色太适合你了。”她的赞美毫不吝啬,但眼波流转间,似有若无地在顾景深身上停留了片刻。

“晚上好,塞拉菲娜姐姐!”风野见到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今天真的非常感谢您。”

“能为你这样的小美人服务,是我的荣幸。”塞拉菲娜轻笑一声,语气慵懒而真诚,仿佛白天所做的一切真的只是兴之所至的举手之劳。

顾景深举起侍者刚好经过时取下的酒杯,向塞拉菲娜致意:“无论如何,这份心意值得感谢。罗斯柴尔德小姐初到滨城,就如此热心肠,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他的措辞优雅得体,但每一个字都仿佛经过精心打磨,既不显得过分热络,又保持了必要的礼貌和距离,滴水不漏,带着商场上惯有的审慎。

塞拉菲娜与他轻轻碰杯,指尖的蔻丹在灯光下鲜艳欲滴:“顾总太客气了。我只是相信眼缘,和风野小姐特别投缘而已。倒是顾总,年轻有为,掌控着顾氏这样的商业巨舰,日理万机,才是真正令人钦佩的对象。”她的话语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眼神却像最精密的探测仪器,试图剖析他冷静外表下最细微的情绪波动和弱点。

两人你来我往,交谈看似轻松愉快,围绕着滨城印象、商业环境等安全话题,实则暗藏机锋,每一句都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试探和较量。风野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隐约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但又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只觉得哥哥似乎比平时更加……警惕?

她寻找时机切入对话,轻声问道:“塞拉菲娜姐姐,您的男伴呢?怎么没看到您和他在一起?”

塞拉菲娜闻言,红唇勾起一个更加深邃迷人的弧度,她微微侧身,目光投向宴会厅另一侧人群最为聚集的地方,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喏,在那边呢。被几位重要的政要缠住了,真是比我还忙碌的人啊。”她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是一位无关紧要的同伴。

风野和顾景深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只见不远处,几位看起来像是政府高官的人正围着一个身姿格外挺拔的年轻男子。那人穿着明显是手工定制、剪裁完美的浅灰色西装,侧脸线条清峻,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神情疏离却又不失礼节地听着对方说话,偶尔颔首,姿态从容却自带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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