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陆赟再次来到书斋,见到了抄书人给他的第二封信。
只有两个字,谢谢。
这怎么回事?
陆赟打开新抄写的书,依然抄写得很工整,一如既往灵秀可爱。
但是他看到了上面的泪痕,还有一些落笔之处的颤抖,看起来,抄书人心情很不好。
他提笔写下:“阁下家中有何变故发生?不如书信告知,某虽不能相助,阁下也可略略排解忧思,发泄心中苦闷。”
依旧封存好,交给书斋掌柜。
“不是说半月才交一次吗?怎么不到五日便送来了?”陆赟问。
“来送书的不是抄书人,他也没说什么缘故。”
“可知下次来是何时?”
“不知,公子可以隔日来一次看看。”
从书屋出来,陆赟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他今天要回陆家。
他心情很好。
阿瑜的月信已经过了,他手上的伤也即将长好。
想到他们今天会发生点什么,陆赟眼睛里的颜色变黑了。
一抹笑容掠过他的脸,他已经等了五天。
今天……就在今天。
她可能会好几天下不来床,他不介意把饭菜端到床上,为她吃,然后他们再继续……
回府的路上,他被一条裙子吸引了注意,虽然是王家的铺子,王家一向和陆家不对付,开了绸缎庄之后抢了陆家不少生意,直接把陆家干成了二把手。
不过他无所谓。
想到这件裙子穿在宋瑜的身上,他脸上的笑容扩大了。
她不需要穿内衬,这衣服是茜红色,薄薄一层,将她雪白的肌肤映成粉红色……
陆赟让小二将衣服包了起来。
王家三公子王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稀客啊!买了什么?”语气带着几分防备与敌意。
陆赟脸色恢复了冷漠。
他们不熟,上辈子也只是偶尔吃过几次酒。
这辈子虽并未打交道,王、陆两家天然的敌对关系,让他们天生敌对。
这家绸缎庄,目前应该是王尧帮家里经营。
“你可以去问小二。”陆赟抓着衣服的包裹,转身离开。
“陆赟,你别想耍歪招,你斗不过我的。”王尧对着他背影宣战。
不知所谓。
陆赟没有理会。
推门进院,陆赟将视线投向院中土地的方向,团宝抱着一堆绿色的小麦草在啃食,吃的鼻子脑袋全都是碎草。
宋瑜不在。
来到她的房门口,敲门,没有人回应。
在睡觉?
他不应该打扰,但是一想到她惺忪朦胧的模样,微微张着嘴,平静地呼吸着,闭着眼睛,睫毛轻轻地扇动的模样。
他忍不住不去做那个罪恶的偷窥者。
他把门推开一个缝隙。
怎么回事?
他的眉毛皱了起来,眼睛眯了眯。
里面也没有人。
他又去书房看了,人还是不在。
方嬷嬷从偏厅吃完饭回来时,看见陆赟躺在藤椅上,怀中抱着团宝,面无表情。
所有房间的门都大开着。
“怎么了?”方嬷嬷问。
陆赟:“夫人呢?”
方嬷嬷冷笑:“公子几日没个人影,夫人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消遣?”
陆赟坐起来,沉着脸:“她去哪儿了?”
“给你擦屁股。”
“什么?”陆赟皱眉。
“那件绸缎铺子,老夫人交给你打理,你人没影了,夫人只好替你去干活。”
“你是说,宋瑜现在在绸缎庄?”
这就能解释,刚才王尧为什么突然挑衅他了。
嬷嬷瞥了眼几案上放的布包,包装看起来很精美:“这是什么?”
陆赟脸上浮现一抹笑容。
嬷嬷也笑了:“算你有点良心,给夫人买的礼物?”
陆赟没否认,第一眼看见这件衣服,他就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穿上它的样子。
把衣服放回自己屋子,陆赟走向院外。
嬷嬷问道:“要去绸缎庄找夫人吗?”
陆赟:“不是。”
陆赟去了灶房,他要亲手给阿瑜做一顿晚饭,想着她见到一桌子晚餐的表情,她会和以往一样睁大眼睛,露出欣喜雀跃的表情,他的内心一阵难以言说的激动。
今天晚上,他们会在一起。
宋瑜,会吃他为她做的晚餐,穿上他为她买的衣服,然后他来到她的房间,将她的衣服再从她的身上剥下去。
他迫不及待想要看她不穿衣服的样子。
五天,他他妈感觉这五天像是过了几辈子。
但是他要确保那些杀手不会跟着他回陆家,才能回来。
是什么让他变得好像十二三岁的样子,满脑子都是房事,像头刚发情的牛。
但是,管他呢,今晚绝对是个不可思议的夜晚。
把菜倒进锅铲时,他也无法将那个灿烂的笑容从脸上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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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狗屎的一天,伏案画了一天的图,但终于到尾声了。
图案无法还原,但是根据图案和料子花纹、颜色的分析,宋瑜推断出是那种风格款式的服饰,现代时她一直渴望成为服装设计师,可惜毕业后进了一家装修公司干设计,平日依然会关注古汉服,对于各种款式聊熟于心,提笔就能画出来。
所以她要做的不是把泡烂的纸复原,而是重新画一遍。
宋瑜的腰硬得像块石头,最渴望的就是能泡个热水澡,美美大餐一顿,然后钻进被窝睡死过去。
宋瑜一边伸懒腰,一边走进院子。
一阵食物的馨香钻进鼻子,嗯?今天厨房换师傅了吗?
她走进偏厅,看见五天不见的陆赟,坐在那里,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
深黑色的眼睛,泛着迷人的光,完美的面部轮廓,像是有人单独给他的脸开了滤镜。
他眼睛看着她,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微笑浮上他的脸,他那雕塑般的脸。
“你回来了。”她平静地点了点头,无视他深情、别有深意的眼神。
陆赟看着她,探寻着信息,笑容离开了他的脸。
“发生了什么?”他问。
“没什么。”她言简意赅地表示。
沉默。
陆赟始终在观察她的脸,脸上闪过担心。
宋瑜假装没看,坐下来,拿起她的筷子,开始吃饭。
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吃饭。
陆赟没有动筷子,看着她,脸上保持着疑惑与担忧。
“阿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告诉我。”
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就是你。
宋瑜有一瞬间想抓起手里的碗,连带着饭砸到他那张迷人的俊脸上。
想象着他脸上沾满了饭粒的滑稽模样,她有点想笑。
她专心吃饭,摇了摇头。
陆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吃。
“你觉得怎么样?”
在宋瑜放下筷子之后,陆赟开口问。
“什么怎么样?”
“饭菜。”
“很好。”她随口说。
“不爱吃鱼?”
“并没有。”
“你没怎么动它。”
“呃?是吗?我没注意到有鱼。”她站起来,冷漠地回应。
她一站起来,陆赟也马上站了起来。
她当做没看见。
他太高了,一站起来,灯都暗了,她淹没在他所带来的阴影中,无法忽视他的吸引力。
这让宋瑜更加生气。
“我吃好了,你慢用。”她说。
“嬷嬷说你正在打理家里的绸缎铺子。”陆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她咬牙,碾磨牙根。
她的冷漠让陆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他才继续开口。
“有人欺负你了?是谁?”他问。
是的,有。
那个人就是你本人。
为什么你要装作一副很关心她的模样?
“没有。”
她冷漠地将这个两个字丢出去,咬住嘴唇,以免自己说出尖酸刻薄的话。
“一会儿来我的房间?”陆赟说。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的语气里的温度开始下降,“只是丈夫对于妻子的要求。”
“不。”她断然拒绝。
“为什么。”他紧咬着牙齿追问,呼吸变得急促,隐忍怒意地前兆。
“没有为什么。”她冷笑了一声,用他的话回敬给他。
粗鲁地掀开帘子,夺步离开。
宋瑜在自己房间里看医书,搜索更多有关消渴症的讯息,她的白天时间是属于绸缎铺的,她让自己忙得团团转,这样才能短暂地化解她内心的愤怒。
嬷嬷在外面敲门,低声地说:“夫人,公子请你去书房。”
“告诉他有什么事情,由嬷嬷转告吩咐就行。”
嬷嬷的表情好像被她打了一拳,悄悄掩上门离开。
很好,终于恢复了清静。
继续寻找,没有线索,依然没有线索!
她“啪”的一声,重重地将书摔打在桌上,心情烂到极致。
门再次被推开,陆赟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上散发着皂角的清香,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洗了澡。
多么的迷人。
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长袍,劲悍的体型在薄薄的料子下面若隐若现,勾勒出一个诱人的线条。
“有什么话你可以让嬷嬷传话。”宋瑜厌恶地拧眉。
“我想见你。”他说,声音没有一丝情感。
你以为这样能诱惑我吗?
“我很累。”她打了个哈欠。
“一会儿来我房间。”他扔下这句话,没有等她回答,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停下来,从背后看向她,扔下一句话。
“这不是请求,是命令。”
门在他身后被用力地摔上。
噢,这个该死的、诱人的、双标的自大狂!
这并没有吓坏宋瑜,她沉着脸,盯着那扇门。
因为她太愤怒了,愤怒盖过了一切情绪。
他好像认为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中,必须要按照他的控制行事。
他把他的二叔吓坏了,要靠吃粽子来躲避。
在把二叔吓到昏死过去之后,他马上爬上一个女人的床。
现在他回到家,又要命令她爬上他的床。
陆赟,你为什么不去死?
这晚她没有去书房,而是把门锁上,吹了灯,把自己的脑袋摔在枕头上,这把团宝吓了一跳,她亲亲他的鼻子。
“宝贝,你是个天使。”她轻轻地说,“但是你的男主人是头猪。”
团宝瞪圆了大眼睛,在夜光中,疑惑地看着她。
宋瑜贴着团宝进入了梦乡。
“叩叩叩。”
什么声音?她把头埋进枕头里。
“叩叩叩。”声音更大了。
她呻/吟了一声,强撑着睁开眼皮。
“开门。”陆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吓一跳,捂住嘴巴,连呼吸声都静止。
“宋瑜,我知道你醒了,开门。”他在门外说,声音压抑着怒火。
持续的敲门声。
宋瑜咬着脸颊内侧,不知道他要干嘛。
他是疯了还是怎么样?
他尝试了最后一次之后,好像是吐了一口气,然后一阵离开的脚步声传来。
在脚步声变小消失不见后,宋瑜悄悄地来到门边,将门打开一个小缝,躲在缝隙后面往外看,她看见陆赟逐渐变小的背影。
他还穿着刚才那件白色的睡袍,头发湿漉漉的,迈着颓废而又愤怒的大步伐,走向他的房间。
老天爷,他真的是个性感的存在,太有诱惑力了。
她可以吃了他。
但是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可能脑子有病。
他为什么认为,只要他想和她睡觉,她就一定会同意?
这几天他在外面不停地跟不同的女人睡觉,还不够吗?
她感到恐惧,陆赟的**这么强烈吗?
大半夜不睡觉,穿着性感睡衣,湿漉漉地来敲她的门。
他以为这样她就会让他进来吗。
次日,宋瑜因晚上睡得不好,中午从绸缎庄出来,拿了设计图回家,打算下午留在家里干活。
小梅在傍晚时来了,告知陆岚最新的病情。
询问宋瑜是否有进展时,宋瑜表示目前还没有,小梅失落地哭了。
“这事儿急不来。”宋瑜轻轻地安抚。
这有点奇怪,小梅看起来不只是舍不得这份工作,她很重视陆二叔的病情。
一天没有看到陆赟的人影,宋瑜便让小梅留下,等吃完饭再走。
晚饭时间,宋瑜的设计图没有完成,她让小梅和嬷嬷先吃,自己继续伏案画图。
门被人推开然后又关上。
陆赟走进来,站在她的桌子对面。
宋瑜吓了一跳,她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家的。
“什么事?”她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盯着图纸,假装专心忙手里的事情。
“你昨天没有来。”他说,声音看似很平静,但是那底下压抑的愤怒,已经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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