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紧急归程
离开林子时，沐云逸衣兜里的手突然停住轻敲，他停下脚步，从内袋摸出晨露瓶在掌心滚了半圈，沐云逸把它塞进内袋，扣紧衣襟。瓶身贴着胸口，凉意渗进皮肤，像弟弟沐小阳踮脚往他脖子里哈气时那种猝不及防的触感。他没再看林子里的石板，抬脚就走。
“走小路。”他说。
艾德里安刚把剑背好，闻言一愣：“不是说好绕南坡回校门？那边路平。”
“现在不平了。”沐云逸已经钻进灌木间隙，“有人盯着学院，我们带着东西，越显眼越死得快。”
伊莎贝拉被艾德里安扶着跟上，呼吸还有点虚：“你怎么知道有人盯？信使没说别的。”
“信使不用说。”沐云逸拨开一丛带刺的藤条，袖口别着的铜铃铛轻轻晃了一下，随即被他按住，“他能出现在林子里，说明学院防线有缺口。一个能自由进出的人，偏偏选在这种时候露面——要么是救火的，要么是放火的。不管是哪种，火苗已经起来了。”
艾德里安低骂一句：“所以咱们不是回去赴约，是回去救场？”
“聪明。”沐云逸回头瞥他一眼，“下次考试我给你传答案。”
林间光线渐暗，树影拉长。他们踩着腐叶疾行，脚步声被厚厚的落叶吞掉大半。伊莎贝拉的靴子在一块湿石上打滑，艾德里安立刻伸手扶住她肩膀。她摇头表示没事，却没再说话。
转过一道山脊，前方林道出现人影。
两名低年级学员正抱着书册快步前行，斗篷沾满泥点，脸色发青。沐云逸抬手示意停步，自己迎上去，笑容灿烂：“嘿，赶作业呢？”
对方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勉强点头。其中一人嗓音发紧：“沐学长……你们怎么从这边过来？”
“抄近路。”沐云逸拍拍背包，“导师让我带点野外样本回去，顺便看看禁地外围有没有新长的星纹草。最近学院还安静吧？”
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沐云逸捕捉到了，但没点破。
“安……还算安静。”另一人干笑，“就是昨晚钟楼响了三次，没人敲，自己响的。还有人说，禁地检测水晶全变红了，但早上又好了，像什么都没发生。”
沐云逸嘴角的笑纹没动，眼底却沉了一寸。
他轻声问：“你们谁去看过？”
“不敢去。”先开口的那人摇头，“高年级去了几个，被守卫拦回来。说是‘系统误报’，可谁信啊？那水晶从没一起亮过，除非……真有东西靠近结界。”
沐云逸点点头，语气轻松：“行了，谢谢啊。你们快回去吧，天快黑了，林子里不干净。”
两人如蒙大赦，匆匆离去。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艾德里安才低声道：“误报？十几块共鸣水晶同时爆红，还连着钟楼自鸣？这叫误报，那我上次炸了炼金室该叫‘轻微通风’？”
“有人想压消息。”伊莎贝拉靠在树干上，指尖微微发颤，“但压不住。这种级别的波动，整个魔法阵列都会记录。除非……记录被人动了手脚。”
沐云逸没说话，伸手摸向胸口。书签隔着布料传来持续的温热，像一块埋在灰烬里的炭。
他闭眼一瞬，再睁开时，声音压得极低：“他们不是在掩盖异动，是在争取时间。今晚发生的事，明天才会被正式上报。而那个灰袍人约我明天见面——他不是来谈条件的，他是来确认进度的。”
“所以呢？”艾德里安握紧剑柄，“先去见他？还是直奔禁地？”
“都去。”沐云逸目光扫过两人，“但我先见他。你们在暗处守着，万一他说漏嘴，或者身上带着不该有的东西——比如一枚刚从阵眼挖出来的晶核，那就说明，他是来收尾的，不是来合作的。”
伊莎贝拉皱眉：“太危险。他要是动手，我们来不及反应。”
“所以他不会动手。”沐云逸笑了笑，“敢约在院长室见面的人，要的是秩序下的混乱，不是明面上的流血。他想看我慌，想看我求他，想看我为了真相把底牌一张张掀开。可我不掀。”
他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你去西塔楼顶，那里能看到院长室窗户。伊莎贝拉，你去医务所待命，顺便查查最近有没有异常魔力清洗记录。我去赴约，但不是去听他讲故事——我是去告诉他，棋盘已经翻了，谁在底下动子，我都看得见。”
艾德里安咧嘴：“你这话说得，比院长训话还像训话。”
“那是。”沐云逸活动了下手腕，“毕竟我可是连《基础水系咒语解析》都能背出感情的人。”
三人重新启程，速度比之前快了近一倍。山路陡峭，伊莎贝拉脚步略显踉跄，艾德里安始终半步落后，随时准备搀扶。沐云逸走在最前，手指无意识地在袖口轻敲，节奏越来越快。
远处，学院尖塔轮廓浮现于暮色中。钟楼本该在整点报时，此刻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一下，两下……七下。
声音错乱，毫无规律。
沐云逸脚步一顿。
他没回头，只低声说：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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