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会的场地定在了北城东丽大酒店，学校包下了80层的娱乐场所，包括云端舞池、穹顶宴会厅、餐厅酒吧等。
通过红毯进入签到区开始，又是闪光灯不停的合照环节。
许梦然和初雪感觉自己脸已经笑到僵硬，才满足了苏芷禾永无止境的合照欲。
宴会厅里，落地窗外霓虹闪烁，水晶吊灯把整个场地照得通明，穹顶垂下无数串发光的水滴形亚克力片，随着空调气流轻轻晃动，像一场凝固的雨。
厅内除了有摆放了相貌精致的甜点和小食的长桌外，还有着独特的花艺装饰，现场演奏的弦乐团队和浪漫地洒落在地板上的旋转灯光，所有元素营造出宴会的氛围感。
初雪作为学生会前任主席，毕业舞会从选址到活动策划都是在她的主要组织下进行的。看到这样美轮美奂的宴会厅，苏芷禾不由得围着初雪夸赞道：“我的天，是谁这么会选场地啊，让我看看，原来是我的好闺闺！”
被夸的初雪也不故作谦虚，朝她做了个优雅的屈膝礼，接受夸奖。然后一抬头，对上了不知道站在那儿看了多久的沈嘉应。
他直直地盯着她，视线仿佛在人群中如刀锋般劈开一条路，准确无误地钉在她身上。
眼神中丝毫不掩饰其中的惊艳和近乎失礼的具有某种征服欲和占有欲意味审视——从她纤细的脚踝，到被贴身长裙勾勒出的纤细腰身，再到她粉黛修饰过后清冷与秾丽相融的惊人的美貌。
每一寸都被他缓慢地、一寸寸地用目光炙热地略过。
初雪对这样的打量感到不喜，不露痕迹地皱了皱眉，轻微地侧开身子背对了他。
苏芷禾奇怪地看了眼她的动作，顺着往回看，发现了身着一套午夜蓝Tom Ford西装的沈嘉应，那身面料在灯光下泛着微妙的光泽，在高挑精瘦的男生身上，焕发出某种轻熟的少年魅力。
“可以啊，应哥，这套简直帅翻了！打扮在场90％的男嘉宾！”
沈嘉应碰了碰她的杯子，随意地道谢：“谢了，你也很美。”
“我拜托你在夸人美的时候好歹先看一眼好吗？”苏芷禾不满地说道，看着目光明显没有落在过自己身上的沈嘉应，好奇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苏芷禾继而又了然地笑了：“被初雪迷住了？不怪乎！今天所有经过初雪的人，没有人会忍不住不看她，毕竟咱荣德大校花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
初雪见他们聊的有来有回，就没再打扰，和许梦然打了个先走的手势，就踩着高跟鞋去往宴会厅的舞台上做主持发言。
场内倏忽全黑下来，然后一束聚光灯打在了台上的初雪身上，她徐徐地做着开场词，然后一一介绍今日到场的老师们。
接着一位男生捧着香槟上台，他单手扣住瓶颈，拇指抵着金属丝网，动作像极了拆解一枚手雷。
"砰——"
软木塞炸开的瞬间，泡沫如银河倾泻。飞溅的酒液沾上她的裙摆，初雪笑颜明朗，动作很小地躲了一下，唇角扬起灿烂的弧度。
周围爆发尖叫和掌声，众人举起手中的酒杯庆贺，初雪在这觥筹交错的嘈杂声里宣告舞会开始。
号称是荣德最难攻略的“冰山女神”此时却笑的眉眼弯弯，极具孩子气，和大家一起转圈、欢呼、庆贺。
此刻的初雪不再是荣誉墙上的照片，不是成绩排行榜顶端那个令人望尘莫及的名字，只是十七岁的少女，站在青春落幕前的舞台上。
沈嘉应在低下的人群中看着，指间的香槟杯早已停止摇晃，杯壁凝结的水珠无声滑落。
香槟塔倒塌的声音、学生们激情四射的欢呼声又此起彼伏地响起来，而他的世界只有从那一束追光中悄然离去的身影。
沈嘉应拨开人，迎面走上去。
初雪正在角落里和经济学老师谈笑，同他握了握手后，又有他不认识的男生上前来和她说话，似是在邀请跳舞，初雪没有拒绝，将手搭在那男生的手心里进了舞池。
沈嘉应不悦地捏紧了酒杯，待两人已经随着音乐动起来，更加不爽地将冰冷的香槟一口灌进喉咙，仿佛这样就可以浇灭胸中的郁结。
一曲悠扬舒缓的华尔兹，初雪和那男生在舞池中，因为太过漂亮，收获了不少注目礼。
沈嘉应缓步走到梁翊文旁边，问他：“这人谁啊？”
“你问谁？”
“和初雪跳舞那个。”
“哦，那是学生会副主席，3班的申乘风。”
沈嘉应目光灼灼地盯着申乘风搂住初雪腰后的手，后糟牙都快要咬碎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曲毕，初雪款款迈步过来，沈嘉应正要迎上去，殊不知她却径直走向了身边的梁翊文，笑着邀请到：“翊文，这一曲狐步舞是我们高一上国标舞练习的，要一起吗？”
梁翊文自然不会拒绝，把酒杯递给沈嘉应，拍拍他的肩膀感谢：“应哥，帮我拿一下。”
沈嘉应一头黑线地看着两人相携走进舞池，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苍蝇的程度。
看得出两人颇有默契，不过沈嘉应起码还可以安慰自己，梁翊文至少空握拳绅士手了。
又一曲毕，沈嘉应照旧往她的方向走，下一曲的背景音乐却已经进入。
苏芷禾立马推开齐骏，去找初雪和许梦然，左右各牵一个，嘴里兴奋地喊道：“come on ! 我最爱的百老汇爵士！”
爵士鼓点炸响的瞬间，她们踩着高跟鞋精准地踏着节奏，蓬松的裙摆随着踢腿动作翻飞。
因为苏芷禾太过投入，初雪忍不住被她逗笑，动作已经不甚标准，全然就是跟随着音乐在随意舞动和玩乐。周边的同学们也在这活泼快乐的氛围下打起了拍子，众人皆是随性地舞动起来。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三个人气喘吁吁地搀扶成一团，相视而笑。
许梦然捂着腹部说道：“太好笑了，苏芷禾，你又发什么颠，最后动作完全不是我们之前在课上学的。”
“哎呀，今天就图个开心，管它怎么跳！”苏芷禾用手背沾了沾鼻尖上的汗珠，喘着气说道：“不行了，缓缓，先去补个妆。”
“要不，我们直接去酒吧那休息吧。”初雪也微微喘着，含笑说道。
“okok，gogogo!”
手腕蓦然被抓住，初雪略有些受惊地回头。
“沈嘉应，你干嘛。”她保持平淡地挥开他的手。
“一起跳个舞？”沈嘉应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的面上有种说不出来的低迷与执着，初雪睫毛微颤，还是拒绝道：“不好意思啊，连跳了三首曲子，有点累了。”
沈嘉应沉沉地吐了一口气，扬了扬下巴问：“那现在你什么安排？”
“我们打算去酒吧休息一下。”
“那一起。”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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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群人在酒吧的卡座里围拢坐下，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为了加大乐趣，季允执特意向服务员要了成人版的真心话大冒险桌牌。
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圆润的高大男孩为了助兴，率先就吹了一整瓶的啤酒，将啤酒瓶放在桌子中央当转轴，放下豪言道：“我给大家起个兴，最后一天晚上了，可别有人玩不起，要玩就要敢玩！指到谁，谁喝酒！并且真心话大冒险选一个，不准耍赖！”
第一轮开始，瓶子指向了齐骏，他抽了一个大冒险的牌。
“选择在场的一个人壁咚在沙发上，深情对视十秒钟。”齐骏拿着牌念出来，然后兴致昂扬地看向苏芷禾，点她：“芷姐，救个场？”
苏芷禾正在吃黑松露薯条，听到召唤也不扭捏，拍了拍手起身，说道：“记着姐这份恩情，待会记得还！”
齐骏嘴角扬得鲜明，语调刻意狗腿：“那是全部都听娘娘的吩咐。”
苏芷禾本着玩乐的心态任由他将自己压在沙发上，却在对方深情的注视中逐渐有些红温。
十秒结束后，苏芷禾拍开他，又给了他的肩膀一巴掌：“齐骏，你丫上哪修炼的这看狗都深情的眼神？”
“你干嘛骂你自己是狗？”一边的许梦然悠悠地开口。
“许梦然！你哪边的？！”
在场的人都笑的不行，气氛欢脱起来。
初雪安静地看着大家玩，该喝酒时也随着一起举杯，好几轮过去都没到自己，原本以为可以全身而退，没想到在轮到沈嘉应转动时，酒杯瓶口指向了她。
沈嘉应就坐在她旁边，侧身看她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
苏芷禾帮忙抽了一张，念出问题：“谈谈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比起方才的那些□□问题，尺度已经很小了，但被提问的是学校里一向端方持重的冰山大校花，这就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在座的人都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看向初雪。
初雪察觉到，无奈地一笑，倒是认真组织了语言，表明自己参与游戏的认真，颇为正经地答道：“性格稳重，努力上进的人吧。”
“这么简单？要不女神你看看我？”有男人立马自荐到。
沈嘉应精准地扔了个瓶盖丢到他手臂上，似笑非笑：“做梦呢？”
现场又是笑成一片，初雪这茬就轻松地揭了过去。
之后又玩了好几轮，初雪实际已经有些疲乏，又跟着喝了很多酒，大脑意识有些放空。
听到耳边有人唤了她几声，她望着水晶桌发呆的思绪才回来，低软地“嗯？”了一声。
沈嘉应一怔，胸口微微波动。
“我抽的这条大冒险，选你。”
“是什么？”
“用嘴吃饼干。”
她没有参加过这样的局，也不曾和一堆人一起玩过真心话大冒险，听了之后还有些疑惑怎么操作，沈嘉应就已经手指捏了一根细长条的饼干，送到她嘴边。
“咬住。”她听到他低哑发沉的声音，然后看了看四周，听话地咬住那一边。
"咬到1厘米以内算通关！"季允执坏笑着补充，"不准用手扶！"
沈嘉应咬住另一边，开始一点一点咬掉饼干，两人的嘴唇距离越靠越近。
她睫毛垂得很低，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呼吸刻意放轻，仿佛怕惊动什么。
沈嘉应喉咙滚动了一下，耳尖发烫。
两人的唇近在咫尺，周围的同学们都屏息以待，初雪快速地眨了眨眼，在最后的几厘米时偏开了头。
“可以了吧？”
几个男人扫兴地“哎”了一声，还想起哄，沈嘉应懒懒地开口：“行了啊。”
众人遂止住，继续玩下一轮。
初雪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几口，目光克制地停留在正前方。
“把酒当水喝呢？喝慢点。”
耳侧传来沈嘉应的声音，初雪很小地被呛了一下，怔愣了一瞬，缓慢地放下了水杯。
心里那种奇怪的异样让她很不舒服。
宴会厅一边的舞会早已结束，而他们的酒局还在继续。
一众人已经从真心话大冒险转而玩起了纯粹的拼酒游戏，初雪笑而不语地看着，该喝也跟着喝，脸上的红晕逐渐变得连妆容都压不住地粉嫩。
沈嘉应抽神看了眼，询问：“醉了？”
初雪只是摇摇头，注意力仍在桌面上，让他的话就此掉落地上。
有人问要玩到几点，几个兴致高的人还不愿结束，一个喝酒已然上头的男生安抚说：“放心，大不了就在酒店住下呗，这酒店我们家有股份，随便住！我给大家报销！”
“行啊，申少，大手笔，那今天大家都别回了，必须敲他一笔！”
于是一群人径直玩到了近凌晨一点都还不散场。
初雪起先只是因为喝的太多有些意识晕眩，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沙发上闭眼睡了过去。
沈嘉应手指哒哒地敲了两下桌子，出声：“还没玩尽兴？”
“应哥，这比起我们以前玩的，这才哪到哪啊？”
“成，那你们先玩着，我把初雪送去房间休息了，再上来。”
男生们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应哥，你可别就不上来了。”
“滚，乱说什么。”
沈嘉应将初雪小心地打横抱起，朝一边也有些微醺的人说道：“苏芷禾，还清醒着吗？能不能一起？”
苏芷禾摆摆手，眼神有种强支撑的迷离：“没事儿，应哥，你为人，我信得过，初雪就交给你了！我实在懒得动。”
“....”沈嘉应又看向一边同样趴在沙发上睡过去的许梦然，叹了口气，不再理会他们，抱着初雪进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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