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1日。
H市体育场。
这个容纳量约为60,000人的体育场,因其建筑理念和造型与“莲花”有关,又被称为“大莲花”。
两个小时后,“摇滚天团Delay”成军十五周年演唱会将在这里举行。
观众进场的安检工作正有条不紊进行中。
根据《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要求,本场演出所有进场观众需接受两道安全检查,一为身份证与人脸识别,确保人证统一;二对持票人身份进行验核,确保票证合一。
为加强演出市场管理,规范演出市场秩序,构建和营造良好的演出生态和市场环境,该版条例,于半年前经调整批准正式实施。可对于这一场观众来说,这样的进场安检管理,是他们的习以为常和自然遵守。
要知道,Delay在六年前,就创建并实行“强实名制”联合“粉丝认证”购票机制。在Delay演唱会十年如一日的开售即罄情形下,不仅在最大程度上保证了入场观众没花冤孽钱,也在最大范围内杜绝了黄牛的长手。因而,黄牛圈里但凡能有一张Delay演唱会门票倒卖成功的,人生牛逼事迹加一。
而当这个牛逼事件加个“成军周年”,这位黄牛哥们能直接在圈子里被抬为“牛人”。
要知道,从Delay第一场周年演唱会开始,所有入场卷均为邀请制 —— 入场观众通过官方平台报名,由计算机进行盲选,所有抽取人经由后台工作人员信息验核无误后,进行票务寄送。
操作很骚,但有效。
牛牛们只能眼黄叹气,却毫无办法。
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40分钟,“大莲花”门口仍有大量观众在排队入场,随机塞周边物料,好友线下面基和拍照......
靠近3号安检口的第二道检票口,屠诗盯着手里的两张票 —— 一张是她自己凭运气抽到的,另一张是程希珏给她的内部票。
一个在看台,另一张靠近小舞台。
历经一番天人打架,屠诗把小舞台收回包里。
小舞台要和小九一起,才有意义。
七点整,世贸大钟响。
主舞台灯光和观众席强照明灯一同暗下。
以“D”为主体,并联花式“L”成无限符号为翼的演唱会舞台上,寂然无声,与群情鼎沸的观众席相映成趣。
有门被打开的声音,而后传来脚步声,光带沿步而亮,步声如心跳生长,愈发铿锵有力,光盛似晃眼,而舞台红雾似晨弥漫。
主屏幕缓缓向两侧敞开一条通道,鼓手陈燮林、吉他手段潇、贝斯手胡宇、主唱宋聿依次走出,逐一接过技师从旁递来的乐器,在低雾机喷散的序曲中,迈到无限小舞上,从容敲拨出音符,融进曲调和悬红舞美里。
白衬衫黑西装,黑色领结松散的盘在领口,黑色工装裤包裹一双长腿,同色马丁靴继续沿着环道,宋聿朝着主体舞台中心,继续踩出一身光亮。
观众席上,随律动变换的中控荧光手环与冲破天际的欢呼,此发彼应。
没有任何意外,Delay对演出曲目再次做了改编,贝斯和架子鼓的热烈又对拉的配合,吉他应声而扫,挟着键盘小组冲锋入阵。
尽一分钟的前奏,台上人耍得好不畅快,而直到前奏进入末尾,众人才恍然 —— 开场曲竟然是《摇滚不摇滚》!
这首由Delay联合作词作曲,收录在他们的第一张录音室专辑里的歌,创作于他们的15岁。
Delay少年时期虽深受欧美摇滚乐的影响,可他们从始至终都忠于自己的摇滚态度。
作为专辑的主打歌,少年用最犀利的笔锋,赤诚袒露了他们认为的摇滚精神 ——
Rock is life
Rock is a belief
Rock is us
那是华语乐坛百花齐放、谁与争锋的2004年。
谁都想不到这年出道的Delay将持久地掀翻整个音乐市场。
他们腾空出世,携带独具一格的音乐符号,不妥协、不畏惧,用音乐阐述一个时代的人文政治和一个世代的矛盾与渴望。
出道至今,唱片行业几经风雨,音乐市场都变了几番,只有他们,始终站在顶端,头等爱好就是三五不时地把自己的原曲改到老粉都只能瞎猜,同时又让人眼前一亮,而后捶桌:这歌还能这么改?这是什么神仙改编!
这种让不少同行恨得牙痒痒得骚操作,每每最后只能叹一句: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Rock is life
Rock is a belief
Rock is us”
和音团一开口,悄然将整首歌率先推进副歌部分,观众肾上腺素瞬间狂飙。
宋聿的“步步登高” 紧接而来——
“We Are Rock
We Are Rock
We Are Rock ——”
**戛然而止,舞美旋紧歌词与律动,四下陷入一片黑色寂静,余留主屏幕上一朵含苞的红玫瑰。
尚未消散的舞台烟雾中,宋聿随意转了手话筒,毫无痕迹转回《摇滚不摇滚》的开头。
在此刻之前,这首《摇滚不摇滚》是Delay是为数不多的、从未做过改编的歌曲之一。
作为他们早年代表作品之一,由于音乐相关政策的不断缩紧,2012年后,Delay再未公开演唱过。
除了台上四个即将而立之年的男人和幕后团队,谁也摸不准将《摇滚不摇滚》作为Delay成军十五周年演唱会开场的原因。
“你说摇滚要脱光奔跑义愤填膺举旗疯癫
他说摇滚要文身炫耀 秽语污言 高喊万岁
他们说摇滚要花魔酒病以此为名说灵感需要
刻板印象谁都会可那并不是摇滚
你问我摇滚是什么?
接下来请听好 ——”
方言当下音乐圈,哪支华语摇滚乐队,还敢这么犀利直白?
较之十五年前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这一版淋漓尽致的显露了Delay的变与不变。
Delay的音乐信仰不改分毫,他们只是在光阴的流转中不断探寻新的表达方式。
他们将《摇滚不摇滚》全片幅转化成非常绅士的英伦腔调,用第二语言诠释他们的真实,隐晦地将原版歌词全部投在提词器上。
吉他、贝斯和架子鼓合作的稍长间奏将叙事再次推往**,宋聿以跨步屈腿的姿势,重宣他们不变的viva rock:
“Rock is life
Rock is a belief
Rock is us
We Are Rock ——”
他伸开双臂,将话筒对向观众席。
挥舞、跳跃、嗨唱,观众席上动作各不相一的沉浸式语言因宋聿的这一动作,默契地集成“We are rock”的大合唱或呐喊。
奔腾的呐喊中,迸着看台区的震撼 —— 那朵布满荆棘的玫瑰,从内场坚定生长,逐渐绽放,舞台正对面的看台盛放。
宋聿摘下耳返,此起彼伏的“we are rock”从四面涌进他的耳鼓,震颤他的血液,余音也振聋发聩。
穿最正的西装,唱最摇滚的歌,这就是Delay。
话筒归于原位,key降回原点,宋聿闭着眼,裹挟着摇滚的温柔,低唱出最后一句:
“We Are Rock !”
吉他尾缠,嗵鼓声密集,贝斯音潜入暗处。
玫瑰花边随风而动,幻化成与摇滚的第七种颜色 —— WE ARE ROCK !
Delay一出手,就是热烈的伟大。
一曲结束,观众正准备延续至下一个快节奏摇摆,Delay却不按常理出牌。
舞台照明打亮四方,段潇,胡宇背着各自的乐器,陈燮林拿着鼓槌从小舞台走向主舞台中心。
生怕观众不知道即将开始的环节,“Talking时间”以最大字号占满主副屏。
观众席无语:这日子进场的,谁不是实打实的老粉丝,知道咱老爱豆的喜好,OK?
宋聿坐在工作人员搬来的长脚蹬上,手指修长,指骨分明,指甲盖浑圆的一只手抵在胸前,掌心搭着话筒底端。
转头觑了一眼,他的几个成员脚步悠闲得好似在公园漫游。
“后面几个老人家走得慢,先不等他们了。”话筒抵着下颌,宋聿问候现场观众,“大家好,我是主唱宋聿。”
底下一阵欢呼哄闹。
谁能不知道,这是好戏开场了!
胡宇头顶一个哪吒头,走到中心舞台,出现在测屏,笑着呛声,“我们几个长途跋涉过来,你个体力不行的老人家开场一首歌就坐下来跟六万人唠嗑了。”
“体力不行?你试过?”宋聿回的倦懒又挑衅。
正在卸下贝斯的胡宇一愣,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盯着宋聿,随后上麦,现场喊话太太姜哲,“老婆,捂好宝贝的耳朵!”
同时也没忘记和现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贝斯手胡宇。”
作为Delay中第一个英年早婚的成员,胡宇也是Delay已结婚生子成员中,唯一一个有女儿的。
“六万人都知道你是女儿奴,别秀了!”陈燮林游刃有余地转着鼓槌落座,瞥向胡宇的眼神无不在陈述一件事:好想打这个显眼包一顿。
这是一位样貌非常没有鼓手感的鼓手。
高考之后,陈燮林的黑框眼镜就变成了各种款式的金丝框眼镜,往架子鼓前一坐,整一个天塌下来都和我没关系的姿态。这四平八稳的形象与他的“音乐是数学的逻辑”理论倒是颇协调,可作为一个极度想要女儿却先有了个死小子的的老父亲,在“胡宇生了个女儿”这件事上,难得一说一个炸毛。
“看到没,今天六一儿童节,我跟我女儿亲子头,六百万人都知道我是女儿奴都没关系。”生怕还有人没注意到,胡宇抖了抖自己都哪吒头,“不像你‘三字名’,成天呆在后面,再不快点自我介绍,明天大概就有六百个人不记得Delay里还有个鼓手了。”
作为队里唯一名字由三个字组成的成员,陈燮林从Delay成团伊始就喜提“三字名”这一绰号,一叫就叫十几年。
“大家好,我是鼓手陈燮林。”陈燮林瞪着胡宇,接过梯子,跟现场的朋友们问好,“在我身边看热闹的这位男士,是我们的吉他手段潇。”
作为与陈燮林的摇滚形象不多让的段潇 —— 演出服装一定是衬衫搭针织毛衣,看了一眼陈燮林,心里话全写在脸上:让我说谢谢你,温暖了四季?
陈燮林一本正经又神情自若地回复段潇的心语,“不客气。”
开文,争取一周五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Delay十五周年演唱会(1)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