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大胆想法刺激着兽族青年的肾上腺,本就比常人要快的心率再一次上升,加速血液在血管中奔流涌动,使其脸颊两侧浮现出兽族特有的兽纹。
蛛女听见兽族青年说:“或许这些还不够,但只要你愿意成为泰格尔家族的朋友,无论你要什么,以燃血王庭之名起誓,我们都将为你双手奉上。”
青年以家族在西陆的权势地位为诱饵,引诱蛛女。
可蛛女只是笑得更加灿烂了,兜帽下的红唇弯起令人悚然的弧度,她食指微微一动,两根蛛丝同时环上兽族青年和他那位知晓蛛女身份后便冷汗直冒的保镖的脖颈。
保镖失去了他的生命,轻易地就如同他方才扼断那两个交易对象一般,兽族青年倒是凭本事给自己留下了喘息的生机——
肾上腺素发挥作用,让他在身体机能被最大程度调动起来的情况下,看到了丝线的轨迹,并借助超出常人的反应速度矮身躲过丝线,如野兽似的迅速扑向蛛女。
他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眨眼间,他就穿过了不知道何时布置在两人之间的丝线,出现在蛛女面前。
大约是为了求速度,他没有完全避开丝线,导致身上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些划伤。
两人距离最近的一瞬间,他脸颊上的伤口甚至还没来得及冒出血珠。
可惜,也就那一瞬间。
蛛女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紧接着一股力道狠狠砸在了他的背脊上,将他踹倒在地的同时又一条丝线套上他的脖颈。
丝线没入他的脖颈两侧,只中间的部分被他忍着脊骨断裂的剧痛用双手抓住。兽族特有的结实皮肉让他的手指没有立刻被锋利的蛛丝划断,从手中流出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落,整个人趴跪在地上用额头撑着地面,狼狈至极。
之前拿着的透明容器掉在他面前的地上,轻轻滚动一下,沾了半圈的血。
他趁着争取来的短短几秒,冲蛛女大喊:“让我活着你能得到更多!财富!地位!哪怕是通缉犯的身份我们也能替你抹去!”
这一次,蛛女终于回应了兽族青年:“我知道,我知道。”
她的声音还是那样,习惯把某个音拖长来念,听着懒洋洋的:“你们什么都能办到,不需要多优秀也不需要谁的允许,只要投对了胎,就能为所欲为。”
“这我早就知道了。”蛛女退到不会被血溅到的位置,问:“那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人和我说过跟你一样的话?”
兽族青年瞳孔骤缩,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想当然有多愚蠢,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反正下一瞬丝线就削断兽族青年的双手手指,干脆利落地陷进他的咽喉。
出于对死亡的不甘心,兽族青年在死前将地上的透明容器狠狠拍碎,容器碎裂的同时,无形的能量以晶体为中心,猛地往外震荡。
蛛女神思恍惚了一下,耳边闪过熟悉的混乱呓语,好在她早已经习惯,用力晃几下脑袋就摆脱了影响。但已经死去的兽族青年就没这么好运了——晶体散发出了足以对人体造成影响的辐射。
兽族青年离晶体最近,他的皮肤霎时变得乌黑,进而溃烂,脆弱的眼球直接爆裂,在极短的时间内增长出大小不一的肉瘤,争先恐后地挤出眼眶。
面对这样恐怖的景象,蛛女的反应是吹了声口哨。
——晶体纯度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将地上被血液浸泡的晶体和另一枚从容器中拿出的晶体一起放进项链的吊坠里。
锁上吊坠的一刹那,笼罩整个房间的怪异能量和辐射一同消失,这是比透明容器还要安全的密封装置。随后她又变魔术一般掏出两瓶喷剂,一瓶把整个房间和自己身上都喷了一遍,另一瓶只喷了自己身上,把鞋底这种尤其容易沾血的位置着重喷了好几下。
期间她还透过耳机,对唐嘉琳表达自己的不解:“我也是不懂。”
她说:“明明我现在就和他们一样,蔑视法律,为所欲为,想杀谁就杀死——为什么他们还要许诺我相同的东西?”
唐嘉琳正在听一位同学吹牛逼,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蛛女也没觉得自己能得到答案,虽然方才的一切前前后后不超过十分钟,但时间依然很紧迫,她该回去了。
蛛女走向阳台,二十七楼的高度,她一跃而下——
“夏望!原来你在这!”十八楼同学聚会的露天平台上,有人在角落的沙发里发现了戴着兜帽玩手机的夏望。
夏望收起手机:“找我有事?”
“对,关于世界树的,我想问问……”那人在夏望对面坐下,说起自己来找夏望的目的。
他们聊了几句,那人突然发现:“你是不是换了件外套?”
夏望:“啊,太冷了,嘉琳的外套比较厚,就跟她换了一下。”
“我说呢。”
两人没聊一会儿,唐嘉琳来找夏望,说她临时接到个电话要提前离开,不得不先带夏望去停车场,把夏望留车里的行李箱拿出来。
说话间两人换回了各自的外套,唐嘉琳摸到自己外套上有微微的湿凉,但她就跟没发现似的,照常和同学们知会一声,带着夏望离开包厢
一出来,夏望就在十八楼大厅的沙发上看到了装模作样玩手机的安德烈。卡洛琳不在,按照以往的外出习惯,卡洛琳多半是去上楼,到他们定好的房间里进行细致的检查,确保她的人身安全和**安全。
夏望跟唐嘉琳去等电梯,不远处安德烈收起手机站起身,看似不紧不慢地赶在电梯来之前走到了她们身后,和她们进了同一辆电梯。
“刚才赶时间没来得及去前台登记,待会拿了行李我和你一起去吧?”唐嘉琳问。
睡眠不足导致的困倦卷土重来,夏望看着有点蔫蔫的,没什么精神:“不用,我自己就行,又不是三岁小孩了连登记入住都不会。”
停车场人少,安德烈不敢靠太近,唐嘉琳替夏望把行李箱拿出来,夏望蹲在车边,撸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流浪猫。
砰地一声关上后备箱,眯着眼享受抚摸的猫猫被吓一激灵,撒丫子跑了。
把行李箱交给夏望,唐嘉琳低声问:“还好吗?”
像是在问一个从未被邀请参加过同学聚会的人,对这场聚会是否还算适应。
夏望看着她歪了歪头,突然笑出声,用西陆通用语回了句:“当然没问题。”
“你呢?”夏望反问。
唐嘉琳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演得有点累,但还行。”
两人就此别过,一个开车离开,一个推着行李箱带着保镖上楼。
电梯里,早已帮忙登记好入住的安德烈把房号告诉夏望。来到相应楼层,卡洛琳在走廊上等候多时,夏望从她手中拿走房卡。
安德烈和卡洛琳的房间在夏望隔壁,夏望说自己想补个觉,锁上房门拉上窗帘,爬到床上把自己整个缩进被子里。
过了大约两分钟,露在被子外的黑色头发一点点变浅,最后变成雪白的颜色,铺陈在同色的枕被间如蜘蛛丝一般蜿蜒。
这一觉睡了一个小时左右,期间她在睡梦中听到了警笛的声音,不一会儿又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是她丈夫给她打来的电话。
“我在睡觉!”她冲阿洛伊斯发起了脾气,这种扰人清梦的行为很值得谴责一番。
电话另一头,拿着“阿洛伊斯”手机的精灵站在落地窗前,玻璃上倒映出他的模样,明明是和“阿洛伊斯”相差不大的面容,气质也是同样的清冷疏离,可就是跟撞鬼一样让人完全无法将二者联想到一块。
他身上穿着夏望从未见他穿过的精灵族华服,本该是银灰色的头发犹如墨染一般漆黑,倒映着窗外景象的眼底更是一片深邃冰冷的暗金色,而非夏望熟悉的温和的浅茶色。
他说:“抱歉,我太想你了。”
“……好吧。”夏望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半个脑袋露出来,凌乱的发丝间是一双怪异的眼睛,虹膜部分是流转着微弱荧光的猩红色,本该是白色的巩膜部分则是一片无机质的黑。
违背正常认知的眼睛任谁看了都会感到惊悚,偏偏拥有这双眼睛的主人在和自己的爱侣说话时,内容是如此正常且温情:“我也很想你,等我明天去见见我姑姑,再跑一趟——当然也有可能是几趟——领事馆就能回去了。”
“好。”黑发精灵听着妻子的声音,面上不自觉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你回来给我带那个吧,就是上次,你姑姑给你寄的一大箱零食里绿色包装的那个,叫什么我忘了。”
夏望想了想:“青瓜味的虾条?”
“那个可算不上好吃。”黑发精灵怀疑妻子对自己的品味是不是存在什么奇怪的误解。
夏望把脸往枕头上蹭了蹭:“那还有什么……是梅片吗?”
黑发精灵想起那袋零食酸甜的口感:“应该是吧。”
“我给你发个照片确认一下。”夏望也不困了,夫妻俩说着没什么营养的闲话,往日里效率为上的信条在彼此面前烟消云散,只为在相隔遥远的两地能多听一会儿对方的声音。
期间,夏望身体内经过一次抑制的药效终于彻底过去,白发慢慢变回黑发,怪异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
在东西大陆都颇有盛名的蛛女,就这么变回了尤克特拉希尔研究院里一名随处可见的研究员夏望。
他们聊了大概十分钟后,黑发精灵像是收到什么消息,突然对夏望说:“亲爱的,收拾一下,离开你现在待的地方。”
紧接着夏望的房间门被敲响,她起身穿上外套去开门,门外是一脸严峻的卡洛琳和安德烈。
“我们需要离开这里。”卡洛琳说。
夏望一脸的不明所以,被卡洛琳拉出房间:“发生什么事了?”
“下去再说。”安德烈进去帮她拿上了行李箱和背包,卡洛琳则护着她一路走向电梯间。
酒店六台电梯都在运作中,好不容易等到其中一台电梯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两个穿着防辐射服的人,他们分别用夏国话和西陆通用语问了一遍:“你们是要下楼吗?”
卡洛琳:“对,我们听说了一些情况,现在就要下去。”
那两个人赶紧把他们往电梯里推,催促他们快点,不要停留,而那两个人自己则留在了这一楼层,敲响每一个有人入住的房间,通知他们立刻从这家酒店撤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电梯门关上,夏望询问卡洛琳。
卡洛琳有些迟疑,在她眼里夏望是个虽然出身普通,但很了不起的东陆女性,她很聪明也很优秀——能进入尤克特拉希尔研究院的人当然不可能平庸到哪去,但她毕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
跟他们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家伙不同,她没经历过太多危险的事情,贸然说出目前的情况,可能会令她感到惊慌。
安德烈就没有这样细腻的担忧,因为从他们被告知这项工作的第一天,“阿洛伊斯”就和他们明确说过,夏望等同于“他”,所以他不用判断夏望“是否需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要夏望想要知道,他们就必须回答。
“是蛛女。”
他顶着卡洛琳不赞同的目光,说道:“蛛女来了这家酒店,在她杀过人的房间里出现了微量的辐射残留,被辐射过的尸体出现了严重的畸变。”
夏望:“……哇哦,听起来真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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