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谢今昭等到最后，“陈总，今晚我有些事，就不去团建了。”
“没事，有机会再一起。”陈行随口问，“昭昭今年多大了？”
远处等谢今昭的薄余馥心中一紧。
“25。”谢今昭答。
陈行点头，“才25啊，好了小朋友，快回去忙吧。”
“这就结束了？”出了会议室，薄余馥还有些不可思议。
谢今昭思忖，“可能还不熟，不好意思问。”
“是吧。”薄余馥也认可了这个结果，“不过你真不去曛时？”
“不去了，周一见。”谢今昭淡淡道。
难得周末没加班，群里同事们刷屏在曛时的聚餐照片，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谢今昭开了免打扰，又把手机调成静音，埋进枕头。
她以为会失眠，但接连熬了几个大夜，谢今昭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度醒来，谢今昭对着正午的太阳有些茫然。
她打开手机，噼里啪啦收到一堆消息。
谢今昭靠在床头，处理一波后，最终停在施诗的对话框上。
施诗：[不加班就出来吃饭。]
谢今昭笑了下。
谢今昭：[刚醒，东道主选个位置。]
-
周末的商场人很多，她们选了个稍显冷门的店铺，没有等很长时间。
餐桌前，施诗支着下巴打量谢今昭，“好了，坦白从宽，这次回国到底为了什么？”
谢今昭就知道有这么一问。
她但笑不语，给施诗和自己都倒了水，“想回来就回来了。”
施诗翻个白眼，“我之前遇见过江澈，她也在京市。”
“……”
施诗等了半天没见谢今昭说话，“你不问问？”
谢今昭：“我见过了。”
“啊？”
谢今昭喝了口水，说了两次见面。
“所以。”施诗总结，“她在忙着兼职，而你想帮忙却不知道怎么办。”
“对。”
“对你个头啊。”施诗恨铁不成钢，“喜欢就去追，纠结这些有什么用，能在一起就在一起，不能就不想了，这很难吗？”
饭菜一项项端上桌，烹调出精美的滋养，袅袅蒸汽漫向上空。
谢今昭没什么食欲。
“很难。”她缓声重复，“很难。”
她看懂了施诗的不解，小声道，“她，应该有喜欢的人了。”
「vuslat0103」
她记得清楚。
施诗泄了气，在喜欢的人可能心有所属的情况下，去追求表白，对她这种外倾的人都很难，更不用想谢今昭了。
让谢今昭把自尊放到地上摩擦，不如杀了她痛快。
不过……
“其实问题不大。”施诗说，“不管她有没有喜欢的人，你都不会和她在一起，这么想的话，也没什么纠结的了。”
谢今昭撩眸。
好像，也对。
“可是我该怎么帮忙？”
“？”施诗解决完问题，刚想吃饭，闻言放下筷子，“合着你只想给钱，不想在一起啊！”
谢今昭一顿，“是这样？”
“你是想做慈善，还是想包养她？”
“……”
谢今昭没回答这个问题。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很不幸，这两个她都不想选。
她们吃完饭，又逛了几家店，各自回家。
谢今昭被今天的对话搅得心神不宁，心底还有些蠢蠢欲动。
她坐在桌前，转着电容笔。
以往心烦意乱的时候，画一会儿画就会好很多，可这次她连画什么都没有思路。
左右没灵感，谢今昭点进了微博。
手机霎时冒出很多消息，甚至卡退了出去。
谢今昭诧异地再次点进去，评论和点赞都到了999 。
她画的那只手火了。
谢今昭点进帖子，前排热评很多。
[你关注的沝沝太太终于更新了！]
[沝沝老师是要从风景转到人物了吗？好漂亮的手，我斯哈斯哈]
[尾戒好漂亮，有没有人找到同款？]
[像是Y家的新款，四十多万，但和画上不一样 (图片) ]
刚好赶上Y家官宣代言人，代言人戴的就是这枚戒指，这条评论引了许多人关注。
[不会是盗版吧……]
[肯定不一样啊，画一样的很麻烦。]
两种观念硬是在楼里吵了起来，热度高升，越来越多的人点进帖子，翻出以往画作，她的账号这才火了。
谢今昭对账号的爆火并无实感，反倒盯着画上的尾戒。
她画的和Y家不一样，不是改编，而是按照江澈所戴，画得一模一样。
江澈不是用盗版的人。
大概是不熟悉这个款式，误买到盗版了。
这很正常，她也不熟悉这款戒指，如果想买时刚好看见这款，也会购买。
但是，江澈挣钱那么不容易，却买到了盗版。
唉……
谢今昭点开江澈的聊天框。
真想莫名其妙给江澈转点钱。
欸？这头像？
谢今昭点开放大，她那天光想着微信号，却没注意头像不是简单的一片黑，而是黑色里带了些金色的闪光，要把屏幕调亮才能看到。
大概又是和江澈喜欢的人相关的小心思。
谢今昭返回，不想再看。
在屏幕侧面拉动返回时，手机短促振动了一下。
[我拍了拍J]
“……”
天塌了。
她急忙点撤回。
系统发来冰冷的提示。
[如果对方使用的不是最新版本微信，可能无法撤回。]
“…………”
谢今昭自闭地放下手机，阖目靠在椅子上。
想重生了。
很快，手机又是振动。
谢今昭睁开一只眼，是微信消息。
她彻底睁眼。
J：[？]
又是问号。
谢今昭等啊等，硬是拖了十分钟，回复：
[不好意思才看到，我家猫碰到手机了。]
过了十分钟，她收到了新消息。
谢今昭一边心里吐槽着江澈，她晚几分钟回复，江澈就晚几分钟回复，一边飞快点开。
权芦雪：[昭昭！周末休息吗？吃个饭，我顺便把包带给你。]
不是江澈。
谢今昭懒散打字：[明天可以，去哪？]
权芦雪：[我家新开了小餐馆，诚邀试吃（定位）]
谢今昭：[好。]
与此同时，上方弹窗出现。
J：[…]
符号姐，闹够了没。
谢今昭没再回复。
她的画有灵感了。
江澈出了名地话少。
事实上，每次想起江澈第一次找她时，说了一大串的开场白，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份话少也转移到了线上聊天的部分，能打符号就不打字。
表示可以，…表示勉强可以，？表示不可以。
很便捷，很不礼貌。
她们稍微熟悉之后，某次晚自习的课间，谢今昭拉着江澈去操场散步，挽着她的胳膊，犹豫半天说，“江小澈，你能不能别打符号了。”
“为什么？”江澈问。
“因为……”谢今昭说，“这样感觉我们不是很熟，像陌生人，明明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不熟吗？”江澈像是自问自答，又在心里牢牢记下，“我知道了。”
在那之后，江澈会用文字回复她的每一条消息，甚至会刻意地多打些字，虽然有时候像小学生写作文凑字数，但不可否认，谢今昭很喜欢。
时间无声无息走过，谢今昭修修改改，画出了满意的成果。
她导出发上微博，用新作品压住了上一条争论。
-
山山餐厅在二环的小胡同里，掀开门帘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
假山层叠，曲水环绕，干冰带起雾气，分割出几块天地。
权芦雪带她去了最里面，坐下，窝在椅背里，“怎么样昭昭？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专属位置了，墙上、横栏上等等地方，喜欢什么都可以添加。”
谢今昭微微皱眉，不习惯接受这样的好意，“小雪，谢谢你，但太麻烦了，我不需要这些。”
“你总是这么客气。”权芦雪叹气，“好吧，那你看看吃什么？”
这次是谢今昭点的，不是很多，但两个人刚好。
权芦雪打趣，“拜托昭昭，今天我请客，没必要这么给我省钱吧。”
“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小雪。”谢今昭最近总想起过去，“当年要不是你家帮我，我不能顺利出国，现在我能拿下学位，找合适的工作，多多少少都有你的助力。”
“我们是朋友啊，互相帮忙很正常，如果我们互换身份，我相信你也会帮我的。”权芦雪话锋一转，“好了，别想当年了，喝酒吗？来点儿。”
谢今昭遗憾表示，“明天又要上班了，不敢喝。”
她酒量不佳，真正意义上的一杯倒，几乎很少碰酒。
“好吧，那我自己来点。”权芦雪知道，并不劝酒，“最近工作怎么样？”
“还可以，大部分时候挺顺利的。”谢今昭答。
权芦雪露出个那还可以的眼神，“要是不顺利就来我那，毕竟我努力继承家产，就是为了赚钱，以及——”
她尾音拖长，显得暧昧不清，“让重要的人得偿所愿。”
“铛！”杯子落于桌上，力度控制得刚好。
拔节的黑色身影从云雾里走来，眉眼微垂，阴翳睫毛下神色不明。
那是张谢今昭极其熟悉的脸。
江澈？
谢今昭瞪大了眼，心跳霎时乱拍，急匆匆低下头。
江澈像是没看到，随意坐在桌子的另一边，问权芦雪，“没位置了，拼个桌，介意吗？”
权芦雪想起是那天的咖啡师，似乎和谢今昭有些渊源。
她一边答应，一边扫视周围，角落里还有空桌。
在她视线远望时，江澈同步偏头。
她们身后，离着好几米的康蓓，收回瞥向江澈的视线，迈着沉重脚步坐上唯一的空桌。
心里重重咆哮：
江澈！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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