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恪,男,22岁。
身高188公分,体重68公斤。
籍贯海市,现居地浦江区。
毕业于复交大学,电气工程专业。
在校期间共获国奖三次,省奖两次,校奖一等六次。
……
“2014届创新大赛国奖金奖,2015届新能源工程企划国奖金奖……2016届海市优秀毕业生……”我翻阅着这份学生式的报告单简历,多少有点惺惺作态,“你一个名校毕业的,这么想不开,要来我这当个一文不值的保安?”
我靠坐在沙发座上,翘起了二郎腿,斜眼看向横躺在客床上的庞然大物。
一动不动的。
像条死狗一样的。
小区的退休老头都比他身体素质要强。
“不过也是,”我瞟了眼悬在他头顶的三个大小不一的吊瓶,作势笑了笑,替他回答,“你负债这么多,又是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家庭背景也平平无奇,能给你这样一份工作,也算最快的捷径了。”
简历被我随意丢到一边,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捋了一把头发,背对着合眼,半昏迷的他说:“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能被这种人渣折磨也算你倒霉了。你在这的所有东西我会派人给你送回去,明天,你就不用来了。”
“……不,不是。”
“钱吗,该三倍就三倍,一分不差。”我忽略他要拒绝的意向,我反感所有讨价还价。
“……不是,不是保安。”林恪吃力地睁了睁眼,声音哑了一半,“……是保镖。”
“………”
“你…你也是名校毕业的……”他艰难发声道。
我抬了点眼皮,忍住了要回头把他从客床上踢下去的冲动,不屑地笑了笑,“功课做得挺足的,老头子这次倒是选了个聪明人。”
我不爽地扭了下脖颈,在走到大门的跟前,不算正式的警告,“休息好了就早点滚蛋,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别在我这边做一些自以为是的无用功……这个房子里带把的已经够多了。”
客房的大门在我的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腐朽响音。
我只恨,当时没有把门给甩响了。
这样也不至于让那家伙从那一刻起,萌生了要当救世主的想法。
那天下楼吃早餐的时候,周崇明也在。
这老东西明知道我看到他会应激,却还是在周一的大清早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革履,坐在客厅的长桌上享用着他自认为优雅的法式早点。
“少爷,海派店的豆浆油条小笼包已经让人开车去买了,预计五分钟后就可以送到,要不要先让老杨给您先煎个八分熟的荷包蛋。”
“不用了。”我看了眼半低着头,垂眼望地的老吴,直接从他的右手手臂上捞过那张崭新的餐布,“买回来的早饭直接喂客房里的狗就行。”
我说的是狗没错。
因为他殷勤讨好我的模样像极了某种狗,我一时想不起来品种。
“你养狗了?什么时候的事?”周崇明放下刀叉,捏起餐布擦了擦他金贵的嘴巴。
他还真是什么话都敢接。
我轻哼了声,随意铺张开餐布,盖到我的大腿部,看都没看他,“今天早上。不是你送来的吗?贵人多忘事?”
“给我随便整点海鲜粥好了。”我对一旁的老吴说道。
周崇明的视线投了过来。他眼部下垂得厉害,眼窝很深,看向一个人的瞳孔黑得吓人,是在谈判场上的不二人选。
“你是说小林?”
声音中气十足,怎么听都不像是要常年跑肠胃科的年迈老头子。我在心里吐槽着。
“那是我新给你找的贴身安保,没大没小的。”周崇明无奈地摇摇头,示意站在他身后的男助理给他点了根他常抽的Cohiba。
“小林他是这一批里身手最好的,”烟雾从他皱瘪的唇间溢出,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周崇明透过飘起的白烟,意味不明地看向我,“不要再胡作非为了,小玉。这半年里被你开掉的安保人数都快超过我一个集团的员工人数了,我不管你这次是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一批是最后的底线。”
“……”我无言沉默。
小玉。
是我的小名。
这个亲昵又恶心的称呼只会在那老东西觉得掌控不了我的时候出现。
我本想消极抵抗这“平和”的威胁,但这老东西又开口说,“江平那个项目你过几天去一趟,他们要玩什么就陪他们玩什么,你把他们哄好了,哄高兴了,顺道把合同签了,这事就成了。”
“少爷,海鲜粥好了,温的。”老吴套着白手套,把刻着浮雕纹路的陶瓷碗勺规矩地摆在我的面前。
看着浓稠的粥体盛入碗中,我张嘴道:“江平我可以去,但你找来的狗,我不接纳。”
我支起勺子,来回搅拌了几下,然后舀了一勺送入口中,惊艳地捕捉到了海鲜的咸与鲜里藏着的那一股干涩的药苦味。
“……”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往我吃的东西投入疗阳的药物了。
我偏头看了一旁的老吴一眼。他低着头,垂着眼帘,毕恭毕敬地在原地待命,像极了后宫传里皇帝身边鞠躬尽瘁的太监。
我按耐不住地冷笑了声。
“你要是去不了,就让你大哥替你去。”老东西眼睛一动不动的,这时候故意露出狐狸尾巴,向我展示他虚伪的慈父面孔。虽然手段生硬稀烂,但挡不住奏效。
他说,“你本来这几天就生病得厉害,江平的天气又不太好,过去了要是再倒下也不好。”
我连着喝了好几口粥,舔舐着后槽牙处溃疡的地方,忍了又忍,最后没用地装起了孙子,“我哥他,最近还是挺忙的,讯云科技那边的合作还在等他落地,最快也要半个月。江平这边还是我去比较合适,我没那么废物的,爸。”
“……”
应该是听出了我故意为之的断句,周崇明在餐桌的对面无声地看了我好久。他屈起手指摸了摸烟身,吐完了完整的两口,才从鼻腔里发出“嗯”音,执意道,“那让小林跟着你去。”
“………”
-
江平的项目我没法放弃,不是因为它耗了我一个月的心力,而是因为那块地皮本该就是我的。
一周后的周四傍晚,我抵达了江平市闹区的一家特级酒店。酒店的外观装潢和内里的奢靡程度不亚于海市的某著名饭店。据说,这边只有全江平收入额排前十的人才有资格住上他们的八层往上的套房。
而作为外来人的我,只能被安排在三层次等的贵宾套房。
还是间幽默的双床居室。
我倒没有多意外他们提前调查了我这边来的人数。
我意外的是。
周崇明对姓林的家伙如此关照,竟然让他用假身份跟我平起平坐,还住进同一间房间。
“你要一直穿着你的制服傻站在那里一晚上吗?”我洗好了从浴室里出来,只围了一块浴巾在我的腰间。边拿起玻璃杯喝水边用余光打量着同样打量着我肉.体的林恪。
头发还在不断滴水,我忍着这股视线的不适感,取下叠放在柜子里的干毛巾随便薅了几下,然后走到房间中央,屈身岔坐在铺着法兰绒的沙发座上,脖颈上仰往后靠住。
“过来,给我点根烟。”我深吐了口气,对着天花板上投射下来的暗黄光线眯了眯眼,尽量平静地教他做事。
富春山居就在茶几上,他长手长脚的,走过来用不了几步。但他偏偏绕了个大弯子,去到浴室那头的位置悉悉索索了好半天。
“………”
我闭合了一会儿眼又睁开。
望着头顶华丽的水晶吊灯,我呲了下发酸的牙,内心厌倦又期待着,以为姓林的总算是可以跟之前的蠢货一样不装了,开始敢跟我正面说话了。
可我又想错了。
……
吹风机在我的耳边隆隆响起,温热的风自下而上地抚过我的头颅。
他弯下脖子,五指很轻地扫荡于我潮湿的发丝之间,顺着热风的方向,不甚熟练地操作着。
指骨节的肉皮被我发狠地剐蹭着。
我面无表情地仰视着他分明的下颌线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我收紧了我的拳头。在我考虑要怎么往他这张柔弱书生样的漂亮脸蛋上砸的时候——我的唇部突然一凉!
我还没反应过来。
一颗糖已经撬开了我的齿贝,滑入了我的口腔。
“………”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少爷。”
风机声里,他温润的嗓音特立独行。
感谢阅读。
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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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保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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