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舍青在家里待了两天,初四又走了。
走之前还买了不少东西,跟江杉、杨孟生打招呼,骆危楼可能还要麻烦他们一阵子,她手里的事,要三月中才能处理差不多。
老两口知道她忙,没多说什么,东西照单全收。
有些话一直说就会变得烦,多大人了,心里都有数的。
“在家里好好复习,不懂的及时问老师,不要都摸底考了才知道自己哪里不会。”
陆舍青站在车门旁,“下个月我手里事忙完,可以专心陪你。”
又不放心交代,“在妄崽家里懂事点,知道吗?”
骆危楼身上是陆舍青新买的羽绒服,亮蓝色,看着不厚,但很保暖。
挺高挑的一个人,站在车门旁。
他手插在口袋里,听的时候偶尔答应一声,等到她说完,才抬起头看陆舍青。
发现她欲言又止,点点头,“不用担心,我会把时间都放在高考上,不给外婆和外公添麻烦。”
陆舍青:“嗯。”
扶着车门的手无意识收紧,“小楼,我和你爸爸的事,不该影响你,你好好考虑下妈妈给你选的学校和专业。”
骆危楼一愣,然后笑了笑,“知道了。”
“开车小心,注意安全。”
陆舍青松了口气,终于露出回来后第一个轻松些的笑。
“要你小子操心,我走了,回来给你和妄崽带那边特产,打小就惦记。”
骆危楼看着她上车,往后退了步,眨眨眼,跟车窗里的陆舍青挥手,留在原地看着车开出去。
小区建得太久,都是路面停车场。
从停车位往外开,基本能一路看到,就是偶尔有树或者半边楼挡住。
直到彻底看不到车,骆危楼才转身往单元门里进。
进家门时,他忽然想起这么多年,每回陆舍青去上班、工作,他都是这么送她走的。
有时候严妄会在,但不是每次都在。
他总是一个人站在车边,从还开不了车门、没有车高,到后来比车高,时间就是这么一点点过去的。
“砰砰砰——”
骆危楼才拿起遥控器,打算把空调开高一点,门就被拍响。
心里那点还来不及散开的情绪,瞬间消散。
能这么敲他家门的人,这片只有一个。
骆危楼走过去打开门,根本不用问,就把扑过来的人接住,还能抽空用脚把门关上。
“想我了吗?”
严妄在他脸上啄了下,“不用回答,我猜肯定想了。”
骆危楼笑起来,抱着人往沙发走,“嗯,想你了。”
严妄露出得逞的笑,捧着他的脸,脸颊挤出肉,低头亲上去,“好喜欢你啊。”
表达喜欢是他擅长的事,尤其是真喜欢。
骆危楼被他哄得心情好,坐到沙发上开电视时,也没有让人从腿上离开。
俩人就这么坐着,看完一部看过的电影。
严妄困得打了个哈欠,往他肩上靠,“我生日的时候都开学了,不然还可以出去玩。”
他看了日历,特别不赶巧,二十五号是周三。
“中午在学校外面吃火锅,晚上回家我和外婆外公给你过。”骆危楼习惯地给他顺着背,“还有十来天。”
“可以。”严妄懒得再看电视,干脆趴在他肩上眯觉,“今晚要上去吗?”
“还是我跟你在这。”
这几天过年,忙这样忙那样,告白完两人也没有多少单独相处的时间。
就像腻在一起,什么都不做也行。
骆危楼笑着偏过头问:“有劳大少爷纡尊降贵,最近多留在这里陪我。”
凑近他耳边,又小声地说了几句。
严妄耳根一热,低咳两声,“你心好脏。”
“我才没想到那一层。”
骆危楼伸手钻到他毛衣里,捏起腰侧的肉,“真不想?”
“我以为你很想。”
严妄脸都烫了,嘴上还硬,“想了又怎么样,我可是男高,懂不懂男高的含金量,那可是——”
后面的话被骆危楼的手打断,红着耳朵往人身上一靠,埋头当鸵鸟。
怎么可以捏那种地方!
太可耻了,有什么好捏、好揉的。
骆危楼收回手,改成两只手环抱,下巴抵在肩窝,舒服地喟叹一声。
“什么时候学习?”
“这么热爱学习了?”
“那不是约好了要去一个城市,首都啊,太远了,而且学校分好高,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去一个学校吧。”
要近一点,这样就能多见面。
最好每天都可以见。
骆危楼呼吸一顿,在他身上深吸了一口,心里莫名泛起一阵潮湿。
“分高一点,选择就多一点。”
严妄小声说:“我不想因为这个谈异地恋啊。”
在一起后会遇到困难可不会少,高考已经是最容易的一关了。
可不能倒在这上面,被分数难住。
毕竟对他来说,努力多考点分,比起要面对家长的诘问要轻松许多。
“怎么知道我要考那边?”骆危楼收拾好情绪,往沙发背靠去,“我没说过。”
严妄直起上身,“好歹一起长大,我连这个都不知道,白认识你这么多年了。”
其实,他是作弊来着。
不小心看到了骆危楼在草稿纸上写的单词。
他查了查,又去翻了翻学校,就那么几所医学专业的。
那骆危楼要去肯定就是去最好的,分数多半也够。
学医啊。
好有理想的一个专业。
“我要是选择读研,感觉都能比你早毕业。”严妄呼噜一下他头发,从上往下看他,“到时候我养你。”
医学生很苦的,要读很多年书,还倒贴上班。
什么规培、实习,真正上岗也不少时间。
“那辛苦你了。”骆危楼笑着,“下午再学吧。”
严妄嗯了声,“那叫上孙仙儿一起,三个人肯定效率高。”
“为什么?”骆危楼抱着他的腰,靠在他肩上,“不想过二人世界?”
严妄盯着他,看他是真心实意在问,“当然想,但那就不是学习了,是会干坏事。”
骆危楼被严妄的话可爱到,摸着他背。
“我争取早点拿工资,带你住进——”
严妄:“大房子?”
骆危楼:“两室一厅。”
严妄点头,表示满意,“不错,还以为你说双人间。”
骆危楼:“同居的话,应该也算双人间。”
同居。
对于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如果是朋友的身份,好像没有特别的。但他俩不一样,他们谈恋爱了,同居这个词就变得暧昧起来。
像一根羽毛,轻飘飘挠过心尖。
-
吃过午饭,两人睡了个午觉,醒来没多久,孙雯宁就背着书包敲开严妄家的门。
见到江杉和杨孟生,嘴甜拜了年,手里立即被塞了不少吃的,笑呵呵被迎进门。
一瓣橘子才塞进嘴里,就看到严妄和骆危楼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咳,咳咳!”
“哎哟怎么了?慢点吃,别呛着。”
“没事没事,我就是刚才想跟他们打招呼,自己呛着。”
江杉把水给她放桌上,“我们要出去,菜都在冰箱里,晚上你们自己热了吃啊。”
“妄崽,我们去你小舅舅家,今晚不回来,你们别学到太晚。”
严妄啊了声,“外婆等一下,我拿个东西,你们顺道给晨晨带去。”
杨孟生穿上大衣,戴了眼镜,一出来就被孙雯宁夸说是大院里最帅的老头。
给他哄得嘴都合不拢。
江杉拿上围巾,看严妄冒冒失失的,“小楼,你盯着他点,别让他关灯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骆危楼点头答应,又给他们把要带去的水果装好,检查了一遍袋子。
里面还有些腊肉,是年前托村里亲戚弄的。
“我们家基因里,你俩都戴眼镜,我爸妈都没戴,说明他俩身上就算是有隐形基因存在,但我大概率也不会戴。”
严妄拿着一盒积木出来,交给杨孟生,嘴里还说了堆听上去很有道理的歪理。
骆危楼抬手扫了下他后脑勺,和孙雯宁说了声,然后自己拎着东西,送两老下楼。
人一走,孙雯宁就憋不住话。
“你们俩也太胆大包天了,还住一个房间里?”孙雯宁压着声音,但明显又很震惊。
“要是被发现,你俩就惨了。”
严妄去阳台拿了一堆吃的回来,全码在茶几上,“可是没谈的时候,我们也经常睡一起。”
掰开开心果,“年前那一阵,他俩才觉得我们奇怪。”
孙雯宁被他的理直气壮逗笑了,“你俩真行,这叫什么?灯下黑。”
“还不到时候,等考完了,该说说,反正总不能不让我俩上学了吧。”严妄盘算得特别好。
先瞒着,等考完了再跟家长坦白。
外公外婆他是有信心的,顶多挨一顿骂,就是让他俩伤心了,说不定还会想是不是平时对他关心、教育不够。
问题在陆阿姨那里,肯定接受不了。
看片都能气成那样,要知道跟他谈了,那可能真是小行星撞地球了。
所以他考好点,骆危楼也要考高一点,真要成了省状元、市状元,还能不让他去读吗?
关家里,也就关到开学。
大不了异地恋两个月,开学了又能在一起。
孙雯宁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真行。”
对这样的夸奖,严妄照单全收,把剥好的开心果分三堆,一堆给了她,“所以,一起学习吧!”
现阶段,只有学习是他们唯一能控制的变量。
孙雯宁嚼着开心果,心里燃起斗志。
没错,考出去了,就能远离爸妈和她那个弟弟。
五个小时后。
孙雯宁吃饱喝足放下碗,半点不带留恋地拿起书包,一遍擦嘴一边往外走。
走到门口换鞋时,实在忍不住,伸出食指点了点他们。
“严妄,骆危楼,这个寒假我要是再来跟你们一起看书,我就是猪,就是狗!”
严妄一脸无辜,从碗里抬起头看骆危楼,见他把从孙雯宁筷子下面抢来的排骨夹到筷子,眨眨眼。
“她怎么了?不就是一块排骨,锅里还有。”
骆危楼吃饱了,这会儿纯粹是陪吃。
“可能是压岁钱拿少了。”
严妄啊了声,看向孙雯宁,“孙仙儿,争取以后自己挣大别墅。”
孙雯宁比了一个放枪的手势,潇洒关上鞋柜门,“我现在觉得自己是一千万的灯泡。”
“怎么不给你俩闪瞎。”
严妄反应过来,回忆刚才的几个小时,确定他和骆危楼没做出什么很过分的事。
不就跟以前一样吗?
太大惊小怪了。
“孙仙儿,有没有可能是你知道我们俩谈了之后,才不适应,我们俩不就以前那样。”
“呵,你看我像傻子吗?”
“谁知道啊,毕竟你谈恋爱的眼光很差。”
“……人身攻击了啊。”
骆危楼没说话,等他俩说得差不多了,才让孙雯宁回去路上小心。
人走了,严妄又吃了两块排骨,才结束晚饭。
对着一桌狼藉,视线扫向骆危楼,笑得露出两个酒窝,什么都没有,但好像又都说了。
骆危楼站起来,“馋死你得了。”
一天天什么烦恼都没有似的,只知道吃。
想了吗
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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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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