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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得线索

这年,白子城中阮氏药铺内来了具尸体。

尸体的面部已经扭曲变形,身上的衣物湿皱地附着在僵硬的躯体上,空气中蔓延着湿气和腐臭,一看就是刚从土里挖出来的。

“这是谁?”令知知捂着鼻子问。

素碟从药柜里翻出一块金色木牌,给令知知递过去道:“通直郎李忠冼。”

不知这通直郎官属几品,竟然需要金色木牌来做信物。

她和素碗一起把用布袋装着尸体拖上在后门候着的车,四月底的天气却热得出奇,尸体也比冬天时候臭得厉害,需得赶紧把他运过去,不然这批木材都要腌入味了。

令知知费力地爬上马背,方才坐稳,素碗就大力拍了一下马屁股,顺口道:“老地方,快去快回。”

所谓的“老地方”是阮氏药铺在白子城东面的一处库房,亦可以称之为据点,与令知知的孔明楼隔了两条街。有些医士需要以尸体入药,特别是身中奇毒的尸体做出的药,药效会更好,于是就有了尸体交易一说。

早些年阮氏药铺的主人阮徽于令知知有恩,为了报答阮徽,如今白子城运尸一事,就包在令知知身上。

毕竟孔明楼是干修缮的,马车运输材料来来往往,最能掩人耳目,也最再正常不过了。

才到,就感觉到如猎鹰般的眼神扫视,令知知熟练地将马车倒着停在后门入口,那几人快速托着布袋进去,丝毫没有答谢令知知的意思。

“哎,我说……”令知知跳下马,连忙走进店里,“你们的令牌呢?”

接头的人,应当首先出示相同颜色的令牌,在柜台签字画押,才能领走尸体,而这几人毫无章法,就连礼貌话也不讲,扭扭屁股就进了店。

扛着尸体的几人脚步一顿,带头的转过身来,头戴面具,声音还很年轻,他噗嗤笑了一下道:“忘了。”

令知知快步跑到几人跟前挡住去路,叉着腰扬了扬下巴道:“你拿出来,我才能把他给你。”

他假意摸了摸腰间,见糊弄不了令知知,道:“小丫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忘带了。”

因为是据点的关系,平常这间库房会有两三个下人看守的,但自令知知今日踏进店里,就未曾听到除了自己和面前三人的心跳声。

见楼梯间有血迹渗出,前门紧锁,令知知才反应过来这几人是故意引她进来的,想要杀人灭口。

看来据点暴露了。

但是见眼前几人的穿着打扮,也实在不像是官府的人。这具尸体,来头真不小。

令知知将右手的半指手套的机关按下,瞬间弹出几片铁花,惊得几人连连后退。

她厉声道:“究竟是忘带了,还是根本没有?”

带头的男子摸了摸被铁花划破的衣袖,冷笑了一声,另外两个男子也将尸体放下,抽出刀剑准备和令知知大战一场。

几人越走越近,令知知的脑中混乱,若是论如今的功力,她绝对打不过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她扫了一眼已经渗出腌臜物的布袋,再将视线放在唯一的出口处,一改愁容道:“你们若是没有,那就罢了。”

瞥了一眼地上的几片金光,令知知谄媚地说:“刚刚我已经把唯一的武器上缴了,我一个弱女子,怎敢拦几位哥哥。不过是想留下些打斗的痕迹,表明我已经尽力阻拦,以免上面的怪罪而已。”

男子越走越近,把令知知逼到了墙角,顺势掐着令知知的双腮道:“妹妹果真这么好心?”

令知知被捏得嘟着嘴,说话有些含混:“自然。求您看在我如此坦诚的份儿上,放妹妹一马。”

她艰难地将头上的钗子拿下,上面的铃铛在冷寂的环境里响得清脆,“这个,孝敬哥哥的。”

见是金钗,男子松了手,接过就要回头走。若不是后面那两个随侍死死盯着令知知,她真想抢过钗子朝捅他狠狠捅去。

“哥哥莫急,”令知知叫住他,走上前去指了指金钗上的红石,“这颗红石,才是这钗子的点睛之笔。”

那男子瞥了一眼随侍,然后轻轻用指腹擦了一下红石的表面,拂去灰尘,那鲜红如葡萄酒般醉人心魄,他满意地笑了笑,往前走了几步,瞬觉头晕目眩,身体抽搐,倒地不起。

令知知趁随侍不备,早都撤到了布袋旁边,准备搬起就跑。

后面两人,一人惊慌失措地跑过去扶起地上那人,唤道:“阿开,阿开。”

另一人,却站在原地,镇定自若。

只听耳边传来锋利的刀剑声,令知知手上拖的裹尸袋掉了,更准确地说,是被砍断了。若不是令知知耳朵尖,及时松了手,怕是已经失去了她的右臂。

袋子里的臭气瞬间喷涌而出,令知知恶心得干呕了几声,眼里噙着泪水。

见那人好端端地站着,气势逼人,令知知道:“你才是带头的?你们究竟是何人?”

男人不语,出手迅速,只见下一刀就要朝令知知的脑袋砍去。

令知知闭上眼,想着自己早就已经死过一次了,又有何惧。

事情发生得突然,只觉倚靠着的门突然被破开,一双手狠狠勒住肚子将她挖了出去。

屋子外的空气着实清爽多了。

她顾不上腹部的疼痛,被迫跟着跑,边大口地呼吸着。

“阮姐姐,你可算回来了。”

“你也是蠢,同他争个死人作甚?”回头看那人没追上来,阮徽松了口气,只是左手还用力地扣着令知知的腰。

令知知不甘道:“那可是宫中的人物,我以为他会和……”

“会和长公主有关?”阮徽把她的话接下去。

令知知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薄雾,这是孙客的心结,她也想帮他一把。

“自上次宫中寻医一事之后,就未曾得到过长公主的消息,怕是已经寻得神医解毒,大病痊愈了。”

元真十四年,朝冕城县衙门口的告示墙上某天多了一张寻医榜。人流如织,络绎不绝,行人们经过都要在那墙旁驻足片刻,上面布告的是长公主病重的消息。

人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这流传已久的传闻居然是真的。

“看来长公主为了拒绝嫁给长安王,对自己下了狠手。”一个年轻人对着旁边的老叟说道。

“是啊,告示上说要广寻三州四城的名医入宫诊治,”老叟的声音极具沧桑感,对长公主的“苦肉计”颇有微词道,“真是病得不轻。”

“你说谁病得不轻?”药铺的小厮手里握着斧头,只是他身着朴素青衫,头戴方巾,手中金属的寒光与他身上散发的书卷气有些格格不入。

那二人悻悻地走了。

得益于“妙手奇医”的称号,阮徽顺利地进了公主府替公主诊治。

令知知和孙客听阮徽说,那日,公主眼眸发红,重复怒吼着“龟郎婿”。

传闻中要做驸马的人有两个。

一个是长安王裴寰,一个是太医唐文。

据说公主心悦唐文,却被赐婚给了浪荡子长安王,心中气恼便苛待玉体,文帝无动于衷,于是她更是寻来毒药一饮而尽。

但孙客说,长公主绝不是会为男子不顾颜面之人,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还想玷污皇室名声。

可那毒药究竟是从何而来呢?

长安王在泸州玩得潇洒,许久不会进宫一次,而唐文,日日与公主作伴,又为医士,所以二人对他的怀疑要更深些。

孙令二人拜托阮徽帮忙打听些宫中的消息,特别是关于长公主的事,但一直以来,并未打探到什么可疑的信息……

跟着阮徽一起,令知知又走回了药铺正店,阮徽和素碟素碗交代了据点的事情,她们恭恭敬敬地行礼后,就赶着去处理了。

阮徽示意令知知上楼,道:“他已经在上面等着了,走吧。”

入房内,香气四溢,拉开纹理细密、质地柔和的帷帐,一清瘦男子正撑着脑袋闭眼休息。

听见二人入座的动静方才睁开眼。

阮徽笑他:“你心可真大,知知刚才差点连命都没命了。”

原本交接完尸体,令知知是要回孔明楼接孙客,再同阮徽见面的。只是孙客没等到令知知,就先过来候着了。

孙客听了这一消息,清醒了许多,拉起令知知的手,又拍了拍她的腿,看她四肢健全,玩笑道:“还好,都在。”

令知知虽然功夫只剩三成,但好在会造机关,全身上下都藏着各种小玩意儿,再加上是阮徽陪令知知一起回来的,阮徽功夫好,有她在,肯定无恙。

令知知白眼一翻,语气责怪道:“人家都说,真心相爱之人,是会有心灵感应的,你刚刚还睡得那样沉。”

“刚刚梦里,确实梦到你了。”他头一歪,谎话信手拈来。

“去你的。”

阮徽咳嗽了一声,眯着眼,看了看令知知,再从袖口里掏出一张悬赏令,放在令知知的脸旁比对着。

“这也不像你啊?”她故意皱着眉头说,像是遗失了一笔巨款般失落,“路过时看了两眼,此人消失的时间刚好能和你二人被陈鱼从山上拖回来的日子对上,又姓令,我还以为捡到宝了。”

令知知将画拿过,细细看,确认无误后勾起唇,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说:“难不成你还真觉得我是画中人?”

画上的人,是个少年儿郎。旁边写着“令小声”三个大字。

这张脸,和无数寻常的少年一般,充满了青涩与稚嫩。肤色白皙如玉,眉毛浓密而修长,鼻头圆润小巧。这张脸,看似和谁都有几分相像,但又总觉得哪里都不像。

而令知知的脸,肤色微黄,眉毛如两弯新月挂在额头,稍向上挑的杏仁眼睛清澈明亮,唇瓣虽薄,却红润如樱桃。

若硬要说两张脸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或许是眉宇间的锐气有些相像吧。

“这人你们多留意一下,赏金可是五百万两。”她带着叹息的语气道,“现在岚山派已经集结各大门派在各州城搜寻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到。”

“可此人不是早年已被秘密处死了吗,怎的又开始全州悬赏?”

“听暗探说文帝死前拉着当今圣上说了四个字,你们可知是哪四个?”

“哪四个?”

她嘴角微微上扬,轻轻吐出几个字:“杀错人了。”说完用晦暗不明的眼神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

令知知脸上立马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刻意回避与阮徽目光接触,自顾自地玩着桌布上挂着的毛球。

旁边的孙客却接过那张画像,意味深长地说:“这朝冕城的人,怎么会跑到白子城来。”

令知知心虚地把悬赏令塞进怀里,皱眉佯装紧张地换了个话题道:“阮姐姐,今天抢李忠冼的究竟是何人?”

“通直郎李忠冼?”孙客听到此人的名字,倒要比得知令知知今日险些遇害还要紧张。

阮徽警觉,问道:“认识?”

孙客尴尬一笑,遮掩道:“去运河接货时,听货商说李大人在漕运改革方面颇有成就,推行分段运输的漕运法,漕运量提高了不少。”

“你还知道这些事?”阮徽盯着他。

令知知笑着拿孙客打趣道:“阮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爱打听宫中的事,若不是我供不起他念书,怕就要进宫考取功名了。”

阮徽的眼神尖锐得像一把刀,能随时将令知知他二人的心剖出来把玩一样,“你们到底和宫里的人有何牵扯?”

“不都和姐姐说过了,我们这些流民,都是靠着长公主在城外施舍的粥饭才勉强活下来的。长公主殿下于我们二人而言,同您一样,是恩人,我们自然不愿她忍受病痛之苦。”

阮徽生性多疑,一件事情要确定下来方才心安,令知知二人又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世的物件,这些年来,每次据点发生些什么事情,首先怀疑的就是他们二人。

“她一个公主,用得着你们二人忧心?”依照阮徽今日问话的口吻,怕接下来就要将她二人拖下去严刑拷打了。

眼见形势不对,孙客沉着接话,道:“实不相瞒……”

“孙客……”令知知不安地抓紧了衣裙。

他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道:“阮姑娘于我们有救命之恩,今日我们就此开诚布公,彼此之间也更安心些。”

孙客将头一抬,眼神中是藏不住的狼子野心,“我心悦于珞宁长公主。”

他不顾二人张大的嘴巴,给她们讲了个故事。

孙客本是新地彻州一名门贵子,但因战乱,家破人亡,可在城外讨粥时匆匆瞥见公主身姿的那一眼,他就决心要当驸马。

大褀的寒门子弟可以通过三年一次的朝冕城学考求取功名,他正有意参加明年的学考,但是在这之前,若能寻得毒害公主的罪人,可算得上大功一件。

阮徽喂了块糕点到嘴里,像是看戏似的问令知知:“你也知道此事?”

“他说……若他成了驸马爷,也不会亏待了我。”令知知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阮徽没想到令知知是个没骨气的,居然愿意当个外室,先前真是小觑了她。

“巧了,今天这个李忠冼,就与你们挂念的长公主有关。”阮徽抿了口茶,似是在消化先前的故事,缓缓才道,“李忠冼的妻子,叫唐姝,是长公主的闺中密友,李忠冼的大舅子,是太医院的唐文。这二人,与过去一桩案子有关。”

“怎么说?”孙客皱眉迫切地问,像是要确定什么。

“唐姝和她兄长唐文原是千娇堂的学徒。噢!这花香烛便是千娇堂所制”,阮徽指了指桌上的花香烛,“后来不知怎的,前几年,老堂主暴毙,他二人便因为伤心过度退出了千娇堂。”

令知知玩弄着穗子的手突然停了停,问:“暴毙?”

“是,听说老堂主有天突然捂着心口就过去了,后来唐文入了医道应该也是为了调查他师傅去世的缘由。”

令知知摸了摸下巴,“如此听来,这唐文倒是孝敬师长。”

“奇怪的是,他竟同意自己的妹妹嫁与李忠冼。”阮徽给二人添茶,露出鄙夷的神情,“他可是朝中正五品的红人医官儿,唐姝又是公主的好友,而那时李忠冼只是个小小儒林郎。”

“或许是看重李忠冼的人品?”孙客毕竟认识他,晓得他为人处事处处谨慎,如若不靠唐文的吹捧也能走到如今的位置。

“可有传言说,就是她兄妹二人谋害了老堂主。”阮徽粉嫩的嘴唇抿了一小口茶,样子过于妖娆,令知知如痴汉似的盯着看,被她用指尖点了一下额头,接着道,“老爷子死在自己一手建立起来的千娇堂,得意门生又都相继离开,不知这千娇堂还能坚持多久。”

“那会不会就是他二人毒死了老堂主,也毒死了李忠冼?”怕是长公主的病也与此相关。后一句,令知知未说出口。

阮徽点点头,像是肯定令知知的说法似的,“我这边得到的消息,李忠冼确实是中毒而亡。至于老堂主,我还没收到消息……”

现在进朝冕城都困难,更别说调查医官唐文了,只能先把希望寄托在千娇堂上,孙客追问:“不知千娇堂现在的堂主是谁?”

“这个我也不清楚。”阮徽推了一把在旁边发呆的令知知,“但店在季州北郊,你们拿上我的玉牌过去方便些。”

她递上一枚镌刻着莲花的白玉牌,特意解释道,“我常在那处购买花香烛。”

走前二人将茶水饮尽,彼此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理解与默契,然后利落起身,速速离开了。

他们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逐渐远去,阮徽往窗外看去,天边正巧飞过两只野雁,仿佛一切都未曾改变,却又悄然间有了些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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