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涵在天台坐了许久，直到天边露出第一缕亮光，才不紧不慢走回宿舍。进门看了眼对面的床，司暮云还是一副熟睡的状态，他机械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营造出自己根本没出过宿舍的错觉。
等到了起床的点，他听着对面有了动静，才慢吞吞地睁眼，起身，打了声招呼，“早。”
听到声音，司暮云看向他，用略微沙哑的嗓音也说了一声早。
林又涵愣了一下，没想到司暮云会回他。司暮云不说话的时侯冷着一张脸，更别提和脸如出一辙的性子，根本不会在早上见到人回对方一声早。
司暮云和他打完招呼，趁林又涵还在愣神，起身去洗漱。以致于林又涵压根没看到司暮云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神情也有些疲惫，一副没怎么睡的模样。
林又涵把床收拾好，也跟着去洗漱了。
——
等两人收拾好出门已是二十分钟之后。路过隔壁宿舍，林又涵下意识看了眼，就被司暮云扯着胳膊拉回来。
林又涵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司暮云松开了手，提醒他，“快要迟到了。”
林又涵拿出终端看了眼时间——星际时间7：31，他们八点才上课，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迟到。
“司暮云，你下次骗人能不能把借口编好点？”林又涵自觉拆穿司暮云的谎言，得意洋洋地说。
还没高兴两秒，没拿终端地手蓦然被人握上，不等他反应，对方五指顺势与他相扣，牢牢抓住他的手，语气像是在看自己爱人到处沾花惹草的无奈，“不想你看别人。”
林又涵愣了两下，“不是，你什么意思？我长着一双眼睛不看人，那我看什么，看你吗？”
“嗯，看我。”司暮云应了声，抓着他的手不放开。
林又涵挣扎了两下，身体这些年被药物侵袭还没完全恢复，力气到底不如司暮云这样强壮的人，怎么都挣脱不开。最后他自暴自弃的握紧对方的手，既然不能分开，那就像胶水那样紧紧粘住好了，谁先松手谁先输。
司暮云似乎察觉到了林又涵想法的转变，不动声色地紧紧回扣，面上云淡风轻，一副我的爱人握着我的手不放的宠溺。
两人牵着手出现在教室门口，吸引了一大批学生的目光，视线出奇统一的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露出熊熊燃烧的八卦眼神。
林又涵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他悄悄凑近司暮云，“你能不能松手？”
司暮云垂眼看他，低声说：“我有点冷。”
林又涵有些无语，“你冷就冷，抓我手干嘛？还能给你体温捂热不行？要是我真能干成这事，那还要什么恒温系统调节温度，你直接跟我牵一辈子，我不反对。”
说完这话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还低下头看两人的手。
骨架分明的手相扣，薄皮因为用力暴起明显的青筋，从他的角度看，刚好可以看到让他念念不忘的小痣。
林又涵喉结没出息地上下滚动了两下。
一抬眼，就对上司暮云一双黑沉带笑的眼，然后他就看到司暮云举起两人交握的手，放在胸膛前，“握了之后，心就不冷了。”
林又涵：“……你还可以再骚点吗？”
司暮云回他：“你也可以没出息的继续觊觎我，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包括我腕骨上的痣，只给你一个人摸。”
林又涵大脑“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司暮云，生气地说：“流氓，谁要摸你——呸，摸你的痣，你给我撒手，我不要跟你握手。”
“好。”司暮云也没反对，放开了他的手，给他一个承诺，“以后什么时候想摸，就来找我。”
刚走了没两步的林又涵听到这句话，脚步不稳，踉跄了两下。站稳后，回头瞪了司暮云一眼，狠狠地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找你！”
说完，转头立马跑了。
眼瞧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渐行渐远，司暮云低笑了声，“没良心的。”
“30岁的人了，还像个孩子。”
——
林又涵跑的很快，自然没听到司暮云的话。进了教室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到教室后门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公鸭嗓，“林又涵在吗？”
听到声音，林又涵转头看出，后门的走廊上站着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站在中间的少年生有一字眉，脸色格外阴沉。和林又涵对视的那一刻，眼底的傲慢与不屑毫不遮掩。
林又涵被看的一头雾水，“你们找我？”
站位比较靠前的少年说：“你就是那个自称新生第一的林又涵？”
林又涵点了点头，“原来你也知道我是新生第一了，我还以为没传出去。”
此时，站在中间的少年冷笑了声，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傲慢地说：“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白斩鸡，还妄称新生第一，就怕是用精神力操纵机甲都吃力，自己怎么进的机甲1班自己清楚。”
林又涵听他的话不乐意了，“新生第一不进机甲1班，难道去下水道和你们这些老鼠住吗？”
“你——”少年气不过地说。
林又涵早就看出来站在后门的人不是机甲1班。作为全校最强的班级，机甲1班的人都是星际城各地刷选出来的好苗子，在入学前就确定了人数和名字，是以他们一入学便会受到全校的关注。
每三年来临的科技大会，代表学校去比赛的也是机甲1班的学生较多。
“你什么你？”林又涵轻嗤了声，“一群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人，我进机甲1班除了实力还能有什么，是见不得我优秀进好的班级吗？”
站在一旁的少年大声说：“放他娘的狗屁！江浔的成绩我们都知道，以他的成绩进机甲1班绰绰有余，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占了他的名额，他怎么会去2班！”
听到这句话，林又涵笑了，抬眼看向说话的少年，“你也知道名额是固定的，你自己都说我是新生第一，那我问你，新生第一排在第一位，把他挤下去的是新生第一吗？”
“看着我的眼睛再说。”林又涵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他的成绩真有你说的这么优异，那我还是很乐意做他的同学，但如果他的成绩跟你说的不符，那不好意思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事我做不来，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做这种事。”
“毕竟，人一旦陷害人多了，是会上瘾的。”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倏地，一个略显粗壮的少年撞开了他，注意到自己撞人了之后，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同学，你没事吧？”
少年好不容易扶墙站直，刚想骂回去，抬头看到眼前的人比他壮了一倍，又急忙噤声，整张脸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没事。”
“没事就好。”少年不咸不淡地说，“有说闲话的功夫，不如好好练练不被人撞倒，我看你这小身板也强不到哪儿，多吃点饭吧。”
意识到眼前的人是故意的，少年的火气一下子冒上来，“你——”
“不要再用你称呼了，每个人生来都有名字，你可以叫我赵明朗。”赵明朗挤开了一直堵在门口的少年，转身对身后人说，“陆昭，下次遇到这种堵门的不要客气，一脚够他消停三个月了。”
显然还没睡醒，一脸迷迷糊糊的陆昭：“……嗯？”
赵明朗没理他，径直走到林又涵旁边，拍了拍他的肩，有种大人看顽皮孩子的既视感，“林哥，你也是，多吃点饭。”
突然被发好人卡的林又涵：“……弟弟，其实我一只手能打五个。”
赵明朗摇了摇头，“林哥，人还是要谦虚点。”
林又涵还想辩解，门外那名名叫江浔的少年开口：“林又涵，别以为你进了机甲1班就能安然无恙的待着，接下来走着瞧！”
“谁怕谁！”林又涵不甘示弱回怼。
江浔冷冷剜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暮云不知道去做了什么，过了几分钟才进教室，林又涵余光瞥见他，刚想和他打招呼，廖百星也踩着高跟鞋进了教室，站在讲台环视一周，说：“开学第一课，按照学校以往的惯例，先进行人体参数检测。收拾一下，跟我下楼。”
出教室前还不忘提醒，“大家快一下，咱班第一个，后面还有其他班级。”
林又涵听到要进行人体参数检测愣了下。
人体参数检测……包括精神力。
他现在的精神力连一个普通人都比不上。
更别说测试了。
这时，坐在他前面的人说：“我听说机甲1班对精神力检测格外严格，往年进机甲1班的学生精神力等级至少要达到A级，如果精神力等级达不到A级，就算是笔试成绩再怎么优秀，也会被分到其他班。”
“为什么？也不能因为精神力这一项就否定一个人的能力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机甲1班培养的人可都是按科技厅的水准来的，你造出机甲但是你不能驾驭，这不是白白浪费。”
……
前桌的人还在说，但林又涵已经听不进去了。
好不容易通过考试进入机甲1班，难道要因为精神力不济而放弃吗？
他蓦然想起安阳街着火的那个晚上，穿着一身洗的发白校服的张远航满怀期待地将不知道端详了多少次的设计稿交给他，折的皱巴巴泛黄的纸，满是少年人的意气，还有充满遗憾的语气，孤身走向火海的勇气……
“米谷，拿一支试剂给我。”林又涵下定决心地说。
米谷拿出精神力试剂给他，连同阻隔剂也交给了他。
他接过试剂刚想注射，拿着试剂的手蓦然被人抓住，对方的语气很冷，眼睛紧紧盯着他手里的试剂，“你在做什么？”
林又涵不甚在意地笑了声，“当然是提高精神力。”
“司暮云，我好不容易进来，我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司暮云声音很沉：“……那你，也不能伤害自己。”
林又涵：“这比起我经历的那些，算不上伤害，只能算无关痛痒。”
“麻烦你松一下手。”林又涵用力挣脱他的束缚，却被对方紧紧抓着，迫使林又涵不得不抬眼看他，“司暮云，别逼我动手。”
司暮云没放开，直视他的眼睛，“我帮你。”
“你怎么帮我，我是一个正直的人，我不作弊。”
司暮云认真地说：“不是作弊。”
“是跟你精神力融合。”
[猫头][猫头][猫头]真是受不了暧昧的小情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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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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