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剑峰的石阶覆着层薄霜，踩上去咯吱作响，寒气顺着布鞋底往骨头缝里钻。叶可宁缩着脖子跟在凌云寒身后，看着对方月白道袍的下摆扫过石阶，连片霜花都没沾，活像开了无痕特效。
“【宿主快看！沈仙师周身三尺无雪！这就是高阶修士的气场！】” 088的花痴音裹着冰碴子似的。
叶可宁往冻得发红的手心里哈了口气：“气场能供暖吗？早知道修仙界连个暖宝宝都没有，我说什么也不来。” 他踢开脚边一块冻住的石子，“这路修得比我们学校后山的野路还坑，摔死了算工伤不？”
话音刚落，前面的沈疏砚忽然顿住脚步。叶可宁没刹住，差点撞上去，慌忙往旁边跳时踩在块松动的冰石上，踉跄着就要往后倒。
预想中后脑勺磕石阶的剧痛没等来，手腕却被一股冰凉的力道攥住了。那触感像攥着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金属，叶可宁跟被电打似的猛地抽手，抬头正对上沈疏砚那双深潭似的眼。
“走路专心。” 沈疏砚的声音比这剑峰的风还冷，视线在他发红的手腕上停了半秒，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下。
叶可宁揉着腕子，心里嘀咕：这人是冰雕成精的吧？“知道了，谢谢……师尊。” 那声“师尊”喊得比打游戏时被队友坑了还勉强。
沈疏砚没再说话，转身继续往上走，墨色的发尾在风里轻轻晃。叶可宁盯着他宽肩窄腰的背影，突然想起宿舍楼下卖冰粉的大爷——同样是冷冰冰的，但人家至少会给多加两勺红糖。
【宿主你看！他放慢脚步等你了！这绝对是特殊关照！】
“关照个屁，” 叶可宁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是怕我摔死在半路上，回头还得写份《关于亲传弟子不幸坠崖的情况说明》。”
剑峰顶的风更烈，卷着松针刮过竹屋的窗棂，呜呜咽咽的像谁在哭。几间竹屋孤零零杵在那儿，墙缝里还嵌着没化的雪，屋檐下悬着的冰棱足有半尺长，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你住这间。” 沈疏砚指着最东头的屋子，门楣上挂着块褪色的木牌，写着“静思居”三个字。
叶可宁推门时，竹轴发出吱呀的哀鸣。屋里一股混合着草木与冰霜的寒气扑面而来，只有一张竹床、一张缺了角的木桌，墙角堆着几捆用麻绳捆好的竹简，连个像样的坐垫都没有。他伸手按了按竹床板，硬得能硌出八块腹肌的轮廓。
“就这？” 他怀疑自己进了哪个低成本剧组的道具间，“连个褥子都没有？修仙界不兴席x思就算了，稻草堆总该有吧？”
沈疏砚不知何时立在了门口，手里卷着册竹简，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面投下道颀长的影子。“修士无需在意这些。” 他把竹简扔在桌上，竹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三日后我检查你引气进度，通不过就去外门。”
叶可宁拿起那卷竹简，上面的字跟他爷爷练的狂草似的，笔画扭曲得像在打架，别说认了，连猜都猜不出。“这玩意儿……是用甲骨文写的？” 他颠了颠竹简，“有没有白话版？带拼音注释的那种。”
沈疏砚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珍稀物种：“看不懂便抄一百遍。”
“……” 叶可宁觉得这人比他导员还不近人情，“抄一百遍就能看懂了？那我高考前把字典抄十遍，是不是就能上清华了？”
沈疏砚没接话，目光落在他歪到一边的领口上。叶可宁今天穿的弟子服是系统给换的，领口系得松松垮垮，露出点白皙的锁骨。他正想把衣服拽紧，就见沈疏砚伸手过来，指尖带着点霜气，三两下就把他的领口系得整整齐齐。
动作快得像在叠一件皱了的衬衫。
“宗门弟子，仪容整洁。” 沈疏砚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叶可宁的喉结，那点冰凉的触感让叶可宁莫名缩了下脖子。对方转身就走，袍角扫过门槛时带起阵冷风，掀得桌上的竹简哗哗响。
叶可宁摸着被碰过的脖子，那里像落了片雪花，凉丝丝的。他低头看了看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口，突然反应过来——这人绝对有强迫症。
“【！！！卧槽！肌肤相亲啊！好感度涨了5点！】” 088激动得快破音，“【就说沈仙师对你不一样吧！】”
“不一样个鬼，” 叶可宁扯了扯领口，故意把它拽松些，“他就是看不得衣服皱，跟我妈看见我床单没铺平一个德行。” 他往竹床上一躺，硬得差点弹起来，“这破地方还没我们宿舍六人间舒服，至少宿舍有空调。”
正吐槽着，窗外传来声轻笑，像碎冰落进玉盘似的。叶可宁探头出去，就见昨天那个穿灰衣服的青年靠在松树上，手里转着枚玉佩，月光洒在他脸上，把那双桃花眼映得亮晶晶的。见叶可宁看来，他还冲叶可宁吹了声口哨。
“新来的小师弟？” 青年晃悠着走过来，灰弟子服的袖子卷到手肘，露出截结实的小臂，“沈峰主把你捡回来当摆件？”
叶可宁皱眉：“你谁啊？” 这人说话的调调让他想起学校里那些总爱往女生堆里凑的花花公子，眼神里的戏谑藏都藏不住。
“纪寒洲，你大师兄。” 青年伸手想拍他肩膀，被叶可宁侧身躲开了。他也不尴尬，收回手时指尖在唇边蹭了下，笑得更玩味了，“看你这样子，是还没引气？我那儿有本《基础吐纳法》的注解版，要不要借你？”
“不用。” 叶可宁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这人身上的气息跟沈疏砚的清冷不同，带着点烟火气的热意，却更让人警惕——就像游戏里那些主动搭话的NPC，十有**是想骗你氪装备。
纪寒洲挑了挑眉，目光在他松垮的领口和冻得发红的鼻尖上打了个转：“真不用？那竹简上的古篆，没个三年五载的悟不透。” 他往竹屋门里瞥了眼，“沈峰主可不会给你讲第二遍。”
叶可宁没接话，这人话里话外都透着股“我知道点什么”的欠揍劲。
纪寒洲也不勉强，只是指了指山下：“我住西峰第三间屋，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临走前他忽然凑近半步，声音压得很低，“对了——” 温热的气息擦过叶可宁耳边，“你刚才说的‘清华’，是什么地方？”
叶可宁愣住的瞬间，对方已经转身走远了，灰衣在风雪里像片翻飞的叶子。
“【他他他……他怎么会听到的？在附近站多久了】” 088的声音都抖了。
叶可宁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喘气。这修仙界的人怎么都奇奇怪怪的？一个是冷冰冰的强迫症，一个是笑盈盈的神秘主义者。
他走到水盆边，舀起冷水往脸上泼。冰凉的水激得他一个激灵，水面倒映出的那张脸确实惹眼，尤其是皮肤，在冷水里泡过之后更白了，连点毛孔都看不见，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看着有点……不像个男人？
叶可宁对着水面做了个鬼脸，故意把眉毛皱成个川字：“长得跟个瓷娃娃似的，” 他扯了扯自己的脸颊，“难怪刚才那纪寒洲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怕不是把我当什么稀奇玩意儿了。”
【宿主这是天生丽质难自弃~】
“难自弃个鬼，” 叶可宁拿起粗布巾擦脸，“这要是在学校，肯定又被那帮孙子起哄。上次系里篮球赛，就因为我进球后多抹了把汗，他们愣是喊了半节课‘嫂子’，害得我差点把篮球塞他们嘴里。”
他瘫坐在竹椅上，盯着屋顶的破洞发呆。风从洞里灌进来，吹得他后颈发凉。手机没信号，电脑玩不了，连包辣条都没有，这日子没法过了。
“088，你确定刷满那四个什么玩意儿的好感度就能回去？”
“【千真万确！宿主加油哦！想想你的L全皮肤账号~】”
叶可宁叹了口气。为了全皮肤，忍了。不就是攻略男人吗？就当是做问卷调查了，问完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正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门外忽然传来剑鸣。他探头一看，沈疏砚正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练剑。月光洒在他身上，把道袍染成层银白，剑光划过夜空时带起串冰蓝色的光点，像把碎掉的星星撒在了雪地里。
叶可宁看得有点出神。不得不说，这人耍起剑来是挺帅，比学校运动会上那些耍花枪的社团成员像样多了，尤其是转身收剑时，发尾扫过肩头的弧度，居然有点……好看？
“【！！！宿主快看！沈仙师在给你表演才艺！这绝对是好感度暴击的前奏！】”
叶可宁嗤笑一声：“想多了，他估计是怕我太无聊跑了，给我整个免费节目看看。” 他缩回脑袋，指尖却无意识地碰了碰刚才被对方攥过的手腕，那里好像还残留着点冰凉的触感，“不过话说回来，这剑要是拿来开快递，肯定特顺手。”
窗外的剑鸣突然顿了下。叶可宁偷偷掀起点门缝看出去，凌云寒正站在月光里，侧脸冷得像玉刻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他的竹屋门上，眸子里映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光，像是结了层薄冰的湖面，底下藏着什么在轻轻晃。
【沈疏砚好感度：5】
【司徒清渊好感度：0】
【阎无殇好感度：0】
【慕容炽烨好感度：0】
所有评论我都会看的，所以骂轻点[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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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个师尊有点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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