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月的零用钱已经给你付完了，真的没有了！”
初雪走到大厅时，看到季允执带着两个不认识的男生，围住了一个有些眼熟的男生。
她看到季允执拍拍那男生的肩膀，像是气笑了一般道：“区区7万，付不了？要不我打电话找你爸，替你要点零花钱？”
“你别，求你了，我爸要知道我这个月流水过百万会打死我的！”
他家虽富，可也没有富到养一个孩子一个月花销上百万的程度。更何况，他还是家里的私生子。
“你自己掂量喽，反正应哥说了，只需要你买单5次，偷偷举报的事就原谅你。还是你想，把校外私了的决定放到校内公开了玩？”
“不不不，我会付的，我会付的！”墙角的男生挨了一顿拳头，连忙用手臂挡住头哀声喊道。
季允执拍拍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还愣着干嘛？别再想着偷溜了，赶快买单去吧。”
处理完这事，季允执慢悠悠地转身准备回包厢，看到初雪稀奇地吹了一声口哨。
“初雪？你居然会来这玩，今天不学习？”
初雪脸色沉静，眼里却不由得多了些疑惑：“沈嘉应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帮着他做坏？”
季允执嘴里弹了个“嘎波”的声音，挑着眉头笑道：“这问题你倒是问倒我了，我还真没想过。”
“大概是他打架比较厉害吧。”
“........”
“不过初雪，你虽然是个聪明的学霸，却是个天真的大小姐，比苏芷禾还天真。”
初雪不解地看过去，白皙的皮肤在灯光衬洒下莹莹如玉，骨相清冷，一双美眸如寒潭映月。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是人犯我，我既手握财权势，行个便利收拾了那些恼人的玩意儿，是自卫，也是立威。你和我们处在一个位置，又想身姿高洁来评判我们的不是，小心把自己玩出这个圈子。”
初雪轻笑了一下，微微扬起头，神色如霜却洒脱高贵，毫不在意地说道：“季允执，你难道不知道，在京城，我若是真正想混什么圈子，那被环绕追捧的中心，必是我初家。”
“我的家庭能护着我凭良知行事，我从不怕得罪任何人，不论是你，还是沈嘉应。”
话说到此，两人很难再说什么，初雪朝他颔首示意后，径直离开。
在转角处听完全程的沈嘉应吐了口烟雾，低头弯了弯唇角。
“应哥，你怎么出来了？”
“出来请人喝杯酒，不过人家不给面子。”沈嘉应目光直直落在走廊尽头那抹高挑纤瘦的倩影上。
“她家什么来头？”
季允执也回头看了眼，转头就笑，也点了支烟，指了指身后的方向说道：“初家，根脉扎得深的很，百年望族历史，那家族势力可是涉及多界，在北城，她要是想横着走，没几个不得不给她让道。”
“但我听我爸说，初家家风严，子孙后代个个端肃守礼，你看初雪那正经模样就知道。”
“不过应哥，我和初雪从小就做同学，初雪虽然嘴不讨人喜欢，性子也孤僻，但人也不算招嫌，你犯不着和她计较。”
沈嘉应脑海里回味着她方才难得一见的盛气凌人的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打火机，焰火现在瞳孔中，是思索中放空的乌黑。
“这可不行，她在北城横着走，我在沪上难道不是？”
季允执点着头笑：“行啊，沪上小霸王是吧？你就是闲得想找人家陪你消遣吧，我看初雪是有得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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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小组讨论出乎意料地进行得异常顺利。
小组每个成员都按时参加，正经交差。
沈嘉应看似纨绔，但真正认真起来，感觉得出不是榆木脑袋，很多观点有跳出常规的独创思考。
或许她不该对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初雪听着他的汇报想到。
“小组长？”沈嘉应说完自己的部分，见她盯着电脑半天不说话，手指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我说完了，给点评价听听。”
“挺好的。”初雪回神，最后把他的内容打出几行字做了个总结。
沈嘉应微微眯眼看她，坐姿懒散地往后靠了靠，像是对她的回答不满。
“对其他人就有耐心探讨几分钟，到我这就一句话给打发了。”
“你做的内容确实挺好，我没有什么可补充的。”
“我会把大家的内容都集结整合起来，下次课去汇报。至于ppt，其他人手上都有其他附加任务，就交给你可以吗？”初雪望向沈嘉应，郑重其事地说道。
季允执没忍住低头笑了笑，让沈嘉应做PPT，那是葫芦藤上结南瓜，没影儿的事。
沈嘉应悠悠地扫了个眼风到季允执那，随后又看向初雪，若有所思地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初雪抬眼，不放心地叮嘱：“经济学老师很看重ppt质量，这也算作打分标准的，你多找找优秀的模板，我后面把内容整理好发给你，你尽快开始。”
沈嘉应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懒懒地应道：“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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汇报课前一天晚上，沈嘉应把ppt发给她，初雪看过后，保存到了自己的电脑里。
然后隔天下午上课前，初雪打开电脑打算投屏到教室多媒体上时，发现自己的文档不见了。
她连忙询问一边的人：“沈嘉应，昨天你给我发的文档，你现在有备份吗？”
沈嘉应状似艰难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还带着些没睡醒的鼻音说道：“小组长，你不是说你会存吗？电脑那么累赘的东西，我从来不带。”
“怎么？”
“我保存的文档找不到了，汇报的文字稿也不见了。”
“哦，那可怎么办呢？”
初雪急着想办法，没注意到他语气中隐藏很深的幸灾乐祸的抽离感。
他们组是第一个汇报，上课铃响了之后，老师便点名询问可以开始了吗。
初雪将将在脑海里把东西顺了一遍，准备硬着头皮上了台。
苏芷禾担心地看她，悄声说道：“要不然我们直接和老师坦白说文档不见了，下节课再汇报。”
初雪摇摇头，安抚地拍拍她的手：“Alex最讨厌学生不遵守规则，这样不好。”
沈嘉应第一次在经济学课上没有睡觉，抱着手看向讲台。
季允执低声：“应哥，你这副模样，莫非，是你？”
“嗯哼。”
季允执绷着抹笑佩服地点点头：“你这可是伤敌一百，自损百千，我们组就你一个人平时分危险，就算这次pre倒数，初雪的成绩也还是挂在最前面啊。”
沈嘉应没看他，凉悠悠地说道：“上课不要开小差，注意听讲。”
季允执：“.......”
初雪站在讲台上，姿态挺拔，眼神冷静，就好像没有遇到任何突发情况似的自信而大方地开口。
她的表达总是深入浅出，又语调适中、吐字清晰、腔调悦耳，整间教室里的同学不自觉地屏气凝神跟着她的发言进入到了问题情境中。
讲到需要靠图表例证的部分，初雪微微沉顿，拿了一支粉笔垫着脚从黑板最上方开始，一边讲，一边画，字迹工整，简洁明了。
粉笔触到黑板发出细雪簌簌的声响，和着她如清泉水滴般的嗓音，在极为安静的教室里清清琅琅。
窗外的风终于重新流动，初雪再次面向同学们，扫视全场，乌黑的眼眸透着因深厚知识储备带来的自信沉稳。
讲台下很快响起掌声。
“不愧是校花学霸，干讲都能讲出花来。”季允执鼓着掌笑，揶揄地看向沈嘉应：“应哥，要不换条battle的赛道吧，在学习上，她真的是无敌，我以我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经历向你保证。”
沈嘉应慵懒不驯地环抱着双手仰在座椅上，淡淡地发声：“不用你保证，我有眼睛。”
他目光仍然锁在初雪身上，眼神沉如深渊，带着想要将她看透的执著与审视。
老师还是批评了他们组没有准备好ppt，但胜在初雪的表现，他们组的成绩中和到了第4名，不算太差。
初雪娉婷地走下来，和伸出手的苏芷禾击了个掌。
“艾丽西亚，你是我永远的神！”
“这么多专业名字，你全部都记住了？脱稿啊，一点卡壳都没有，也太厉害了！”苏芷禾在她坐下后，立马扭过身趴在桌子上和她说道。
初雪摇摇头解释：“哪能都背下来，只是凭借我的理解表达出来，幸好不算太糟糕。”
一边的梁翊文也含笑夸张，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你的讲演能力真的很优秀，非常有魅力的一场表达。”
“谢谢。”初雪朝他微微笑了笑。
下课后，初雪再一次查阅了自己的文档，暗自皱眉。她一向做事习惯再三确认，明确地记得自己是把文档拷到了笔电上的。
苏芷禾嘎吱嘎吱吃着薯片看她的电脑屏幕，毫不在意地说道：“丢了就丢了呗，反正pre也做完了。”
“我怀疑有人动过我的电脑。”初雪合上笔记本，收拾书包，眉眼间尽是认真。
“我打算去学校保卫处申请调看一下监控。”
苏芷禾用湿巾仔细地把手指擦干净，麻利地背好托特包跟上：“成成成，你等等，我陪你一起。”
还没走出教室，初雪就与迎面过来的沈嘉应差点撞上。
他低头望着面前正往后退开一步距离的人，似笑非笑地坦白：“初雪，有件事和你说一下。”
“ppt有几处错误，中午我想更改一下，就未经你允许碰了你电脑，结果不小心手滑把文档删掉了。”
“怕你们责怪，所以就隐瞒了。”
他生得极俊的面容上不带表情，就这样站着一字一句地解释着，明明该是征求原谅的内容，却被他吐露得有种理所应当的高傲和戏谑。
初雪有一刹那的怔愣，感受到对方随意散漫的态度，她也没有如沈嘉应所想的那样冷言相对。
相反，她腰身挺直，目光寒淡却不带评判地看着他，整个人散发着不易察觉的神性美。
“我知道了，沈嘉应同学。谢谢你的坦诚。既然pre已经结束，你不用放在心上。”
苏芷禾也应和：“对啊，应哥，这有啥的！”
见初雪说完就走，她倒着走了两步朝沈嘉应挥挥手：“应哥，我先走了，晚上酒吧见哈！”
下午五时的落日，橙黄的光芒涌动似海。
沈嘉应沐在原地，望着两人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迈开步子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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