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彻底黑了。
栖川由纪报给了降谷零一个地址,打了个哈欠,不掩困倦地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
“对了,利口酒提供给诸伏的那个线索,证物袋上的编号Arrack-26,是‘阿拉克’这个代号的第二十六任主人的意思,也就是警视厅高层的那个卧底目前的代号。”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垂着视线,自己看着自己用左手捏住了右手的手指,语调平淡,“那把警用手枪是组织留下的有关于他的把柄。”
降谷零一时间没想清她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情报,顿了顿,还是很仔细地组织了语言,声音放得格外柔和,“我知道了,我和hiro会处理好,你也别太……担心了,栖川,再多相信我们一点吧。”
栖川由纪和他开玩笑,“这个语气感觉ooc了,既不像降谷也不像安室。”
“……你从据点出来突然跟我说什么‘一生一次的请求’才是ooc了吧?既不像栖川也不像冰酒。”
警察hagi的感慨虽迟但到,「小降谷这不服输的性格呀。」
栖川由纪稍微放空了一下大脑,手指和手指的触碰和捏住时感觉到的骨骼因此占据了她的思考。
她没有说话,于是降谷零也很快再次把话题转入正题,“利口酒最近对见你执着过头了,今天的事他被朗姆刮了一层皮,付出越多要的回报越多,栖川,你……”
“那个回报不会从我身上出,”栖川由纪缓慢地说道,“朗姆要倒霉了。”
“……你真的觉得他们没从你身上要多少回报?”
这句话听起来很平静,但栖川由纪也忽略不了隐含的怒意,当她抬起眼瞳看过去,对上降谷零的目光,那种生气、担忧和无能为力的愤怒交错着的目光。
她停顿了两秒,才笑了下,“……怎么了?”
“你脖子上、嘴上。”
嘴唇上的齿痕本来就无从遮掩,现在还是正常人都穿着凉爽的季节,她没有大热天穿高领之类的习惯,脖颈上的吻痕自然也不曾遮掩。
栖川由纪下意识捂了下脖颈上的红痕,才说,“这不重要。”
“那什么重要?”降谷零反问她。
栖川由纪试图和他解释,“你知道我不反感利口酒和梅斯卡尔,所以这不重要。”
“但凡你现在回复我的话是——这是你的个人**,我不应该过多干涉你,”降谷零说,“我还能稍微同意下你‘这不重要’的论调。”
“栖川,你已经习惯了让只属于个人的空间被入侵,习惯了心理上不设任何防线去获取信任,习惯了把保护自己这一事项的优先级越放越低。”
栖川由纪没有说话,她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警察hagi和警察阵平也从那句感慨后就始终对这段对话保持沉默,只有一直隐约疼痛着的胃部里,那一簇火焰似乎被添了些许柴薪。
“我也没有那么糟糕吧?利口酒和梅斯卡尔是……我的幼驯染,他们和降谷你本来就不会伤害我。”
“那琴酒呢?一直使用他的安全屋、呆在他身边?”降谷零面无表情地反问,语带嘲讽,“组织里没有哪个代号成员会这样毫无防备地呆在另一个代号成员的领域里,你以为那些你和琴酒有一腿的传言是从哪来的?”
“你以为利口酒为什么这么着急、不惜在争夺皮斯克遗产的关键时刻被朗姆刮去一层皮也非要见你?因为你已经在他的控制下完全误解了组织中上下级应该有的关系,你对琴酒太没防备了。”
“别跟我说什么琴酒也不会随便杀一个好用的部下,这次的事件你还没搞懂吗?利口酒钳制了琴酒的武器来源,但他动的手脚也并不多,因为他不能让行动组把任务失败的原因推到他身上,所以,只是这点阻碍,琴酒就隐晦地通过这个任务把你卖给了利口酒,还要你证明自己的价值。”
栖川由纪听完了他的苦口婆心的长篇大论,然后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我需要尽快获取琴酒的信任,对于他这种多疑的人,只有让他接手利口酒控制洗脑的成果,让他觉得自己也可以控制我,才是得到信任最快捷的途径。”
降谷零看起来更生气了。他还在自己长篇大论时就发现了不对劲,一直等到现在越等越生气,已经控制不住表情很恼火地看着她,“胃痛又犯了干嘛不说还要忍着?!”
栖川由纪捏住自己手指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翻出胃药,动作熟练地丢进嘴里,干咽下去,一边给出解释,“……琴酒面前装习惯了。”
降谷零已经维持那种恼火的表情都快要维持不下去了,“你今天在我和那两个家伙面前吃药不是很爽快吗!”
“也是琴酒面前装习惯了,”栖川由纪眼神飘走,“利口酒和梅斯卡尔把在意冰酒这件事在整个组织都宣扬了个遍,冰酒的人设注定她要这么做,去刺一刺那两个家伙。”
“哈!我还以为你要瞒着我胃痛很严重这件事呢!”
“唔……”栖川由纪一时没说话。
但警察阵平在脑袋里说话了,「由纪已经猜到我们只能通过你的主视角观察,所以是打算瞒我和hagi吧。」
警察hagi也紧跟着开口了,「哎~还是我们疏忽了呢,小阵平,做了那么多主动观察别人的动作,居然一直没有凑近观察过小由纪。」
感知到的情绪好像都很冷静的样子,但是……
「别感知了,我和hagi都只剩下寄宿在你脑子里的这部分了,我们三人的自我彼此依托,你感知的行动就跟你以前主动扑到我背上来一样明显得要命。而且,由纪,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要冷静?因为如果不冷静地抓住你,被你自己放弃过的自我就会很快崩溃。」
栖川由纪放弃了感知和思考,同时回应着两个幼驯染和面前的同期,“其实没那么严重,也不怎么疼。”
降谷零眼看着她神情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所有的怒火都像是被迎面浇了一头冷水一样灭了,没办法再对她生气,结果却在这时接到了电话。
“……hiro。”
“怎么样?”诸伏景光的声音在他叫出那个称呼后,才从电话对面传出来,“你有机会确认栖川的情况吗?她没事吧?”
栖川由纪眼睁睁地看着降谷零突然就一副气冲冲的、受了巨大委屈的样子,对他的幼驯染说,“我跟她完全说不通!她可厉害了,觉得自己一点都没事!”
她试着和幼驯染吐槽,「呃,降谷原来是这种人设呢……」
警察阵平很快回复,「你以前也是。」
栖川由纪说不出话了。
而降谷零把自己的电话递了过来。
“栖川?”熟悉的温和音色响起。
“嗯……”
“我这边今天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你和zero一起过来一下吧。”
栖川由纪婉拒,“最近新得到情报我都告诉他了,今天也不早了,还是算了。”
对面的人很温和地提议道,“你还要回琴酒的安全屋?现在的情况稍微表达一下反抗也很符合冰酒的人设吧?”
“不是……”栖川由纪确实没打算回琴酒的安全屋,她刚刚报给降谷零的地址只是为了去住附近的酒店。
“那么,你现在应该回自己的安全屋,我就在你以前给自己准备的安全屋里等你。放心,我把属于绿川光的痕迹处理得很干净,不会被发现的。”
栖川由纪还没再次说出多一个“不”字,对面带着笑的温柔语调就让她本能地有点起鸡皮疙瘩,“还是说,因为有我和zero在,所以比起你为自己准备的安全屋,你觉得酒店那种地方更安全?”
她木着一张脸,“……我来。”
栖川由纪和降谷零到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准备了相当精致又养胃的晚餐,他穿着件薄卫衣和长裤,戴着围裙来开门的样子相当居家且温柔,招呼两个人先去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她坐到餐桌旁,拿起筷子相当礼貌地进行了餐前礼仪环节,“我开动了。”
栖川由纪久违地吃了顿很健康的晚饭,饭后主动起身打算去洗碗,但是被按住了。
“我们稍微聊一聊。”诸伏景光微笑着看着她。
栖川由纪视线左瞥了一下,降谷零在和她的视线余光对视之前就敏锐地别开了脸,非常迅速地抢掉了她刚刚想要去做的洗碗工作。
她死心了,视线没再乱飘,乖乖地和眼前同期那双温柔的猫眼对视,然后回应自己幼驯染的担心,也回应眼前的同期的担心。
“我知道,降谷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之前……我可能是有点着急、有点心浮气躁急于求成,我之后会谨慎起来好好保护好我自己的。”
诸伏景光没对她这番话发表什么意见,反而起了个别的话头,开始和她回忆曾经,“栖川,我们是在警校的时候认识彼此的。”
栖川由纪有点茫然地答,“……嗯。”
“和你那两位在组织中的幼驯染不同,我们是因为相同的理想信念和目标才相识,我从未怀疑过你作为警察的初心,那你有怀疑过我吗?”
“当然没有。”
“那么,我们始终行走在同一条路上,是能够把命交付给彼此的同伴。”
诸伏景光朝她伸出了手,上挑的猫眼柔和地注视着她,栖川由纪不由自主地在这样的目光下,如他一般伸出手。
在她还迟疑时,对方就已经紧紧握住她的手,对她说,“所以,栖川,不需要你事事向我解释,更不需要你放下所有的防备,我会永远信任你的。”
栖川由纪张嘴,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但在这样的目光下,她突然觉得一切言语都失掉了重量,所以只是回握住了同期的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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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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