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离宫当日,云意殿正在热火朝天的选秀。殿外的少女们青春少艾,都有明丽的笑容,渴望而高傲的眼神,仿佛一朵朵娇嫩的花朵,等待着君王的采撷。
玄凌坐在高阶之上,目光扫过这些鲜嫩如初春柳芽的面孔。他的眼神在一位身着淡紫衣裙的女子身上停留了片刻。
“那是谁?"他问身边的李长。
“回皇上,是太常寺少卿杨沅之女,杨氏静好,年十五。”
玄凌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兴味,随即在皇后诧异目光中走下台阶,在秀女们面前踱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圣驾。
“你,抬起头来。"玄凌停在杨氏面前。
杨静好缓缓抬头,露出一张鹅蛋脸,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最特别的是她右眼角一颗小小的泪痣,为她端庄的容貌平添几分妩媚。
“叫什么名字?”
杨静好无视周身或嫉妒或羡慕眼神,不卑不亢一福:“臣女,杨氏静好。”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是个好名字,可读过什么书?”
“回皇上,臣女读过《女则》《女训》,略通诗词。”
玄凌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被她接下来的话吸引。
“家父教导,女子读书不为显才,而为明理。嫔妾虽愚钝,却知'谦受益,满招损'的道理。”
这话说得极有分寸,既不过分张扬,又不显得刻意藏拙。玄凌唇角微扬:"好一个谦受益,满招损,杨沅教得好女儿。记下,杨氏封贵人,赐号'静',择日进宫。”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此次选秀秀女大多封为常在、美人,贵人已是高位,更何况还得了封号。众人看向杨静好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
杨静好叩首谢恩,荣宠不惊。
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和明妃在敬妃的畅安宫串门,端妃、欣贵嫔也在,淑和帝姬和温仪帝姬年纪大一些可以满宫跑,安宁坐在榻上看姐姐们玩,最小的安乐和胧月还抱在怀里。明妃逗着安乐问道:“听说康嫔产后身体不好,卧床不起,太医怎么说呢?”
我叹口气:“唉,太医说是心病,只能盼她自己想开了。”
欣贵嫔打抱不平:“安乐出生这么久,皇上只来看过一次,也没提晋位的事。”她摸摸胧月小脸蛋:“安乐比胧月还大一个月呢,瞧瞧胧月什么待遇,安乐什么待遇,康嫔心里能好受吗?欺负人也不是这样欺负的。”
敬妃不好意思:“唉我都没脸见康嫔,就怕她吃心。只盼着两位帝姬长大后不要受影响,姐妹不和。”
我含笑:“怎会,胧月有姐姐这样通情达理的母妃,长大一定同姐姐一样温柔娴淑。”
正说着敬妃身边掌事朝云姑姑进来回话:“各位娘娘吉祥,云意殿选秀结束,此次共入选十八位小主,多封美人、常在,只有一位杨小主获封静贵人。”
端妃道:“十八位?竟是皇上登基以来,历年选秀之最,看来宫里马上又要热闹起来了。”
欣贵嫔嘴快:“静贵人?是哪位大人家的小姐?”
“太常寺少卿杨沅之女,杨氏静好。”
我努力在脑海中回想,杨静好?前世宫中没有这号人,只有一位杨芳仪,但她的名字是杨梦笙,并不是杨静好。
朝云压低声音:“这位静贵人在选秀中大放异彩,奴婢远远瞧了,眉眼很像那位……甄娘子。”
我愣住,端妃敬妃互相对视一眼,欣贵嫔结结巴巴问道:“有、有多像?”
“总有五分神似。”
明妃忍不住鄙视一句:“本尊不珍惜,倒找了个替身,恶心谁呢。”
三日后新人入宫,紫奥城也迎来了久违的青春活力。我翻看新人名册,有认识也有不认识的,静贵人被赐居长春宫锦瑟阁,她来请安时我仔细打量,果然容貌有五分神似甄嬛,唯一不同的是那颗泪痣,平白添了一丝妩媚。她盈盈下拜,声如莺啼:“嫔妾贵人杨氏参见俪贵嫔。”
我示意菊清扶她起来:“妹妹不必多礼,长春宫没有这么多规矩,妹妹就当在自己家,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说。”
静贵人笑起来很好看:“多谢娘娘体恤。听说长春宫还住了一位方容华和康嫔,今日怎么没见?”
“方容华陪安乐帝姬午睡,稍后就来。康嫔呢刚刚生产,身体孱弱,还在养身体呢,不过听说你来,她倒是早早准备了礼物。”
我示意宝鹊送上一对瓷玉手镯,不甚贵重但胜在小巧精致,静贵人果然欢喜:“康嫔姐姐眼光真好,这镯子真好看。”
说话间淳儿抱着午睡醒来的安乐帝姬进来,静贵人和她见礼,又亲手抱了抱安乐:“哇小小一团真可爱,虽然小,也能看出将来是个美人胚子,想来康嫔姐姐也是极美了?”
淳儿得意一笑:“那是,康嫔姐姐很美的,帝姬眼睛尤其像姐姐,灵动有神。”
当晚玄凌召了静贵人侍寝,,许是喜欢,次日便晋了静嫔,升迁之快,令六宫侧目。同时入宫的周常在也很快得到宠幸,晋为美人,赐封号“庆”,另还有仰贵人、徐贵人等,新人风头一时间竟压过了祺嫔、祥贵人,后宫格局为之一变。
胧月帝姬满月这日,玄凌早早吩咐内务府要大操大办,畅安宫大摆酒席,各宫送的长命锁如意元宝堆积如山,对比安乐,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康嫔这次也抱病而来,她生安乐时受了大罪,又因郁结难消,原本饱满的鹅蛋脸凹陷下去。
淳儿和刘德仪担心她,一左一右陪着,看着众星拱月般的胧月,她忽然笑了:“是我连累安乐了,有个不得宠的母妃,她怎能有好前程?”
刘德仪劝道:“你身体一直养不好,焉知不是多思的缘故?为安乐好,还是别想那么多了。”
静嫔站在旁边宽慰:“康姐姐何必妄自菲薄,妹妹年轻,但也知道向前看的道理,以后怎样,谁会知道呢?”
敬妃心眼好,又早得我嘱托,见玄凌心情好,笑着进言:“皇上,今天是个好日子,胧月满月,安乐帝姬也两个月了,不如让两个孩子一起接受众妃祝福,姐妹双姝,也是一段佳话。”
玄凌喝了酒兴致正高:“安乐么?朕还是出生那天见过,现在长什么样,抱来给朕看看。”
我忙示意乳母将安乐递给康嫔,让她亲手抱到玄凌跟前。玄凌看了看,又和胧月对比,点头道:“长得不错。安乐是太后赐的封号,可有取小名?”
康嫔屈膝:“臣妾不敢自专。”
玄凌想了想:“安宁帝姬小名昭月,安乐便叫星月吧,都从月字,听起来就像一对亲姐妹。”
我忙拉上康嫔谢恩:“多谢陛下赐名,可见陛下有多疼帝姬呢。”
静嫔凑趣:“康嫔姐姐诞育帝姬有功,皇上也该奖励呀。”
玄凌正是宠爱静嫔的时候,自然有求必应:“爱妃所言极是,就晋康嫔史氏为顺仪吧。”
众人纷纷向康嫔道喜,不,现在是史顺仪了。因是静嫔进言所致,一时间,静嫔被视为我俪贵嫔一党,我在后宫中的地位也更加稳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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