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的热气在月光里凝成白雾，丝丝缕缕缠上叶可宁的裤脚。他屈着指节往气海穴上戳，戳得指尖发红，除了把自己戳得想笑，那劳什子灵力连个影子都没冒出来。
“【宿主你这操作跟青铜段位似的，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输出零点五。】” 088的吐槽精准扎心。
叶可宁懒得理它，往被泉水泡得发潮的石头上一瘫，后脑勺磕在松树干上，咚的一声闷响。他望着天上的星星，突然觉得这场景跟学校操场很像——就是少了某人递过来的冰可乐，多了股子松针混着水汽的清苦味。
身后的脚步声踩碎了松针的脆响，叶可宁回头时，颈后的碎发扫过衣领。就见纪寒洲提着酒葫芦从树后转出来，灰衣被夜风吹得贴在身上，勾勒出劲瘦的腰线。他倚在老松树上，一条腿屈起抵着树干，月光顺着他的发梢滑下来，在锁骨处投下片浅影，偏偏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看着就像游戏里那种等级高却爱蹲新手村的玩家。
“小师弟挺有干劲啊，这时候还在琢磨入门修炼呢？”纪寒洲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的弧度在夜里格外清晰，酒液顺着嘴角淌下一点，被他用手背随意一抹，“不过你这引气的法子，简直是一通乱来。”
叶可宁皱眉，后槽牙咬了咬：“关你什么事？” 这人跟带了追踪挂似的，哪都有他。
“怎么不关我的事？” 纪寒洲晃了晃酒葫芦，酒液撞得陶壁叮咚响，他特意加重“宗主”二字，眼里闪过丝促狭，“宗主是我师尊，按辈分，你得叫我声‘师兄’。虽说你是沈师叔的亲传，但论入门早，我这‘大师兄’的名分，你总赖不掉。”
叶可宁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宗主亲传？难怪敢在剑峰晃悠，还敢跟沈疏砚插科打诨。他想起司徒清渊是沈疏砚的师兄，那按辈分，纪寒洲得叫司徒清渊“师叔”。这辈分比游戏里的阵营关系还乱，绕得他脑壳疼。
“叫就叫，” 叶可宁别过脸，耳尖却有点发烫，“大师兄满意了？没事我继续修炼了。”
纪寒洲低笑出声，走近时带过来的酒气混着松针香，有点像学校酒吧里的特调鸡尾酒。“真练不会？” 他蹲在叶可宁面前，桃花眼在月光下亮得惊人，离得近了，叶可宁才发现他眼尾有颗极淡的痣，“沈师叔的冰灵根讲究‘静’，但你三灵根杂，得用‘动’的法子。” 他捡起块石子弹进泉眼，水花溅起时，他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扇形的影，“试试把脚放水里，泉水有灵，能引气。”
叶可宁盯着只没过脚踝的泉水，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方法怎么看都跟“喝热水治百病”一样不靠谱。“你当这是泡脚呢？” 他说着，却忍不住蜷了蜷脚趾。
“试试就知道。” 纪寒洲笑得像只等着看戏的狐狸，伸手就要往水里扔什么东西，被叶可宁一把按住。
“别瞎加Buff！” 叶可宁的指尖触到对方手背，温热的，带着点练剑磨出的薄茧，跟司徒清渊的温润、沈疏砚的冰透都不一样。他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指尖却还残留着那点温度，“我自己来。”
纪寒洲挑了挑眉，收了手，抱着酒葫芦靠在树上看他。叶可宁犹豫着脱了鞋，脚刚伸进泉水，就觉一股暖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有只温吞的小蛇钻进裤管。他深吸口气，按司徒清渊画的经脉图引导注意力，这次没觉得痒，倒像有股暖流慢慢往肚子里钻，酥酥麻麻的。
“【！！！灵力值1%！宿主你出息了！】” 088激动得破音。
叶可宁心里一喜，刚想再加把劲，就听纪寒洲突然吹了声口哨，调子拐得像根弯掉的箭：“沈师叔，您也来查岗？”
叶可宁吓得差点蹦起来，猛地回头时，动作太急带得石屑簌簌往下掉。就见沈疏砚站在松树阴影里，墨色道袍溶在夜色里，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淬了冰的星子。他的目光先扫过叶可宁泡在水里的脚，又落在纪寒洲手里的酒葫芦上，冰碴子似的语气砸过来：“宗主让你抄的《清心诀》，抄够百遍了？”
纪寒洲脸上的笑淡了点，却还带着点玩世不恭，他用酒葫芦指了指叶可宁：“快了快了，这不是见小师弟灵力卡着，来搭把手嘛。” 他冲叶可宁挤了挤眼，眼尾的痣在月光下若隐隐现，“既然沈师叔来了，我先撤了，记得明天给我带份药峰的桂花糕。” 说完溜得比谁都快，灰衣一闪就没了影，只剩松针在他身后轻轻晃动。
原地只剩叶可宁和凌云寒，泉眼冒泡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叶可宁赶紧把脚从水里捞出来，擦干穿鞋时，指尖都在抖——这场景太像被辅导员抓包逃课的自己，连耳根都在发烫。
“谁教你这样在泉眼里引气的？” 沈疏砚走过来，靴底碾过松针发出细碎的响。他的目光落在叶可宁发红的脚踝上，眉头微蹙，月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片浅影，倒比平时柔和了点。
“我……自己想的。” 叶可宁没敢提纪寒洲，怕这人转头就去宗主那告状，他攥紧了手里的经脉图，纸角都被捏皱了，“好像有点用。”
沈疏砚没再追问，弯腰捡起地上的经脉图。他指尖划过司徒清渊画的红点时，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指腹的薄茧蹭过纸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半晌才道：“司徒师兄的图，画得细。” 他把图纸递回来，指腹不经意擦过叶可宁的指尖，那点冰凉的触感让叶可宁缩了缩手指，“但你三灵根，光靠温和引气不够。” 顿了顿，又道，“明日卯时，演武场等我。”
“干嘛？” 叶可宁接过图纸，指尖有点发烫，低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跟沈疏砚的影子交叠在一块，像被墨笔晕染过。
“教你拔剑。” 沈疏砚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却比夜风软了点，“以剑行气，适合你。” 他看了眼叶可宁单薄的弟子服，目光在他露在外面的手腕上停了半秒，又道，“穿厚点，早上有霜。”
说完转身就走，墨色道袍扫过松针时带起阵冷风，叶可宁却没觉得冷。他摸着口袋里的经脉图，突然发现沈疏砚刚才的语气，有点像宿舍楼下提醒他“明天降温”的宿管阿姨，硬邦邦的，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暖意。
“【！！！沈疏砚好感度12了！他居然主动教你剑法！还是一对一教学！】”
叶可宁望着沈疏砚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那道墨色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像幅没干透的水墨画。他突然觉得这冰山好像也没那么难融化。至少，他还提醒自己穿厚点。
他往竹屋走时，脚边的泉水还在冒热气，像谁没关紧的热水龙头。摸了摸怀里的经脉图，又想起司徒清渊说的“药峰有注解”，叶可宁踢了踢路上的小石子，石子滚进泉眼，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裤脚：“先去演武场，回头再去药峰吧。”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身后泉眼的白雾漫上来，像层没织完的纱，轻轻缠上他的衣角。
【沈疏砚好感度：12】
【司徒清渊好感度：5】
【阎无殇好感度：0】
【慕容炽烨好感度：0】
沈疏砚的名字一开始是定凌云寒，不过查过用这名字的人挺多的，如果我改漏了可以跟我反映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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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宗主亲传又怎样，还不是得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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