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少爷想不出什么好用的借口，索性也不挣扎了，慢慢挪到孟小弟背后，两只手搭上他肩膀，只探出半张脸：“恰好路过，恰好心善。”
不管主角信了没，反正他是默默给自己的应变能力鼓掌。
戚楚弋微微拧眉，注视着眼神明显躲闪的司伯鹤。
过了良久，他才淡淡地回了一句：“嗯。”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没信这鬼话。
孟承志幽幽道：“我能不能先回家？”
为什么他一个单身狗会乖乖地站在这里吃粮啊？！
自从司伯鹤性格急速转变以后，这孩子胆子都大了不少，也不等司伯鹤吱声，直接就想动身跑路。
但是司伯鹤按着他的肩膀没松手，孟承志下意识瞄了那个冷面怪一眼。
冷面怪本人起初很是平静，但现在孟承志一瞄过去，这人就无比嫌弃的样子，一双漆黑的瞳孔不停散发凉意。
司伯鹤手下的身躯咕涌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挣脱出他的魔掌。
天色也不早了，被路白羽的恶毒计划引来纠缠这么久，司伯鹤看了眼腕表，抬眸对两人道：“我让陈叔来送你们回去。”
戚楚弋立刻皱紧眉头，正要说什么，孟承志嘴巴却比他快：“老大我爱你！这个点公交车都下班了，地铁站那——么远，等我走回去估计爸妈直接就要来一顿竹笋炒肉！呜呜老大你真好，这么为我着想！”
司伯鹤：“停停停不用夸了！”再说下去他都担心孟承志真的泪洒灯牌。
他沉静的目光落到戚楚弋脸上，慢吞吞道：“你刚刚……是想拒绝吗？”
戚楚弋一双漆黑的眼睛在靠得很近的两人身上轮了一圈，他静默片刻，否认道：“没。”
直到各回各家，戚楚弋都没提到那通误打误撞的电话的事，司伯鹤松了口气的同时心里莫名还有点失落。
晚上十点半，卧室。
司伯鹤靠着床头，抱着一只大号皮卡丘，抬眼望天花板，自言自语道：“我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按理说任务进展很顺利我应该高兴才对。”
【因为你没有真正属于你自己的记忆。】他甚至想要了解原主死前的任何回忆都得靠检索功能才行。
【现在的你，说是有灵魂，实际很空无。】
“嗯。”
过了一会儿。
“我以前认识他吗？”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
“又是这样，你又不说话了。”
司伯鹤喃喃，不过本也没指望系统说什么秘密出来。
“依你的反应，那我应该见过他，是在真实的世界吗？”
【……】
“看他的情况，不像是和我一样来做任务的。”
【他不是。】
“那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他呢？”
见他好像很认真在纠结的样子，080道：【他是真是假，全都取决于你。你每做完一个世界任务，都会回归一点你的本源力量，也有极小可能性会附带一些记忆。但是无论你的力量和记忆有没有在中途就恢复完，都必须走完七个世界。等到你能想起真实的你，自然也会知道你现在好奇的那些东西。司司，原谅我不能把一切告诉你，那些过去必须由你亲自去寻找。我可以帮助你做任务，但涉及灵魂的你的信息，恕我无法透露。】
“嗯。”
本来快要睡了，他猛地睁眼：“下一个世界的我还能记得这个世界的故事吗？”
【不能。你很不舍吗？】
“有点。”
【是因为他吗？】
“可能吧，也许还有其他人，比如孟承志和那些老师……”
080不忍，却不得不道出他可能不愿承认的结果：【以你灵魂的恢复速度，直到第四个世界任务完成那瞬间才能记起前面任务世界的经历。在那之前，不会有任何一个“司伯鹤”的记忆能在你心中停留，哪怕只是一刻。】
【如果想记起现实的你，大概得等第五个世界的任务完成那一刻吧。】
“是这样？”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失忆，真的有点不爽啊。
恢复速度真的太慢了，可是没有办法。
【司司你放宽心嘛，反正等到第四个世界之后，你就能想起来了，相当于、相当于只是慢了一点点时间而已！】
“嗯。”
【别多想了，快睡觉，还要好好养脸上的伤呢。】
080说完这句之后就陷入了沉寂。
“为什么k＞√2/2的时候，这破双曲线的右支上不存在Q到直线l的距离为√6？老蒋他刚刚讲清楚了吗？老大，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在这受这个数学的苦啊！”
教室内学生们很平常地交头接耳，有聊天的，也有认真改卷子的。
为了向已经变成学习清流的老大看齐，从不关心成绩的小孟同学大清早课间就开始崩溃，许是因为数学卷子上老师的红圈和大叉格外刺他眼。
司伯鹤偏头看了一眼孟承志卷子上那惨不忍睹的红色标记，安慰道：“你不应该问老蒋有没有讲清楚这道题，而是应该问他讲过这道题了吗？”
没多久就要高考，老师很少会讲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数学题，问问班上数学好的同学就可以了，或者最好还是自己看答案去，也就试卷最后两题可能会需要着重讲讲。
“我都假设它存在了，为什么还真的把那个方程的正根求出来了啊啊啊！”
“好不容易快要做对一次这道题的。”
孟承志一边说一边抓狂扭曲，一把鼻涕一张纸，干嚎不掉泪。
司伯鹤无情地问：“所以这才第十题，你为什么会做错？”
小孟同学不服：“可老大你之前不是连第九题都不会做吗？！”咱都有学渣时刻！谁也不许嘲讽谁！
孟承志这大大的问号一扣，司伯鹤一时有些羞赧，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听见了，这话声音那么大，应该很多人都听到了吧？
他干脆弹了弹孟承志的额头，假意恐吓道：“亲爱的小孟同学，你老大是不能飞速进步了是吧！”
孟承志嘴角瘪下去，咕哝道：“那您这也忒神速了点。”
他们卷子满分一百五，真没见过刚开始认真学习不到半个月就把数学从七十分水平提成一百二十分的。
可是除了夸老大聪明，这样巨大的变化好像也找不出其他理由了。
伴随着上课铃声“叮铃铃”的响，因为电脑时不时就卡死，值日生还没收拾完上节课老师遗留的教案，“嗒嗒嗒”的高跟鞋声已经从楼道那边位移到教室门口来，敲在这些学生心上比什么警示铃都管用。
整间教室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他们的语文老师宋优是一位非常年轻的黑长直大美女。
外表特甜，就是爱冷着脸，按照语文课代表的话来说就是教他们两年多以来没见到笑过。
虽然日常打扮也是偏向酷萌风或优雅风，但是批评人的时候她比冰块还能凉透心脏，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齐头并进那种。
谁要是能听她批评半天都不想开溜，那便是他们班上顶级的汉子或者女神！
显然值日生不是汉子这块料，他抖抖抖，冷汗都要润到鼠标上。
司伯鹤回想了一下，这位昨天刚从其他学校进修回来的宋老师好像对原主特别不满，而原主天不怕地不怕，除了爸妈，好像就在这位老师面前可能会犯怂，所以就算其他学科都懒得搭理，但是对语文的学习那是一点不敢落下。
想到之前对老师出言不逊之后又被教训的原主，他就牙疼，当即正襟危坐。
宋优手里抱着一沓试卷和答题卡走进门来，这位大美人老师对待工作勤勤恳恳，凡事都喜欢亲历亲为，发试卷从不让课代表代为发放，而是喜欢一个个念名字和分数，只为使这些小同学全都陷入心惊胆战、等待批命书似的恐惧心理，因为这位老师的高冷一瞥或者死亡凝视他们全都承受不住！
见着学生们都很专心的样子，宋优也没过分冰着脸。
她注意到还在趴着睡觉的戚楚弋之后，也只是微微皱了眉，很快恢复面无表情，竟也没让人叫醒他。
把那沓试卷递给课代表后，她冷声道：“念到名字的同学请上讲台拿答题卡。”
“郑佳，87分。”
“梁成雨，91分。”
……
宋优一般都是按照低分到高分的顺序来念名字，司伯鹤等了好半会儿还没听见自己，并无意外。
孟承志先憋不住了，拿到自个的答题卡之后不久，便悄悄摸摸地凑近他，眼睛不住往讲台上瞟：“老大，只剩下最后两张卷子了，还没喊到你，你这次是不是考得很好啊？”
司伯鹤沉思片刻，认真道：“还行。”
这种只需要背诵和感悟的学科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再者原主对语文的学习从来不马虎，检索完对这门科目的记忆之后，他的语文水平肯定是超越了原主的。
不出意外，下一个应该就念到他了。
然而宋优拿着手里最后两张纸，只往司伯鹤这里看了一眼，就毫不犹豫挪走，她目光凛然，盯着另一角落的窗边，其中一张答题卡被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在讲台大桌子上，发出“擦擦”的响动，嗓音处处冻人。
“戚同学，刚睡醒是吧，刚睡醒没关系，你来讲讲为什么你这次又是精准地考到了66分？”
戚楚弋低垂着头，骨节明晰的右手手指按压着尚有些酸麻的后脖颈，左手拎着一支水笔慢悠悠地旋转了180°，一副要独立于这场喧嚣的架势。
全班人都见怪不怪，眼观鼻鼻观心，只有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小同学忍不住一直往他那儿瞄。
66分。
司伯鹤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戚楚弋压分是这样压的。
好敷衍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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