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和十年,中原之地上呈现出百姓安居乐业,国泰民安的祥和之兆,坊间都传是因为当今的圣上治国有方,当年亲自带兵解决了边疆的战争,这才稳坐了太子之位
现今,正值寒冬腊月,京城里飘起了雪花,孩童裹着厚袄在长街上追逐打闹,不时用温热的手掌接住一片冰凉的雪,感受在掌心化为水珠的神奇现象
天空好似撕开了一道口子,由刚才的零星雪花霎时变成了鹅毛大雪,给京城内盖上了一层白色的厚被,当真是瑞雪兆丰年
一片孤单的雪花随风飘扬,一路晃晃悠悠的飘进了皇宫内,落在了较为偏远的春熙殿外栽培的梅花上,只是此时的春熙殿非常忙碌,无人分心关注雪落梅花的景象
殿内,躺在床榻上的女人满头是汗,鬓角的发丝也被打湿,明明是寒冷的冬天,她却大汗淋漓,疼痛让她止不住的掉眼泪,手里却死死的攥着身上的被子,“好疼啊......啊......本宫不行了......”她连喊痛的声音都非常虚弱,美丽的脸庞上全是痛苦的神色
“娘娘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出来了”容若拉着她的手,焦急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明明生五皇子的时候很顺利
“啊!”“哇啊!”叫喊声和孩童的啼哭声同时在春熙殿内响起,“生了生了!娘娘!是位小公主呢”
容若从乳娘手里接过襁褓中还在啼哭的小婴儿,放在女人略显苍白的容颜前,让她看看自己的孩子
她看着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伸出有些颤抖的手摸了摸稚嫩的面庞,“好......好......以后就让璃珠陪着她吧”女人挤出一个微笑,突然,她皱了皱眉
“这可太好了,五皇子有妹妹了,五皇子从学堂回来定会非常高兴的”容若轻轻摇晃着怀里的婴儿,满是高兴的说,还未察觉到床榻上女人痛苦的神色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文嫔娘娘大出血了,快叫太医来,快叫太医来!”接生的奶妈见到床铺上一大片鲜艳的红色慌张的喊到
容若慌张的放下孩子,冲出去焦急的喊在殿外候着的太医,同时差人去禀报皇上,扭头看到正殿上放着的佛像,立马跑过去跪在佛像面前双手合十的闭目祈祷
做完这一切才着急忙慌的又冲进去,哪料一进去就看见太医正颤颤巍巍的跪在床榻前
“怎么不救人啊张太医,你快点起来救我们娘娘啊!”容若推搡着张太医,让他去床前医治
“奴才无能啊,娘娘大出血,失了太多血,就是整个太医院来都无法啊”张太医抬起头解释道
“那你快给我们娘娘止血啊,你快想办法啊你,你......”容若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文嫔朝她招了招手,只能忿忿的瞪了一眼张太医然后走过去跪在床边
“娘娘......”眼泪一开口就流出来了,容若紧紧拉着文嫔的手“娘娘不行啊,公主才刚出生,她都没记下娘娘你的样子,还有五皇子,娘娘,他才五岁啊,没了您他......”
“容若”容若话没说完就被文嫔打断了,“我......我自从十七岁离开西凉,就......就再也没......回去过”由于失血过多,文嫔讲话都没多大力气,只能费力的张开苍白的嘴唇慢慢说
“这十年来......你也知道......我做梦都想回去......我和这两个孩子没缘分,希望他们别记恨我”文嫔扭过头怜爱地看着刚出生的孩子
“我......我知道他们在这里肯定会活得艰难”文嫔咽了咽口水
“可......可是,我想我阿娘阿爹......还有哥哥了,你......你替我......好好活着......”文嫔反握住容若的手,眼里全是希冀
“你......早就是我的......妹妹了,我的孩子,就拜托你......”文嫔说着慢慢闭上了双眼,握着容若的手也慢慢失了力气
“公主!”容若流着眼泪放声喊了出来,此时,她已经不是那个在宫里需要循规蹈矩的文嫔,而是十七岁教她骑马射箭的西凉公主——格丽
“公主,你别走,你怎么能比我先离开,公主,你别离开我”容若轻轻摇了摇文嫔的肩膀,却毫无反应,她满脑子都是那个曾经在草原上无拘无束策马奔腾的身影,此刻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眼泪在此刻彻底决堤,容若内心遭受着巨大的痛苦,她的心脏好像被人拿刀狠狠的剜了出来,被肆意搓圆捏扁,钝痛的感觉让容若发不出声来,只能将热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床铺上
襁褓中的孩子好像感受到母亲的离去,也放声痛哭,将小脸都哭得通红
“文嫔如何了?”身着黄色龙袍的皇上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以为文嫔正靠在床上,怀里抱着他们的孩子温柔地看着他
可房内每一个人的反应都在告诉着他一件事,文嫔殁了
“张太医,朕的文嫔如何了?”他对着跪在他脚边的张太医问道
“回皇上的话,卑职无能,文嫔娘娘大出血,臣也束手无策”张太医跪在地上紧张地说,生怕下一秒就被杖责
“朕要你们太医院有何用,一群不中用的东西!”皇上抬脚朝地上的人踹了一脚,这才转身来到床榻前
看着一动不动,胸口不再起伏的人,皇上坐到床边,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文嫔的脸,又抱起床上的婴儿仔细端详了一会,“朕与你,终究是没有缘分”
容若精神有些恍惚,见到皇上来也未行礼和起身,只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格丽,眼泪倒是汩汩的往下淌
不多时,整个后宫都知晓了文嫔生产时大出血而死的消息,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似乎也为格丽哀悼和送行
三日后,在吉安堂内,格丽的棺椁被摆放在内,供桌上摆放了许多祭品,用其他嫔妃的话说,那当真是有排面的,因为皇上追封文嫔为文妃,按照妃的礼制下葬
看着跪在地上烧纸的众人,格丽只默默地来到一旁点亮长明灯
“公主,我知道,你是要在这里入葬的,希望你的魂魄可以返回西凉,好好看看你的阿爹和阿娘,别再回来,你的孩子我必定全力呵护”容若望着长明灯在内心默念
因文嫔的过世,宫内的新年没了往日的热闹,皇帝下令不许大办,对此,后宫之人颇有微词,但最终,在文嫔的过世中,迎来了明和十一年,只是这年刚开头,就生出许多怪事
先是北方大寒,虽说每年都有倒春寒,可那年着实是奇怪,整整有一月半的倒春寒,庄稼更是被冻死许多,同时南方开始下暴雨,水灾也随之席卷,百姓苦不堪言
“一派胡言!朕的大臣怎么会听信这种话!”皇上将手上的折子狠狠扔在了地上
王公公端着茶杯走进来,“皇上,您消消气,喝杯降火的茶”王公公小心的说
“喝什么喝,这就是朕所信任的大臣,真实让朕失望至极!”皇帝猛地一拍桌子,茶杯内的水都被溅出来几滴
“皇帝,稍安勿躁”太后在贴身侍女冬枝的搀扶下走进来,皇上赶紧起身给太后请安
太后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开口,“你都三天不来哀家宫里请安了,哀家只好亲自前来,看看是什么大事牵制住了皇上”
皇上坐在太后身旁,“母亲不必担忧,无非是些捕风捉影的话”
太后用力放下茶杯,“皇上,哀家还不是傻子,你也不用说这些话来蒙混我”
皇上还欲开口说些什么,但却被太后打断,“哀家知道,你喜爱文嫔,但是如若她的孩子是不详之人,也别想在这世上活着”说完,太后突然凑近皇帝,“皇帝,你给哀家记住,在其位,谋其事,你先是这天下的君王,才是那个孩子的父亲”
说完让东枝又搀扶着她站起来,“皇帝,那些大臣的话可以不信,可哀家劝你听听星宿阁的人怎么说”边说边转身走出了养心殿
皇帝无力的坐在桌前,攥紧了拳头又松开,过了好一会,王公公正准备打算说些什么,却听见皇帝突然开口道“让星宿阁的人来见朕”
“好好好,奴才这就命人去请”王公公笑着说,然后快步出了养心殿
而此时,在春熙殿内,五皇子宋淮宸正在哄怀里的妹妹,他拿着拨浪鼓在妹妹面前晃,逗得六公主露出微笑,伸出小手想拿哥哥手里的拨浪鼓
“好了,公主该睡觉了”容若走进来抱起六公主,开始拍着她的后背哄她午睡,不一会,六公主就沉沉睡去
容若把她放在床榻上才退出去和五皇子说话,“我母亲,真的回不来了是不是”宋淮宸眼眶发红的问容若
望着眼前才不过五岁的小孩,容若怎么开口告诉他是真的,不等她回答,五皇子却先开口了,“我知道的,容若姑姑,我那天从学堂跑回来,看见你们都在哭,我还看见母亲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流了好多的血,我母亲,她......”
容若忍不住了,她蹲下一把将宋淮宸搂进怀里,“五皇子,你怎么能记住这些事情呢,你还这么小”
“我已经五岁了,我知道,母亲就是书上说的那样,她去世了是不是”宋淮宸瘪了瘪嘴,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早上还温柔地嘱咐他要他好好听先生讲课的母亲,一回来就不见了,他只知道他被二皇子说是以后没有母亲的小孩,还笑话他,他只知道,他再也见不到他温柔的母亲了,他知道,他失去了母亲
就在容若拍了拍他的后背准备安慰五皇子的时候,王公公却带着一帮人来到了春熙殿,手里还拿着圣旨
“春熙殿众人,接旨——”王公公说完,春熙殿里所有人都跑出来跪在地上,等待着皇上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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