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童容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快九点,窗外小雨连绵。
他呆坐在床上几分钟,大脑重新连接,罪孽深重的悔意一瞬间袭来。
他!又喝酒了!
又喝醉了!
啊啊啊啊!
好像,只是,加起来,不足两口?
这么差劲啊!
他双手抱住头,努力回忆,喝醉后的他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好像?都没有?
好像喝完就,睡着了?
可是他怎么回的房间呢?
童容再次痛击自己脑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那就是没有。
想到别墅里也许还有晋玄河在,他再次看了一眼床头的时间,眼珠子都要被骇掉!
他居然这么晚还没起!
完了完了!
童容使出被野狼追击时的速度,迅速下床、换衣、洗脸、刷牙,一口气下楼进厨房穿围裙,开火、起锅、熬粥、煎鸡蛋、炒小菜。
想到陈管家团队做的豪华早餐,他最近也偷学到一些,童容打开烤面包机,将已经切成片的面包片小心翼翼放进去,按下“启动”键。
他边回忆边做,又从冰箱里拿出一小盒印着看不懂字符的培根,想了想,还不够,再次从冰箱锁鲜层拿出一只手掌那么大的虾子,加细盐和胡椒粉放进平底锅里慢煎。
香味刹时弥漫整个厨房。
坏了!又忘记了。
还不太熟练的童容慌里慌张赶紧打开抽油烟机。
待虾子煎到两面焦黄,烤面包机“叮当”一响,砂锅里的红枣小米粥“咕嘟”浓稠,他小心拿出柜子里的大盘子,回忆着陈管家的摆盘,将早餐分类细心放好。
双手抱胸,身着浅蓝色运动服,倚靠在门口的瞿弋露出灿烂笑容。
“不错嘛,小东西也不笨嘛,做东西越来越像样子了。”
童容做事从来都是一板一眼,心无旁骛,被突然出现的人声打断,手里的平底锅一歪。
“哎~”
手掌大小刚煎好喷香的虎斑虾“啪”一下滑掉了地上。
童容满头细汗,对食物的珍惜让他顾不上瞿弋在旁边,慌乱放下平底锅,弯腰就上手去捡虾子。
刚刚煎好的虾还很烫手,童容迅速伸手抓起,手指刚触碰到虾身,刹时被烫红。
“嘶~”
立在一旁的瞿弋没想到童容竟然会直接用手,也站不住了,眼疾手快弯腰去制止他的危险操作。
动作快过大脑,他常年练球起茧子的大掌直接拍到童容手背上。
“快丢掉!”
“不,不行——”
童容手背一下子被瞿弋拍红,还是抓住虎斑虾不丢手。
快速击打再次落下,又是一掌拍上他手背。
瞿弋也急了,“烫手呀,快松手!”
虾身晃动一下,仍被童容牢牢抓在手上。
他被煎虾烫得手臂颤抖,表情微狞,还是坚持用手把虾捞了上来。
“不行,不行,不能丢——”
这虾子有手掌这么大只,一看就很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它再掉到地上。
见拗不过,瞿弋只好起身,却不想和一同起身的童容额头撞在一起。
“砰——”
瞿弋个高、体宽,一身腱子肉,瘦弱的童容哪里撞得过他,身子一趔趄脚下一歪,眼看就要磕到柜角上。
“哎,哎——”
他抓住虾子的手还是不愿松开,瞿弋身手敏捷,单手掐住他的腰身,将他扶正。
眼前没有空的盘子,刚站直身子的童容仍旧手足无措,一手抓虾,一手捂头,只恨自己长不出第三只手找盘子,瞿弋头上青筋直跳,他大掌一推,将一只干净的小碗推到他面前。
虎斑虾总算平稳落碗。
童容甩着整个通红的手,笑容都带着憨傻。
“谢——”
“谢”字还没说完,气急了的瞿弋拽过他的手不由分说放到最近的水龙头下。
劈头盖脸吼出声:“你是傻了!还是聋了!我叫你丢掉,你怎么就是不听,一只虾而已,至于要把自己的手都烫伤!”
童容低着头,脸色涨红,小声辩解:“没,没烫伤……”
瞿弋拧眉,摊开他的掌心,层层厚厚的划痕老茧遍布,确实只是红了,没有伤到。
“你——”
他没想到看着光滑白净的手背之下,竟然是这般样子,一时失语。
靠得太近,近乎被锢在他怀里的童容浑身不自在,将手抽出背到身后,趁瞿弋发愣之际,退了一步。
言语悻悻,“看吧,我就说没有烫到。”
别扭的瞿弋还是生气,“那虾都已经掉地上了,不能吃了,你又何必这么着急,非要用手捡它。”
“能吃的。”
嵌在童容脸上的眸子亮晶晶,“能吃的,没有三秒……”
瞿弋皱起眉头,“什么?”
“掉地上没有三秒,可以吃的。”
“……”
手中鼻息里还残留独属于童容身上轻浅的青草味道,后知后觉的瞿弋忆起刚才捡虾子的场景,心跳如雷。
他别扭退出厨房,心里慌乱,“什么三秒,我可不会吃的。”
“这个,这个是,给玄河,哥哥的……”
还是叫“哥哥”两个字不适应啊,童容再次抬手揉了揉被瞿弋撞疼的脑壳,又开始发愁怎么叫晋玄河起床这件事。
“你,你可以帮我叫——”
待童容弯腰又拿出两个小碗盛粥,转头发现瞿弋已经不在厨房。
“咦~!?”
退到餐厅的瞿弋终于觉得自己可以喘上气,一手抚他的大胸肌,一边拉出条餐椅坐下答童容的话。
“玄河哥更不可能吃这个虾了。”
将早餐端上桌,围着和瞿弋同色系淡蓝色围裙的童容不解发问:“为什么?”
小鹿般赤生生的眼睛再次扰乱瞿弋心跳,他低下头,拿了块烤面包片胡乱塞进嘴里。
“因为……”
余光瞥到神情认真在听他讲话的童容,本想说出口的“脏”字又咽回去。
如果说因为晋玄河有洁癖,嫌脏,小东西怕是会伤心吧?
“没有为什么。”
“哦。”
童容将剩余的菜粥也一并端上桌,单线思考的他还在纠结第一个问题:“阿弋,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叫,玄河——”
“玄河哥么?我看他一早就出去了。”
“啊!?”
童容愣了半秒,看向桌上摆的三套餐具,想动手收起一套。
肩膀却被瞿弋按住,“你也别忙活了,快坐下吃饭吧。”
被按在座位上的童容呆愣两秒后,带着天真的笑意挂上眉梢,将刚才“拯救”的煎虎斑虾推到瞿弋眼前。
“你,吃,没有三秒的,你看着的,可以吃的。”
瞿弋端起小碗喝了口粥,“你怎么不吃?”待看清童容只煎了一只虾,更加疑惑:“而且,怎么就一只?”
童容小口喝粥,眸色带着理所当然,“给我吃就浪费了。”
他只是住家男保姆,和老板坐在一起吃饭都已经算是没规矩,怎么还敢吃老板这么贵的大虾。
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瞿弋夹菜的手都顿住了,他再次回想起刚才掐住童容腰的手感,细瘦无比,简直是用点力就能折断的程度。
只是想到,他就觉得口干舌燥,又端起碗喝了一大口粥。
“谁说的你吃就是浪费?”
童容夹了一点小菜放进自己碗里,垂眸老实回答:“我看陈管家他们——”
“陈管家和你说的?”陡然有些升高的声音吓得童容手一抖,怕给陈管家惹麻烦,他连忙放下筷子,两只手连带着头都在否定。
“不,不是的,陈管家叫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
“我是,我是看他们都不吃……”
都是管家保姆,他们不吃,童容也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当然也不敢吃。
只是几句话,瞿弋就抓住重点,找到童容来了快一个月依旧很瘦的原因,“所以,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你都没怎么吃东西?”
“也,没有吧,我,吃得特别好呢。”
比在童家村吃的好太多了。有米有面有菜,还不用他烧柴。
他想吃米饭就吃米饭,想吃面条就吃面条。
心疼的怒火再次蹿进瞿弋胸腔,“啪”的一声按下筷子,目光炯炯,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停顿片息后,他将虎斑虾推了过去。
“我说了,我不吃,你要是不吃,那就倒了吧。”
说着他又拿起筷子将培根鸡蛋一股脑夹进童容碗里。
“还有这些,你都吃掉。要是吃不完也都倒了。”
瞿弋看着吃饭都犹犹豫豫的童容,觉得还不行。
“还有啊,我以后,每天每顿都可能回来吃饭,我要吃海鲜,吃鸡鱼肉蛋,你每顿饭都要好好做,好好吃,听到了没有?”
说到最后,瞿弋又想起童容布满划痕和老茧的手心,皱起眉头。
童容他,过去得遭过多少罪。
他眼角发红,继续给童容添粥,“还有这些,也吃掉,你天天吃那么一点没营养的,不知道以为我们虐待你。”
嘴里碗里全是好吃的,童容的胃早就饿小了,吃不下这么多,眼看要被“撑死”,他支支吾吾尝试转移发问:“阿弋,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昨晚好像,没,见你回来。”
瞿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回答这个问题。
他昨晚躺在训练基地的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童容的脸,不知道白天的事他有没有被吓到。
今天一大早,早训一半,他翘课打车回来的。
“我,我一路跑步,运动,恰巧路过,就回来看看你。”
餐厅落地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一直没停。
童容抬头看瞿弋的身上头上都还算干燥,忍不住夸赞:“你,你好厉害!外面还在下雨,你都没有淋到!”
“嘿嘿……”
心虚的瞿弋再次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饭毕,撑到不行的童容收拾完碗筷端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清洗。
瞿弋没走,斜靠在厨房门口,看低眉敛目的童容收拾。
渐渐地,不符合现实的幻想悄然占据他的大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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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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