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刚蒙亮，风还带着点夜里残留的凉意。我蹲在A区设备间外的墙角，手里捏着那片金属片，边缘已经被我磨得有点发烫。昨晚的计划现在才真正开始动起来。
门禁读卡器闪着红光，每隔三十秒会短暂变绿一次，那是系统轮询的间隙。我把金属片贴上去，指尖一压，体内咒力顺着掌心滑出，轻轻拨动那股微弱的电流频率。嗡的一声轻震，锁开了。
我推门进去，反手关上，顺脚把电源箱的总闸拉了下去。监控断电，主控室暂时不会发现这里的异常。我摸黑走到终端前，插上U盘，输入昨晚查到的工号，开始调取佐藤健一的操作日志。
屏幕亮起，进度条缓慢爬升。文件一条条跳出，大多是日常维护记录，直到我看到那个命名异常的加密包——“Project_Resonance”。上传时间是昨晚二十一时十五分，正好和论坛热帖发布时间一致。
我点了进去，系统提示需要生物密钥验证。
“还挺讲究。”我低声咕哝，正准备试试用治愈能量模拟心跳频率破解时，屏幕突然跳出血红色警告：“检测到非登记咒力波动，自动清除程序启动。”
头顶的灯瞬间转成暗红，通风口开始往外飘灰雾，闻着有点像烧焦的铁锈混着旧书页的味道。我立刻屏住呼吸，掌心重新贴上主机外壳，把一股稳定的治愈咒力灌进去，像给心律不齐的病人做电击复律那样，强行稳住系统的运行节奏。
屏幕闪了两下，清除进度停在了百分之六十七。就在这短短几秒里，一行字飞快掠过——
“……共鸣术觉醒体……不可控……清除指令已下达”。
我心头一紧，立刻拔出U盘咬在嘴里，刚要后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巡逻的节奏，也不是值班老师那种拖沓的步子，而是很稳、很慢，像是被人牵着线走过来的。
门把手转动。
我退到墙角，双手在身前交叉，咒力迅速凝聚成半球形力场。几乎是同一秒，门被推开，佐藤健一站在那里，白大褂扣得整整齐齐，眼神却空得像被抽干了水的池塘。他脖子上浮着一圈黑色纹路，细看像是某种藤蔓状的咒印，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外来者。”他开口，声音平得不像活人，“终止行动。”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双手结印，地面猛地裂开三道缝隙，泥土翻卷，三只二级咒灵破土而出，爪子沾着湿泥，直扑我面门。
我侧身翻滚，力场边缘擦过一只咒灵的肩膀，它发出一声短促的嘶叫，像是被电流击中，抽搐着后退半步。另外两只扑得太快，力场承受不住冲击，嗡地一震，出现了一道裂痕。
我咬紧牙，把U盘往裤兜里一塞，双手改守为攻，掌心朝下压向地面。治愈能量渗入水泥层，顺着地下管线蔓延，很快捕捉到几处金属接点。我轻轻一引，管线共振，瞬间爆出几道电弧，炸得其中一只咒灵翻了个滚。
佐藤站在原地没动，但他的手又动了，这次是单手结印，指尖划过脖颈上的黑纹，像是在拨动一根看不见的弦。
天花板忽然传来碎裂声。
我抬头，只见水泥块接连掉落，四只更小的咒灵从上方破顶而下，身体半透明，带着腐烂树叶的气味。它们落地后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围成一圈，把我往角落逼。
力场压力陡增，边缘开始闪烁不定。我喘了口气，额头渗出一层汗。
“你不是自愿的。”我盯着佐藤的眼睛，“有人在用咒术控制你，对吧？”
他没反应，只是抬起手，掌心对准我。
我知道接下来不会是简单的攻击。
我深吸一口气，放弃维持力场，转而将治愈能量压缩到指尖，凝聚成高频震荡波。这种技巧原本是用来疏通队友体内淤塞的咒力经络的，但现在，我打算用它来打断他体内的控制链。
震荡波释放的瞬间，整个设备间内的金属管道开始嗡鸣，灯管噼啪作响，连地板都在震。佐藤的身体猛地一僵，脖颈上的黑纹剧烈扭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
一只扑到半空的咒灵突然失控，撞上了管道，炸成一团黑烟。
我抓住这空档，朝着门口冲去。
可就在指尖碰到门把手的刹那，头顶的通风管道轰然塌陷，一只体型更大的咒灵从里面钻出，四肢着地，背上长着类似齿轮的骨刺，落地时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我硬生生刹住脚步，转身背靠墙壁，双手再次抬起。力场重新展开，但这次只撑到一半，就因为能量过载而出现裂纹。
那只齿轮咒灵低吼一声，猛然扑来。
我闭眼，将体内剩余的治愈能量全部压向掌心，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佐藤突然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跪倒在地，双手抓着脖子，指节发白。那圈黑纹正在往皮肤深处钻，仿佛内部发生了某种争夺。
我睁开眼，看到他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什么。
我没听清。
但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眼神短暂恢复清明，死死盯着我，用尽力气挤出两个字——
“快走。”
话音未落，黑纹再度暴涨，瞬间爬满半张脸。他身体一挺，重新站起，双手再次结印。
地面、天花板、墙壁同时裂开。
七只咒灵从四面八方涌出，最小的只有猫大，最大的几乎顶到房梁。它们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缓缓围拢，把我死死困在中央。
力场已经撑不住了。我感觉到手臂在发麻，呼吸越来越短，每一次换气都像在吞玻璃渣。
我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把最后一丝能量集中在双脚之间。只要能撑到震荡波再次成型，也许还能撕开一道口子。
齿轮咒灵率先发动，四肢蹬地，像炮弹一样冲来。
我双手前推，力场轰然炸开最后一道光幕，硬生生将它弹退半步，但自己也被反冲力撞得后背撞上墙壁，喉咙一甜。
另外三只从侧面夹击。
我侧身翻滚，借着管道反弹之力跃起，一脚踹在墙上，腾空瞬间释放震荡波。能量顺着金属管传导，炸飞两只咒灵，第三只被电弧缠住，抽搐着落地。
可还没等我落地，头顶的吊灯突然坠下，砸在刚才站的位置，玻璃碎片四溅。
我单膝跪地，手撑地面，掌心下的水泥缝里，那股熟悉的金属共鸣还在。
我低头看了眼裤兜里的U盘。
还在。
就在这时，佐藤站在原地，缓缓抬起了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向下。
整个房间的金属物件开始轻微震动，螺丝松动，管道扭曲，连地砖下的钢筋都在发出低鸣。
我知道，他要发动真正的杀招了。
我抹了把嘴角的血，把最后一股能量压进指尖。
齿轮咒灵再次扑来。
我迎上去，双手交叉，准备硬接。
它的利爪离我额头只剩十公分时，我猛地将掌心拍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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