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交汇处，玉瑟抱着无界碑不肯撒手，愁眉苦脸。
“我又不是神仙，我去仙界干嘛啊？随便一个仙都能把我秒成渣。”
楼玉箫温声哄道“你身为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有我仙缘加持神力护佑，第一世已现仙缘庇佑一方，是你不愿修炼飞升罢了。”
玉瑟连忙点头“对对对，我不想修炼，又苦又闷，我就想留在人间，想干嘛干嘛。”
楼玉箫趁他不备，缓缓搂住他的腰“有师父在，不会让你觉得无趣，你答应陪为师云游，可是忘了？”
玉瑟点头又摇头“那不一样，人间就那么点，六界这么大，懒得走，不去不去。”
顾乾封打断他“谁用你走了，我教你御风，一跃千里。”
“况且有我护着你，你到哪儿都能横着走。”
玉瑟听得直摇头“不不不，我不当螃蟹，我不吃软饭。”
顾乾封直接上前掰玉瑟的手“不想吃也吃了，你可是我天证地鉴的伴侣，就该跟我在一起，不去仙界，咱们入魔去魔界。”
玉瑟连连摆手“万万不可，我要做好人。”
顾乾封抓住时机将他的手抓在手里，玉瑟此时只剩腿还紧紧圈住无界碑，负隅顽抗。
存在感极低的凤喙默默绕到玉瑟脚边，开始解腰带。
玉瑟看不见碑后的情形，直觉惊恐“你要干什么？裤子怎么掉了？松手，嗳！嗳？”
下意识松开脚甩了甩，被楼玉箫拦腰抱起“只当是陪为师去处理些事，你若实在不喜咱便走，往后你想去哪，都陪你。”
顾乾封落后一步，摸着下巴沉思，时不时露出瘆人的笑。
凤喙提起裤子，眼看三人走远，奋力大喊“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玉瑟靠在楼玉箫怀里，舒服的蹭蹭，状似不解“哪儿来的母鸡？”
凤喙小脸通红“哥哥就会欺负我。”
羞涩地瞥一眼玉瑟“哥哥白天欺负我，晚上任我欺负。”
玉瑟面无表情“呵呵，今晚可不轮你。”
凤喙紧走两步跟上，无所谓的笑笑“憋得越狠，顶的越准。”
玉瑟情不自禁抖了抖，暗想“天道老贼害我，怎么算我都吃着亏呐，这世界还是毁灭算了。”
面上却乖巧无比“师父，你说我能混个什么神仙当当吗？”
顾乾封插话道“合欢神！”
玉瑟诧异“有这神吗？”
顾乾封理直气壮“让天道造一个神位，不愿意就揍到愿意，暗戳戳坏我好事，不然我四十年前就……我不管，你得给我补回来。”
顾乾封语调婉转，满面春色，媚眼如勾，勾的玉瑟直心慌。
“呵呵……这么麻烦，我不当了。”
楼玉箫适时开口“玉瑟不喜操劳，当个散仙游神便好，与在人间一样，自在随心。”
玉瑟凝视着师父光洁优美的玉颈，喉结流畅地滑动，心下动容，还是师父温柔体贴，要不是天道老贼缺人手，一个萝卜到处填坑，他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哥哥……”凤喙委屈的声音响起。
“凉……”
玉瑟用力后仰着头，凤喙轻薄的白纱束脚裤濡湿一大片紧紧粘在凤喙大腿内侧，透出底下浅棕色皮肤。
玉瑟有些窃喜“没憋住？”
凤喙低下头，翠色的眸子羞答答偷瞧他，默不作声。
“咕咚！”玉瑟咽了口口水，他好可爱。
“哥哥，我忘了带你看我亲手打造的房间，里面有很多金子做的小玩意儿……”
玉瑟干笑着打断他“嘿嘿，不用看，心意到了……就好……”
顾乾封却眼睛一亮，与凤喙尽释前嫌，拉着他退后几步，哥俩好似的搂着肩低声密语，神情激动，兴奋异常……
玉瑟顿时生无可恋，苍天啊，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心软……
——
玉瑟十八岁这天，跟师父云游到闻幸县。
刚过晌午，在城门附近寻了一家半开放餐馆。
店小二瞧见人进门，招呼一声迎上来，却突然顿住，街上瞬时静止，所有人朝向一致，伏地叩拜，庄重而虔诚。
玉瑟顺着方向只看见门帘，拉了拉小二衣袖，问道“这位小哥，你在拜什么？”
小二这时已经站起身来，利落的掸掸桌椅，招呼他们坐下，倒上热茶，卖着关子。
“此事儿说来话长，二位吃点什么？您吃着听我给您讲讲？”
玉瑟看眼师父，楼玉箫安安静静喝茶，心无旁骛。
玉瑟随口道“把你家荤菜都上一遍，肉要多，切大块，再熬盆白菜汤，熬烂些。”
店小二犹豫开口“小公子，别看咱家店小，祖传手艺，花样不少，二位可能吃不完。”
玉瑟一挥手“无妨，只管上。”
饭点过了，店里没人，小二点完菜，随手拿个矮凳坐旁边，热情洋溢的地介绍着“咱这儿叫闻幸县，不仅这里，登仙山周围的地界都以闻幸命名。”
玉瑟来了兴致“哦？那咋区分？”
随手灌口茶，茶叶沫儿混进口腔，连呸几口，楼玉箫回头，轻轻拍抚。
玉瑟拉下他的手“师父，我没呛着，进了个茶叶沫儿。”
楼玉箫拿过玉瑟的杯子，拿根筷子开始挑茶叶沫儿。
小二看着两人互动，咂舌道“小公子，你师父真疼你。”
玉瑟得意地挑挑眉毛，换个舒服姿势，示意小二讲下去。
小二接着道“拢共一县两村，分东村南村，啥特色也没有。”
“咱这山高水多林子密集，路不好走，以前从没外人来，你们也是听说咱这有仙人才来的吧？”
小二会心一笑。
玉瑟好奇“仙人？”
厨子吆喝小二上菜，小二拿粗布巾抹净手，转身往后厨走去，嘴里不停，音调儿涨了上去“这就讲回你们方才见到的情形，八十年前，我高祖父还年轻，大夏天。”
小二进去后厨，声音暂停。
出来时左端蒸鹿尾儿，右托烧花鸭，胳膊上还架盘糖醋鱼，一一摆上桌，玉瑟眼睛一亮，夹块腊肠塞进嘴“你们这菜不赖啊。”
小二自豪一挺胸“那是！”
说话间又端来卤鸭掌，酱牛肉，蒜薹炒肉片，玉瑟将蒜薹都挑进楼玉箫碗里“师父，多吃菜，有营养。”
楼玉箫挑完茶叶沫儿将茶递回玉瑟手中，他一口干完又倒一杯，楼玉箫自然地接过去继续挑。
小二最后端来白菜汤，擦擦手，又坐回凳子上“菜齐了，二位趁热吃！”
只见楼玉箫将热腾腾的白菜汤慢条斯理地舀进盛了半碗蒜薹的粗瓷碗里，一手执筷，一手端碗，细嚼慢咽，吃相优雅从容，小二一时看呆。
玉瑟随手在小二面前打个响指“回神，故事还没给我讲完呢。”
小二尴尬的眼睛左右瞟，随手拎壶客人剩下的凉茶给自己倒一杯“那年夏天贼热，登仙山上金光万丈直冲天际，彩色霞光撒在我们这周围一大片的山头，我高祖父一群人赶去时只看到一座碑和一位咽气的老人，他们就一起就地将老人安葬。”
玉瑟咽下满嘴的肉问道“这老人是谁啊。”
小二摇头“那不知道，没人认识。”
“本来就是顺手办好事儿，谁也没当回事儿。”
“战乱那几年，有阵子涌进来好多流民，县太爷备好钱粮严阵以待，等上级指示，可没几天新皇就登基了，放眼整个宁国，就我们这没遭灾，还有余粮接济周边。”
小二喝了口凉茶，杯子往桌上一搁，颇有说书先生的气势。
“这都暂且不提，就你们刚看到的情形，天天发生，没时没点，但我们就是同时进行……”
“很多像你们这样的外地人慕名前来，想去登仙山沾沾仙气，可除了当初那些老人，谁都上不了主峰。”
“虽然见不着仙人，但你们若在此定居，诚心供奉，时间长了定会心想事成。”
话音间，玉瑟已将桌上一多半肉装进肚子，骨头鱼刺剃的干干净净，虽然吃得快，吃相却不粗鲁，动作行云流水，赏心悦目，小二此时才确信他能吃完。
玉瑟一直分神听他讲故事，见他目露钦佩，呲着大白牙得意道“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小二打趣道“照您这吃法，多来几次，我这小餐馆能换大酒楼。”
玉瑟嬉笑着接话“那敢情好，我是不是算你大东家？哈哈哈……”
小二立马假装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东家，有啥吩咐您尽管说。”
楼玉箫轻轻敲了下桌面打断对话“大东家，喝茶还是喝汤？”
玉瑟想也不想“小孩子才做选择！”
楼玉箫敛目静静的等他说。
“都不喝，嘿嘿嘿...”
楼玉箫依然静静地看着他。
玉瑟抿了下唇，眨了一下大眼睛改口道“都喝。”
一把拿过挑净茶水一口闷，又一把拿起汤勺连喝几口，一声饱嗝溢了出来。
楼玉箫拿出帕子给他擦嘴，被呼出的风吹起一个鼓包。
小二看这情形，想笑又不敢笑，清清嗓子转移注意力。
“听游商说西边儿的蛮子又开始骚扰咱边境，我希望有更多人能供奉仙人，让仙人有能力保佑整个宁国。”说着话的小二表情认真。
玉瑟诧异“你在这儿还能知道边境的事？”
小二点头“常打听着那，边境不安宁国难安，宁国不安家不安。”
玉瑟下意识看向楼玉箫，见楼玉箫默默吃菜，便低下头把肉光盘，还捞了几片剩下的菜叶子含在嘴里咂么。
吃完饭，付过钱，告别小二，师徒二人在饭馆附近转悠。
擦黑时，寻到一家干净的客栈落脚，在账房了然的目光下订了一间房。
玉瑟向来与师父同睡，一来替师父省钱，毕竟他的肚子是“无底洞”，二来师父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睡一块方便，再来也就是习惯了。
逛街时买的鱼干还剩一些，玉瑟三两口吃掉，舔掉指尖的碎油渣。
跑堂送来热水，楼玉箫沾湿巾帕给他擦过脸，垂下眼睑，细致的一根根擦着手指。
烛光晕染下的楼玉箫，使看惯他美貌的玉瑟也禁不住咽口水，捻了捻被擦干净的手指，心中默念秀色可餐。
楼玉箫年过三十，生的俊俏，面白似乳，细腻无瑕，弦月眉斜飞入鬓，俏丽的杏眼时常微阖，将漆黑的瞳孔隐藏在乌黑浓密的睫毛下，静静望着你时仿若深潭，平静的湖面藏着不知怎样汹涌的暗流，鼻梁高挺笔直，鼻头圆润饱满，嘴唇弧度优美，说话间会不自觉微微抿起，周身温润淡雅的气质中和了美感，让人升不起丝毫亵渎之心，被他注视着，一切龌龊遐思都烟消云散。
他不爱说话，二人相处时基本是玉瑟望着他发呆，他自己出神。
清洁完毕后，楼玉箫洗净帕子晾在面盆架上，回到床旁，慢条斯理的褪去外衫，着中衣坐在床外侧，见玉瑟依旧盯着手指发呆，温声开口“在想什么？”
玉瑟下意识答道“明天早晨吃什么？”
楼玉箫眸光微不可查暗了一下，状似不经意道“那小二看着比你还小些，孩子都在后院里跑了，你今年便及弱冠了，却还只想着吃。”
玉瑟撇撇嘴“师父养我一个已是吃力，再带个小的岂不是咱们三人顿顿饿肚子。”
楼玉箫眉目舒展，嘴角微扬，轻声道“永不会饿着你的。”
玉瑟不以为意，挪挪屁股，一个猛扑滚到床内侧“饿不着我也不要孩子，外出云游还得带尿片、奶瓶、玩具...”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
楼玉箫躺下，掀起被子盖在两个人身上“你觉得我们在此定居如何？”
玉瑟大惊，一蹬腿弹起来“真要养孩子？”
楼玉箫无奈“不养，就养你。”
玉瑟安心躺下“那行，师父在哪儿我在哪儿。”
一夜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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