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巨响，点亮了唐德城的夜空。
忙着赶路回家的人们不得不停下脚步，向上方望去。只见一个青绿色的机甲立于半空中，机甲的肩上坐着一个黑长卷发的女人，一旁还有一架黑色的机甲。
而最为显眼的还是站在两机一人对面的白发老人，他似乎不用靠什么就可以凭空站在空中。可仔细一看，又会看到若有似无的眼睛。
“他们在干什么？”底下的人惊呼，“唐德城不是早就禁止机甲飞行了吗？”
“你不觉得这两架机甲很眼熟吗？”
“市面上并没有见过这种机甲，难道是军方的人？可是军方的人怎么会对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动手呢？”
“他们不是军方的人，那两架机甲一架是人人熟知的青龙，另一架则是消失多年的玄武。玄武从十年前林又涵死了之后就消失不见，现在怎么会在唐德城出现？”
……
众人一言一语，百思不得其解。
相较于地上的喧闹，在空中对峙的廖百星和陆闻赋就安静了不少。
廖百星坐在机甲上看他，观察陆闻赋的表情，深沉如墨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是联想到老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走廊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笃定地说道:“你能听到我和陈问的对话。”
“我确实能听到。”陆闻赋没有否认她的话，他一双锐利的眼盯着那两架机甲，不知道在想什么。
廖百星察觉到他的目光，嘲讽地笑了声:“陆院长，这么多年不见，你的目光还是喜欢停留给又涵设计的机甲上。”
“你在怀疑我？”陆闻赋看向她。
廖百星:“怀疑算不上，我只是好奇你和那只眼睛的关系。我想，一个AI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有罪恶的想法。”
陆闻赋不自量力地看了她一眼，“你太低估AI的力量了，也低估了它们的思维。”
“我可不这么觉得。”廖百星笑着否认，“它们的力量我承认，但是思维这一块，和人类相差还是很多。就比如我的机甲，它喜欢捡垃圾，就算我再怎么想方设法改变它这个习惯，还是改变不了。真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令人头疼的百燎:“……”
闻言，陆闻赋不紧不慢地说:“那是AI界的败类。”
百燎气的骂了回去:“你说谁败类？！你个老不死!”
说完，廖百星一掌落在它的肩上，“安静点。”
百燎:“……”
它默默看了廖百星一眼，然后默默移开眼。
这时，一直沉默安静的青岚开口:“捡垃圾不是败类，你才是。”
闻声，陆闻赋将视线移向它，目光阴鸷，他冷笑了声:“青岚，你还是恢复了记忆。但是就算你恢复已经又有什么用，他已经死了，被你活生生害死的！”
“不要试图将罪过嫁祸于他人，你不配!”青岚平静地说，话语却一句比一句犀利。
廖百星转头看向它，后者的眼睛冷静地没有一丝情绪，它像是看惯了世间的冷暖，也似AI眼睛原先的森冷。
陆闻赋显然被青岚的话气到了，他的眼睛微微眯起，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光。
忽而，他又笑了起来，这次不像先前的冷笑，而是一个发自内心却充满阴寒的笑。
“真是可惜，你们今天一个都跑不了。”
倏地，一道温润而虚弱的少年音响起:“爷爷。”
听到熟悉的嗓音，陆闻赋神情明显愣了一下，而后低头向声音来源看去——星院的教学楼上，陆昭穿着白衬衫，一脸苍白地望向他。
“陆昭，你怎么在这儿？”陆闻赋关切地问，却发现了陆昭眼神与之前的大不相同，痛惜中又带着不忍和清明。
陆昭眼含泪光，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白发老人。他从小就一直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但是每次回到爷爷家，爷爷总是会露出慈祥的笑，亲切地问他在学校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他。
他一直以为爷爷是面上露出来的，对所有人都和善，但是经过九岁那年的事，也经历了这次的事，陆昭已经彻底明白了。
从小一直对自己好的爷爷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变了，变成了一个人人畏惧的魔鬼。
他闭上眼睛，冷静地说:“爷爷，别再做傻事了。”
陆闻赋:“我做了什么傻事，傻孩子，我这是为了文明发展着想！”
陆闻赋依旧是那副教导儿孙向正义看齐的口吻，听到陆昭和廖百星的耳边却觉得讽刺万分。
有人在掩埋自己的罪过，有人却披着好人的皮做着罪者该做的事。
陆昭也不打算再和陆闻赋装糊涂，“爷爷，我都知道了，如果你现在去星际监狱自首还来得及。”
“自首?”陆闻赋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笑了出声，而后冷着眼看向这个自己看到大的孙子，“陆昭，别忘了，你姓陆，你没有资格威胁我去做这种事。”
陆昭心痛地说:“就因为我姓陆，我才更要劝你！”
陆闻赋嗤笑了声，像是在嘲笑陆昭不切实际的想法，“既然你选择和林又涵他们一切，那就别怪我了。”
“木已成舟，水已淹土，距离我计划真正的成功也只剩下林又涵这一步，你们是阻止不了我的。”
话语刚落，一记拳风向他砸来。
陆闻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在拳头即将碰到他的那一刻，一个单薄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青岚再收手时已经来不及了，他急忙收了力道，然而却有一股吸力将他的拳头吸过去，将那人的五脏六腑震碎。
“陈问!”
见状，廖百星立即变了脸色，指挥着百燎去救陈问。
陈问被砸的吐了几口血，血丝漂浮在空中，有几滴沾到陆闻赋的脸上，但更多的血是落在青岚的拳头上。
青岚怔怔地看向他，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躲？”
陈问的身体向下坠落，他捂着发疼的胸口，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这些年……对不起。”
“你……”青岚说不出一句话来。
陈问又咳了几声，声音弱了不少，“我躲不掉了，我一直都知道，我是一颗棋子，一条任人摆布的狗，我没有权利去选择我的人生，也没有机会去改变所有人的命运。”
“快点！”廖百星又喊着百燎加快了速度。
但是陈问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用来救我，今天我必死。”说完，他看向陆闻赋，“院长，当年我们进学校不光是奔着星院百年老校的名头，还有你……只是没想到，你骗了所有人，还骗了他!”
“陆闻赋，你对得起这么多来求学的学生吗？!一个贫困，没有任何资源的学生，一条落后，拼命努力赶上城市发展的街道，你对不起任何人，你对不起他，你也对不起林又涵!”
陈问的声音高昂而刺耳，像是临死的杜鹃唱出最后的泣血。
他露出一个苦笑:“只是可惜了，我等不到真相大白的那天。”
“那就去死。”陆闻赋毫不留情地说。
下一刻，陈问看到一只巨大的眼睛在陆闻赋身后张开，血红的眼球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宣告他的死亡。
倏地，青绿色的机甲接住了他。
廖百星跳下了机甲，站在不远处的楼顶，“死什么死，你人是我绑回来的，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她转头看向陆昭，说:“照顾好他，给9635医院的急救打个电话，剩下的交给我。”
她又转头看向陆闻赋，“院长，好久没热身了，今天我来会会那只眼睛。百燎，青岚，回来!”
百燎和青岚得了命令，迅速回到了她的身边。
廖百星抬起眼，冷冷地看向陆闻赋身后的那只眼睛，久违地感受到了压迫感。不过看着身边的这两架非同寻常的机甲，心又定了下来。
“老师，需要我帮你吗？”陆昭担忧地问。
他是见过这只眼睛的厉害。
“不用，看好他就行。”
廖百星拒绝了陆昭的帮助，开始释放精神力，她看了两架机甲一眼，说道:“双机甲精神力连接。”
廖百星做的动作，陆闻赋一直冷眼看着，他不信一个常年待在学校的老师会有对付他的手段。就算是精神力等级高，与自己的机甲相适配，但是也只能驾驭自己那一架机甲，另一架相当于废品。
这样想着，他露出一抹冷笑，“不自量力。”
“索罗亚，既然她要挑战你，那就陪她好好玩玩。”
索罗亚的机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愚蠢的人类，一招就能让她死。”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就感受到了无边无际、浩瀚磅礴的精神力。他们的目光不由得朝向精神力释放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两机站在天台上，两架机甲上闪烁着红光，睁开的机械眼上倒映着与之对应的四象。
只一瞬间，陆闻赋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两架机甲向天空飞来，一上一下拼接组合。
陆闻赋愣神地看着，“这是什么？”
当年林又涵建造四象机甲可没告诉他还能怎么操作。
两架机甲组合成功，释放的精神力更是上了一个层次，与索罗亚释放出来的威压不相上下。
廖百星双手抱胸，风衣的衣摆随着风吹而动，微微一笑:“不好意思，四象机甲系列之二，百燎青岚组合成功，精神力连接者，星院在任教师，廖百星。”
她抬头看向索罗亚，“我不爱打架，并不意味着我不会打架。百燎，青岚，去告诉它，谁如今才是机甲界的霸主。”
下一刻，天空传来一声巨响，百燎和青岚一拳砸在索罗亚上，玻璃质地的眼睛瞬间四分五裂。
廖百星好整以暇地看着，“眼睛嘛，不过如此。”
-
“警报——警报——”
入了夜，科技厅本就没有多少精神的程序员累的趴在桌子上，骤然听到陌生的警报声，身子又瞬间支棱起来。
他们互相看了眼，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疑惑，“又发生什么了？”
一个人说:“我记得上次这个声音响还是发现编号S02机甲，现在响又是发现什么？”
“不知道。”另一人回道。
然而过了好几秒，声音没有再播报下一条内容，他们又不禁疑惑，到底发生了AI也播报不出来?
众人站起来，想一探究竟，突然，那道机械音响起:“检测到浮星有非军用机甲在作战，编号为青龙KG型机甲车、玄武DC型机甲车以及未知超科技AI……”
听到久违的机甲型号，众人都愣住了，纷纷抬头看向墙壁上的大屏，可上面什么也没显示，只有一道冰冷的机械音在播报。
“玄武不是早就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浮星？”一人疑惑道。
另一人又提出疑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上次编号S02机甲出现的地方也是浮星，这次玄武出现的地方也在浮星，这些消失了十年的机甲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是不是太过巧合了？”
“可是浮星一个人口之星，为什么总是能出现非军用机甲？”
这时，坐在角落的一个人说:“你们是不是忘了，星院的落址就在浮星。”
“你的意思是说，这些机甲的出现和星院有关?”
众人看向角落，那人常年戴着面具，在刚来那会儿就说自己毁容，不方便见人。原先科技厅的人还有些隔阂，好奇他面具下到底是一张怎么样的脸，可是在见到对方作为一个程序员同时能一只手拧断比自己高上不少人的手，又吓的不敢再去探究。
他在科技厅也常年保持安静，既不说话，也不出声，难得出声回应他们，众人不免好奇起来。
那人瞧见众人向他往来，不紧不慢地说:“或许吧，毕竟这些机甲的设计师就是出自星院，出现在星院也不会觉得奇怪。”
“也对，他们都是由林又涵设计的，出现在星院是理所当然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林又涵根本没死，他就在星院呢？”
……
众人一言一语地讨论起来。坐在角落里的人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无声拖着凳子起身。
这时，旁边的人叫住他:“林涵，你要去哪儿?”
他压着嗓音笑了声:“洗手间。”
“哦。”那人应了声，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被叫做林涵的面具男子敛下眼中的情绪，看了他一会儿，对着那个背影露出一个森然的笑。
机械女声还在播报未完的内容:“据精神力检测，浮星的正在作战的机甲玄武和青龙产生双机甲精神力连接，合二为一，精神力等级超3S，对未知机甲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双机甲精神力连接?
真有意思。
林涵想着，走出了工作室，来到了走廊。
他循着记忆在科技厅的走廊走去，倏地，一道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走来一个压迫感极强的女人，她的目光探究地扫了他一眼，又收了回去。
两人擦肩而过时，林涵勾着唇露出一个笑。
徐愿乔停下脚步，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林涵并没有停下脚步，走到了洗手间才停下来。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洗手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转身面向洗手台，一双全黑的眼睛没有一丝情绪。他不紧不慢地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张惊心动魄的脸，脸色苍白无血，唯有眼尾的红痣点亮了整张脸。
如果洗手间有人，便会知道这张脸和林又涵一模一样。
廖百星，女神[狗头叼玫瑰]帅到我了
我有点中二了[化了]
廖百星后面还有名场面，这本是群像，因为在写的时候共情了配角，感触太深了，不能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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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Chapter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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