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一直没个人,平时工作又忙,不常在家,家里就稍显冷清。
秘书去泡茶了。
她坐在客厅沙发和小关说话,“怎么没在家陪你妈妈?”
她家与关家是世交,她跟小关的妈妈又是多年好友,小关都是她看着长大的。
这孩子从小就聪明,长得又漂亮,作为长辈的她也是顶喜欢这样的小辈。
只是进入青春期之后小关的性子有些执拗,对她也有些……
曾经让她很头疼,她不可能对一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岁而且又是自己朋友的孩子产生任何超出界线的感情。
她很严厉的跟小关谈过这个问题。
后来她和阿竹的事被小关无意间知道,一直追问她,她不肯多说,小关就闹脾气,没跟家人商量就自己报名入伍,直接就去了南边。
那时阿竹已经牺牲了。
关岍正襟危坐,视线落在她随手放在茶几的那盒润喉糖上,眼底闪过一抹探究。
“我妈去开会了,只有爷爷在家。”
邵青点点头,说起年前提过的将她调回首都的事,“你在那边也待了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家里这层关系,资历也是足够了的。”
小关现在就在当年阿竹服役的那支特种部队,她也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时认识的阿竹。
小关会去起初是因为想知道她和阿竹的事,后来就不是了。
一直留在那边不愿意调回来也不是个事儿,关家还是希望她回首都。
“我暂时没有想调回来的打算,青姨。”
最近都没休息好,头就有些疼,邵青抬手抵着太阳穴,语重心长的说:“小关,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你不能一辈子都留在那里。”
这话也是对她自己说的,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该再想。
可她能这么劝关岍,却劝不动自己。
关岍:“青姨,我是过来探望您的,并不想谈别的。”
“那你上个月又为什么要打听花朵计划。”邵青一针见血拆穿。
关岍语塞,将脸扭到一边,拒绝再谈这个话题。
见她的倔脾气又发作,邵青叹气:“小关,你就听青姨一句劝,不要再执着下去了。”
“你们说的我都不信,我一定要亲自问她,”关岍站起身,“青姨,我先回家了。”
邵青今天也觉得累,不想再哄这个熊孩子,在部队锻炼了几年反而更熊了,一点不听劝。
“替我向老爷子问声好。”她将润喉糖拿着上了楼。
关岍走到门口,突然问:“陈秘书,青姨最近有见什么人了吗?”
这个问题陈秘书不好回答,司令每天都见那么多人。
关岍就换了一种问法,“青姨今天去哪了?”
“这……”陈秘书一脸为难,“司令是自己出的门,没让我们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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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秘书见领导那盒润喉糖快吃完了,就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跑到外面的药店买了几盒随时备着。
下午邵青看到桌上全新的润喉糖,同样的牌子,她却没有拆开。
“小陈。”
“哎,司令。”
“我放这儿的空盒子呢?”
“空盒子?”陈秘书愣住。
领导办公桌的东西都是她整理,没看到什么空盒子啊。
“润喉糖的盒子。”她吃完就放桌上了的。
陈秘书一拍脑门,赶忙跑出去从垃圾桶里将盒子捡回来,幸好垃圾桶的袋子刚换过,不脏,盒子也还完好无损。
邵青将盒子收进抽屉。
陈秘书看在眼里,“对不起,司令,我不知道……我以为那是不要了的。”
“没事,去忙你的吧。”邵青语气温和。
陈秘书小心出去,又将门轻轻带上。
办公室的灯亮到深夜,邵青已经提前让陈秘书和司机下班,她从办公室出来就自己开车转悠在首都的街头,鬼使神差的又来到大学门口。
车窗映出烟头的猩红,她的脸模糊在飘散的烟雾之后。
顺从本心来到这,她又茫然了。
来了又能怎样,感觉相似而已,程阮筝是程阮筝,阿竹是阿竹,她不能将程阮筝当成阿竹,那样太卑劣了,也对不起阿竹。
一包烟抽了大半,本来好了点的嗓子再次发痒,她用纸巾捂着嘴咳嗽。
润喉糖的盒子从她口袋掉出来,出门前她从抽屉拿的,里面的说明书都还在,只是润喉糖被抠完了。
三更半夜,不可能再像上次那样碰见程阮筝的,理智是这样告诉邵青,但她就是有点舍不得走,并且做了一个冲动的决定。
她下车来到校门口的值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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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阮筝运气好,被分到两人间宿舍,而且她室友好像因为别的事推迟了入学,现在就她自己一个人住。
敲门声刚响她就立刻睁眼,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谁?”
“校门口有人找你,让你出去一趟。”上来敲门的人是宿舍楼下值班的。
程阮筝皱了下眉。
值班员说完就接了个电话,“又不用出去了?行行行,我知道了,那我跟她说。”
程阮筝就已经跑下了楼。
值班员都傻眼了,握着手机保持接听的姿势。
“好像不用说了,她跑下去了……”
.
邵青回到车上,懊恼的抓头发。
她做的这叫什么事,半夜喊程阮筝起来跑到校门口见自己,太离谱了,还因为值班室不给她喊人,她第一次摆出身份直接给校方打电话。
电话打完她就后悔了,又立刻补救,可那边说程阮筝已经出来了。
她拿头轻轻磕了几下方向盘。
太冲动太任性了,以她的身份不应该做这样的事的,可她真的太想阿竹了,想到心脏发疼,这一疼就是十几年。
就这一次,她告诉自己,就任性这一次,她想靠程阮筝身上的熟悉感为自己缓解思念的痛苦,就让自己卑劣一次吧。
程阮筝的身影出现在校门口,穿着睡衣,头发都是披散的,可见出来的有多匆忙。
她站在那儿四处张望,看到停靠在路边的小轿车打了双闪。
车内的烟味还没有散,邵青怕熏着她,就将车窗开了,让新空气灌进来替换掉烟草的呛鼻。
“抱歉,打扰了你休息。”
她过意不去,更不敢看程阮筝的眼睛,害怕对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龌蹉。
程阮筝从睡衣口袋掏出两颗独立包装的润喉糖,是她刚才跑下来之前回宿舍的桌上胡乱抓的。
“您抽了这么多烟,喉咙肯定很难受。”
撕开包装,她将润喉糖送到邵青嘴边。
邵青垂下视线,看的却不是糖,而是她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齐,还有枪支训练留下的痕迹。
见她不张嘴,程阮筝又将糖往前凑了凑,糖块碰到她的嘴唇,那意思就是让她张开嘴含住。
烟味还有,但她已经能闻到程阮筝身上的淡香,可能是程阮筝的手离自己太近,衣袖的香味就一个劲往她鼻子里钻。
她大脑一片空白,张嘴吃住糖块,唇瓣不小心触碰到程阮筝的指尖,就好像有电流在身体流窜,酥酥麻麻的。
耳边响起程阮筝叠收糖纸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特别清晰。
她含着糖,清凉的甜让她的喉咙好受了很多,不再干涩发痒很想咳嗽。
“你随身带着润喉糖?”
“不是,刚刚出门的时候顺手拿的,我猜到找我的人是您,”程阮筝不放过任何一个能产生暧昧的机会,“这不就派上用场了,您真的该戒烟了,抽的太凶了。”
她还搜检到了邵青特意藏起来的烟盒,这里面已经快空了,不知道在等自己的这段时间又抽了几根。
没想到她连这样的细节都注意,邵青用舌头裹着润喉糖,“你怎么知道是我,不会是别人。”
“直觉。”
“抱歉,让你这么晚出来。”
她真的觉得很愧疚,飞速转动脑子在想应该怎么弥补。
程阮筝倒是表现轻松,“您能来找我我特别开心,真的。”
“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我太唐突了。”
“您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学校的生活挺枯燥的,我在首都又没有熟人,您来找我我还能有理由出校门。”
经她这么一说,邵青的负罪感就减轻了许多,她也担心自己这种冒然的行为会让程阮筝很有压力。
程阮筝在观察她,“您今天心情不好?”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只能沉默。
好在程阮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并不好奇追问,见她不说话了就静静坐在副驾驶陪她。
就这样待在一块都能让邵青莫名安心。
时间真的太晚了,邵青不好再让人干坐在车里陪自己,本来想拿点什么让程阮筝带回宿舍的,可车里还什么都没有。
看出她的尴尬,程阮筝主动问:“可以给我一个您的联系方式吗?您放心,我不会在您工作的时间打扰您的,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有什么事都可以打给我。”她留下自己的私人号码。
这个号码她一直在用,没换过。
程阮筝看着上面那串熟悉的数字,眼泪差点没忍住,她的号码自己倒背如流,会特意问只是不想让她怀疑。
“那我先回去了,您慢点开车,路上注意安全。”程阮筝的手放在车门上。
邵青还有些不舍,“今晚谢谢你。”
“您太客气了。”程阮筝开门下车。
邵青看着她将车门关上,然后站在车边冲她挥挥手,似乎是想等她先开车走。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摇下车窗。
“小程。”
“嗯?”程阮筝微微弯下腰听她说话。
“你下次休假有安排了吗?如果没有,我想请你吃饭,上次说好的我请,结果让你买了单。”
她一直记着这个事,就是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回请。
程阮筝的嘴角不由自主往上翘,“好啊,那我在学校等您。”
目送邵青驱车离开,程阮筝哼着歌往回走,她现在特别的兴奋,很想去操场跑五十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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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家和关家都住在这一片,两家离得不远,走路也就几分钟。
邵青开车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她工作忙,这个点到家都正常,不正常的是她自己开车,没有带司机和陈秘书。
关岍牵着一条嘴巴周围的毛都已经发白的老土狗站在花圃后面,对邵青这么晚从哪里回来特别好奇。
老土狗蹲着无聊,就用嘴筒子蹭她。
关岍就弯腰揉两把它的狗头,拉着牵引绳带它往回走。
“要认路,狗班长。”
时间线不一定完全跟舔狗那篇对得上[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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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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