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拍地的瞬间，震动顺着水泥缝炸开，几根钢筋扭曲着刺出地面，把扑来的齿轮咒灵掀翻在地。可这最后一击像是抽干了我全身的力气，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嘴里泛着铁锈味，我抬手抹了下嘴角，指尖沾了点红。
头顶的灯管噼啪闪了几下，彻底熄了。黑暗里，只有那些咒灵身上渗出的黑雾还在微微发亮，像腐烂的萤火虫。
我撑着地面想站起来，手臂却抖得不像自己的。视线边缘开始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像是从远处传来的。
就在这时候，一道声音从天花板上方落下来。
“你这丫头，每次都不留点力气给自己留后路啊。”
熟悉得让人想翻白眼的语气。
下一秒，空气像是被谁猛地攥紧，所有咒灵的动作都僵了一瞬。紧接着，一道蓝光从天而降，像是撕开了夜幕的一道口子。五条悟踩着那道光落下来，墨镜歪了半寸，露出一截眼角的笑意。
他连看都没看那些咒灵，先低头扫了我一眼，“还能动？”
我咬着后槽牙，撑着地面硬是把身子抬起来一点，“死不了。”
他轻笑一声，转头看向围拢的咒灵，“那就行。”
话音没落，他抬手就是一记苍击闪。强光炸开的刹那，三只靠得最近的咒灵直接被气浪掀飞，撞在墙上碎成黑烟。剩下的几只立刻后撤，贴着墙根缩成一团，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制住了。
“别光站着。”他侧头看我，“你不是最擅长边打边治吗？现在，治我。”
我愣了下，“你受伤了？”
“没伤。”他耸耸肩，“但我相信你能治得好。”
这话说得轻佻，可他站的位置却很认真——正好卡在我和咒灵群之间，背对着我，像是把后背完完全全交了出来。
我盯着他后脑勺看了两秒，忽然笑了下。行啊，那就试试。
我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掌心贴地，把最后一点咒力压进地下管线。这次没再搞什么震荡波，而是让能量像蛛网一样散开，埋进每一寸金属接缝里。等那些咒灵再扑上来，踩中的不是地板，而是我布下的“雷区”。
五条悟像是早有预料，猛地抬手又是一道苍击闪，强光逼得咒灵集体抬头。就在那一瞬，我双手一按，地下的能量网瞬间引爆。
四只咒灵同时炸开，黑雾炸得满屋都是。五条悟趁机冲向角落——那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一直没动，手里捏着一枚符纸，脸色惨白。
“屏障。”那人低喝一声，符纸一扬，一道黑墙瞬间升起，挡在身前。
五条悟一拳砸上去，却被弹开半步。他啧了声，“还挺结实。”
我喘了口气，快步上前，双手贴地，把剩下的咒力全压进地面。高频共振波顺着钢筋一路传到屏障根部，开始一点点震裂它的结构。
五条悟回头看了我一眼，忽然笑了。
然后他一步跨到我身后，手掌轻轻搭上我肩背。
那一瞬间，我感觉有股暖流顺着他的掌心滑进来，像是往即将熄灭的炉子里添了把柴。我的咒力猛地一涨，共振波强度翻倍，屏障根基咔地裂开一道缝。
“借你点力。”他说，“别客气。”
“谁要跟你客气。”我低骂一句，猛地将能量推到极致。
轰——
屏障炸开，碎片四溅。黑袍人被气浪掀翻，重重摔在地上，符纸脱手飞出，滚到我脚边。
五条悟闪身过去，一脚踩住他手腕，低头看着他，“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那人咳了口血，挣扎着抬头，“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不该存在……”
“这话留着审问的时候说。”五条悟弯腰，两根手指捏住他衣领，“现在，闭嘴。”
我靠在墙边缓气，手臂还在抖，经络像是被火燎过一样疼。可心里却莫名踏实。
就在这时，黑袍人突然抽搐了一下，脖颈处浮起一圈黑纹，像是要自毁咒印。
“别让他闭嘴！”我冲口而出，扑上去一掌按在他心口。治愈能量顺着掌心压进他体内，强行封住心脉运转。他身体猛地一僵，黑纹蔓延到一半停住了。
五条悟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记无下限封印，正中对方眉心。那人瞳孔一缩，整个人软了下去，但还活着，意识也被锁住，动弹不得。
我松了口气，往后一靠，背抵着墙滑坐在地。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衣服都湿透了。
五条悟站在我面前，低头看了我一会儿，忽然弯腰，把外套脱下来，往我肩上一搭。
“穿好，别感冒了。”他说。
我愣了下，“你不冷？”
“我？”他挑眉，“我可是很强的。”
“谁不知道你强。”我扯了扯外套，布料还带着点体温，暖得有点过分。
他笑了笑，转身走到黑袍人身边，蹲下，手指捏住他下巴，“现在，你醒着，听得见我说话。说吧，谁派你来的？为什么盯上我学生？”
那人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五条悟不急，慢悠悠掏出手机，点了两下，递到对方面前，“看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正是昨晚B区训练场的监控画面，我启动“领域·净世回响”雏形的那一刻，空中浮现的古老符文一闪而逝。
“你主子以为这是秘密？”五条悟收起手机，语气轻得像在聊天气，“可笑。你们连她能干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动手？”
黑袍人眼神剧烈晃动了一下。
我坐在地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刚才那一战，我不是一个人撑下来的。
五条悟没有命令我，没有替我挡下所有攻击，也没有把我护在身后当累赘。他把我当成能并肩作战的搭档，甚至……愿意把自己的节奏交到我手里。
这种感觉，比打赢还舒服。
“喂。”他忽然回头，看向我，“你那U盘还在吧？”
我摸了摸裤兜，金属片和U盘都还在，“在。”
“待会儿给我看看。”他说，“顺便，解释一下你昨晚偷偷潜入设备间的事。”
我噎了下，“我那是……调查。”
“哦？”他笑出声，“调查需要断电、撬系统、还差点把值班老师变成傀儡？”
“他已经被控制了！”我瞪他，“我又没真伤他。”
“可你差点引发内部警报。”他站起身，朝我伸出手，“走吧，别坐地上了。等审完这家伙，我们还得去控制室调另一段录像。”
我看着他的手，没动。
“怎么？”他挑眉。
“你刚才……”我顿了顿，“说我是你学生？”
他笑了，没收回手，“不然呢？谁给你批的B区特训？谁帮你压下监察部的审查申请？谁每天盯着训练数据，就怕你哪天把自己炸飞了？”
我盯着他看了两秒，终于伸手握住他的。
他一用力，把我拉了起来。
站稳的瞬间，我忽然说：“下次别等我快死了才出现。”
“那不行。”他松开手，转身踢了踢地上的黑袍人，“我得给你留点成长空间。”
“少来。”我扯了扯肩上的外套，“这衣服，我记你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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