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老规矩。
元旦日早上十点,Delay整点发布2014新年单曲,《问津》。
歌曲针砭时弊,剖开当前音乐人(尤其是独立音乐人)与平台之间的版权经济,劲爆行业经济公司私售创作人音乐版权的行业内幕,扣问行业、市场和相关部门,如何正向应对版税分配机制,使海量增长的长尾创作者能从版税中获益?如何尊重和保护创作者权益,完善版权管理机制,突破困局,寻找出路。
字字平实,句句刺心,声声叩击。
同日,由Infinity版权管理部门开发的版权识别app —— 音权——正式上线。
如其名,其功能简单、粗暴、明了,主要通过节奏线条,主旋律音高与节奏,音频可视化结构等方面识别一首歌是否侵犯了另一首歌的版权。
这些方面,恰好可作为或辅佐为上诉证据。
Infinity没特地官宣这件事,但不妨碍Infinity将十几位涉嫌侵犯旗下创作人音乐版权的网络歌手,跳过非诉讼维权手段,直至H市人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
五天后,腊八节。
Delay“总会到”国家体育场于下午三点零一分,正式开售。
除去遮挡区与非售票区,八万余张门票,二十分钟内,全线告罄。
这时间,还包括了售票系统的短暂瘫痪。
惊人的售罄速度,低调彰显Delay回归后仍让人叹谓的人气和商业影响力。
比起抢到票的热闹,没抢到票的Decision即刻奔赴评论区,动起坏脑筋 —— 怂恿加场被送上门面。
才“做完加场梦”,一转头间看见贝斯手发了条微博。
全文十个字:你们究竟都是什么手速!
Decision心领神会 —— 贝斯手在线震惊自己演唱会门票的告罄速度。
对于此,Decision只摊手表示:贝斯手,你以为Delay是什么平平无奇的乐队吗?
Decision的一眼猜测,倒也不全对。
Infinity官博管理人员顶着在公司直接被老板胖揍四顿的风险,放送福利花絮一则。
开票时,Delay正在进行演唱会舞美特别升级5.0修改会议。
开票前一分钟,Delay手机闹铃默契响起,会议暂停,Delay首次与Decision成为对手,开演唱会的人抢自己演唱会的门票。
战况相当之惨烈,Delay四人,只有段潇凭借炫吉他的一把手速,抢到了一张看台555.
不可置信到怀疑人生的精彩表情乍然在Delay脸上,其中以胡宇为最。
宋聿和陈燮林好歹还进了售票页面,胡宇的页面在售票页面崩了之后,再也没能成功进入。
如此抢票之差别待遇,胡宇一握拳一抬手就是“告到党/中央”。
有了花絮的解析后,Decision对贝斯手在发送微博时的表情状态和心理活动,有了丰富的想象,评论区瞬间笑得好大声。
胡宇这条“咆哮”,几乎是卡着继续会议的时间,后三分之一会议结束,已是太阳红着眼。
宋聿关闭勿扰模式,随即看到程希珏打了一个电话,留了一条微信。
椅子“呲啦”一声被推滑出好远,宋聿龙卷过境一般,打开会议室的门,跑了出去。
余留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
段潇随即拨了电话问情况。
程爷爷进医院了。
程爷爷是自己去的医院。
他年轻时就没怎么生过病,连感冒都很少,最大的一场病还是四十几岁时的阑尾炎。
除了公司和玉雕,爷爷常年保持锻炼,上了岁数后仍手脚灵便,思维敏捷。
可今春起,他开始出现反应力变慢,记忆力下降的表现,时常片断性遗忘自己做过的事情,偶尔控制不住地焦躁,这隐隐征兆,程爷爷心里默然有了几分猜想。
倒也没和任何人说,找了一天空闲日,拿了病历本和医保卡,叫了司机就出了门。
爷爷走进市七院老年精神科的门,拿着一堆检查单出来时,就只看到奶奶拎着包,定定地站在诊室门口,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呼叫显示屏上的名字。
程忠也。
爷爷的名字。
见到奶奶,程爷爷一愣,但只一瞬后,就顽笑问;“怎么跟过来了?”
奶奶没好气地看了爷爷一眼,抽过他手里的检查单,“一声不响地拿了病历本和医保卡,就能瞒过我吗?”
蒙特利尔认知评估量,颅脑磁共振、磁共振3D脑区分割、痴呆相关血液和脑脊液特殊化验、特殊脑电图等,爷爷做了个全套。
再回到诊室,奶奶一起进了诊室,站在爷爷身后,双手搭在爷爷双肩上,微微攥紧,隐着颤抖,等着医生的宣判。
爷爷一直以为奶奶没发现他生活里偶尔出现的异常。
可一起生活了一辈子的人,再细微的反常,哪怕是瞬间的蹙眉,即使没发现,也能心有灵犀。更何况,在奶奶面前,爷爷从来就是自认为藏得很好的人。
爷爷这近一年里各种看着微不足道的反常,细枝末节到好似野蛮生长,全都由奶奶按日按时记录在随身册里。
她私下联系过家庭医生,也有意无意让爷爷去医院检查一下,爷爷当时拐了话题,后头也会上心。
老头子就是这样,会有不想让她担心的事情,就放在心里不说,可他哪是个在她面前藏得住太多事情的人啊,年轻时候对玉雕的痴迷藏不住,后来对她的喜欢也掩不住一点。这一辈子,只要是她说过的话,他都不会只过耳,有时候哪怕意见相左,也会放在心上思量再三。
综合所有的检查结果看,没有太糟,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兹海默前期阶段,通俗意义上的轻度认知障碍,通向阿尔茨海默早期路径明显。
程爷爷和程奶奶牵着手走出诊室,出门诊楼大厅时有几个楼梯,奶奶一时没注意,踩了个空,爷爷拉住了老伴,自己却因此摔了去。
侧摔摔断了脚踝。
宋聿赶到医院时,爷爷在药力作用下正睡着,奶奶才被接回去,留下来陪着的人只有程希珏和护工。
程希珏坐在床侧的沙发上,垂眸放空。
听见脚步声,回过神。
抬眸与宋聿目光相逢,没有动作,只眼底泄出满腔的情绪。
—— 自责和难过。
她是得到消息赶到医院后,才知道爷爷最近睡眠不太好,导致心脏有点不舒服,来医院做检查。
爷爷最忠实的小跟屁虫长大了,逐渐有了自己的重心,虽空闲里仍爱黏着爷爷奶奶,也时常叮咛他们注意身体健康,可无法避免地还是忽视了日常里对他们的关心。
长这么大,程希珏几乎没见过爷爷生病的样子,见到躺在病床的爷爷的模样,皱纹银发下的轮廓,不但没有了往日的光泽,竟也能触到一丝凹陷的痕迹,恍然又切实地意识到 —— 爷爷快八十了,会离她越来越远。
时间的旅行里,有人逐日出攀顶,也有人同日暮下山。
她是家里的小辈,除了在玉雕这件事上,过往二十年几乎没吃过其他苦头,算得上是在很多“爱”里长大的孩子,以至于如今她乍然想到“生死问题”时,徒留慌乱无措,只想逃避。
宋聿看了眼熟睡了的爷爷,在程希珏面前屈膝半蹲,握住她是手捏了捏虎口,抿了下嘴,语气喑哑,狭着歉疚,“小九,抱歉。我来晚了。”
程希珏倾身,环住宋聿的脖颈,额头抵着肩,哽了点哭腔,“宋聿,让我抱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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