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澈如此盯着追问,上官似锦觉得脸上发烫,一时结巴起来。
他没打算放过她,唇几乎贴上她的:“嗯?喜欢还是不喜欢,这么难回答?”
上官似锦的脸红到耳根:“还可以吧,还可以!你别离我那么近!”
他摸了摸她的头:“好了,不逗你了。我就当你说了喜欢。”
她心里始终觉得别扭,对于程澈,“喜欢“二字终究是说不出口。况且,他又喜不喜欢自己呢?她不知道,更问不出口。
两人沿着湖继续往前散步,程澈注意到身后一束目光,故意拉起上官似锦的手,引她往僻静处走。
“那是个什么地方?” 走到水草茂盛之地,他指了指远处一所院子道,“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她走进那座院子,里头迷宫一般的小径边一排排花盆中,种着各色矮松盆栽。
上官似锦走着走着,眼中忽然泪光闪烁:“这座松园里的盆栽都是我爹爹亲手种的,没想到还在!”
尽管只剩下模糊的记忆,但她仍记得四五岁的时候,自己曾在这些迷宫小径中一遍遍飞跑穿行,她仿佛还能听见父亲和母亲的欢声笑语。
“锦娘,慢些跑,仔细摔着!”
“这些松树可是你爹爹的心头好,碰坏了娘亲也救不了你,怕是要挨手板!”
她望着满园里冬日里依然青翠健硕的松树,目光渐渐模糊。
修长的指节抚上她的脸颊,温柔的嗓音响在耳边:“锦娘别哭。”
猝不及防地,他温热的唇覆了上来,直白地撬开她的贝齿,攻略城池。她惊慌地去推他,却浑身使不上力气,舌尖被他的温柔裹挟着,无处遁逃。
沉湎许久,他终于放她呼吸,她脱力靠在他怀里,像只受了惊的小鹿。
“你干什么……这是在外头……”
程澈微微一笑,对着松园外面喊道:“后面的朋友,看够了没有?我们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来的,难不成还能偷了你府上的东西?”
上官似锦听见园子门口传来慌张的脚步声,她探头看去,只见两个转身飞快离去的身影,她们走得急,她却还是认得出来:
是庞惜芷和她的贴身侍婢。
她一头雾水:“这大嫂嫂为什么跟着我们?”
程澈耸耸肩:“谁知道呢?”
上官似锦打了他一下:“还有你,为什么突然……突然……这样!”
“怎样?” 他戏谑一笑,“亲你?”
她鼓着腮帮,脸像一只熟透的桃子。
“看你难过的样子,觉得实在可怜,又实在……可爱极了。”
#
午后又在庞家园子里游玩了一阵,程家人便回了府。晚膳时,一家人各自吃各自的饭,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一阵沉默后,唯独没去庞府的樊姨娘发了话,她这话是对徐姨娘说的:“姐姐,今日庞家的大宴上,可有什么有趣儿的事没有?”
徐姨娘还未答话,程澈抢着说:“樊姨娘还不知道吧,我们四弟弟可是很入了玉清公主的眼呢,这一下午,公主都只要弟弟一个陪她说话。”
樊姨娘听了这话,眼神骤然亮了:“真的?是天后娘娘心尖上的那位玉清公主?”
程澈笑答:“当然,我朝还有哪位玉清公主,我看四弟弟未来可期啊。”
樊姨娘高兴极了,忙问程渲:“渲儿,你二哥哥说的可是真的?你与公主相识这么大的事,怎的瞒着娘呢。”
程渲有些窘迫,支支吾吾道:“哪有瞒着,不过是机缘巧合,同公主多说了几句话,娘你别听二哥哥瞎说。”
国公爷这时发了话:“你二哥哥平日里浑话是多,但这次还真没瞎说,渲儿,既然公主赏脸,你便好好应承着便是,今后再有这样的场合,为父也会多带你出席。”
“是。” 程渲乖巧应下,不再多言。
樊姨娘喜不自胜,挺直了腰板,又对徐姨娘道:“姐姐,要是咱们渲儿得祖上庇佑,真的捡了个驸马当当,那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哦?”
徐姨娘尴尬地挤出一丝笑,眼里却写满了不屑。
程澈这时又说:“樊姨娘,这四弟弟要是当了驸马,咱们徐姨娘定然是顶顶高兴的。她真真是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就连我这个成了婚的,她都不忘和那姓崔的家里的串通一气,想叫我再捡个尚书女婿当当呢。”
他这话一出,全家人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国公爷的筷子往桌上一拍,冷声道:“澈儿,你又发什么疯!”
程澈露出油盐不进的笑意,缓缓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在庞家的宴会上,姨娘与那襄王妃娘娘一唱一和,难道不是为了撮合我与那崔家二娘?”
他的眼神骤然犀利,像一把刀子刺进在场每个人眼里:
“这话我只说一遍,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们,我诚心祝愿你们都能当驸马的当驸马,攀高门的攀高门。
但我是成了婚的,也与爹爹不同,没兴趣享那个齐人之福,所以,从今往后,这样的事劳烦诸位不要再为我筹谋。”
“你!孽障!” 国公爷气得脸都绿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逆子淡定地拉着自己的娘子翩然离席。
徐姨娘当场落了泪,满脸委屈:“难道我愿意管他的事么?这王妃娘娘有所求,我难道能说半个不字?”
樊姨娘在一旁看着好戏,仍不忘落井下石:“说的就是呢,姐姐帮着澈哥儿休了罪臣之女,再娶个王妃亲妹进门,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是不是?”
国公爷忍无可忍,喝道:“这里没你的事,少说两句!”
樊姨娘挑挑眉,不再说话,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怎么都掩饰不住。
上官似锦被程澈拽出屋来,对他方才的“壮举”,实在也是捏了把汗。
“你当着父亲的面这么说话,不太好吧?”
“怎么,难道要等他们逼着我休了你,娶那个崔二娘的时候再说?”
上官似锦低下头,小声嘀咕:“不至于吧……”
他伸出手,将一缕碎发别到她耳后:“至于不至于的,我要让他们知道,就是连这么做的想法都不要有。”
上官似锦的眉头轻轻蹙紧,两人快走到枫雨轩时,她才又打破了沉默:
“阿澈,我会想办法上进,不会一直拖累你的。”
程澈停下脚步,呆呆望着她,他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上官似锦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虽然我家里出了事,但我会尽心当一个好妻子,阿澈为我做了这许多,我也想为阿澈遮风挡雨。”
他用力揽她入怀:“不要你遮风挡雨,锦娘就是我的晴空万里,锦娘在身边,就没有凄风苦雨。”
她回抱他,尽管不很听得懂他这话的意思,但只当是安慰的话听来,她也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两人回到屋内,上官似锦从斗柜的小抽屉里翻出一样东西来,小心翼翼捏在手里,走到程澈面前,羞赧道:“喏,你要的香囊,绣好了。”
他接过那只藕色香囊,上面绣着两朵洁白的山茶花,针角并不精细,却看得出绣得很用心。
“知道你喜欢山茶花,可是我绣工不行,这已经是第三个了,总算还能看。”
他微笑:“你绣的我都喜欢,谢谢锦娘。”
他把香囊贴在鼻尖嗅了嗅:“嗯,和锦娘一样香,我好生喜欢。”
上官似锦红了脸:“别贫了,收起来吧。”
他把香囊缀到腰间,与他常戴的玉佩挨着。
过了两日,程府突然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专程来拜访程二公子夫妇。
程澈和上官似锦到前厅一瞧,竟是裴钦知。
“裴兄!你怎么来了?” 上官似锦自然高兴,但程澈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裴钦知却一脸沉痛地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三娘,人偶的事,是我的责任,我做得不够隐秘,终究遭了父亲怀疑,坏了大事。”
“可不就是你的责……”
程澈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官似锦制止:“这事怎能怪你呢,你已经尽力帮我们了,裴大人本就不是等闲之辈,倒是你,没受你父亲责难吧?”
裴钦知面上露出一丝不忿:“他自然骂我不知分寸,我亦不认可他陷害忠良,如今我已与家里断绝了关系。”
“啊?” 上官似锦担忧起来,“你又何必如此……”
程澈不爽极了:“你与家里断绝关系是你的事,跑来我家说什么?”
裴钦知却难得没有与他针锋相对,反而一低头,朝他郑重地行了个拱手礼:
“程兄,裴某今日来是有一事想求你帮忙。”
“求我?” 这下程澈有些看不懂了。
裴钦知说:“去岁秋我虽已过了乡试,但三月若要入春闱,还须有人举荐,如今我与父亲断绝了往来,程兄在洛阳人脉甚广,可否请程兄牵线搭桥,寻一位愿意为裴某保荐的贵人?”
大夏虽将前朝兴起的科举制度发扬光大,立主不拘一格,任人唯贤,通过公正考核为朝廷选拔优秀人才。
然建国不过几十载,门阀贵族仍控制大夏朝堂的半壁江山,想要参加科举考试,须得朝中勋贵保荐,已是不成文的规则。
因而无数寒门子弟为求出头,只得依附于门阀,投身为门客。为朝廷选拔人才,一定程度上,也就成了各大门阀招兵买马的手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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