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明身着玄色冕服,金线绣就的四爪蟒纹冕服,在宗庙前等候迎亲队伍。萧清婉披着素红嫁衣。
“一拜天地——”
礼乐声,赵承明扶着新娘起身时,隔着绣帕触到她指尖的寒意,像是握住了块浸在冰水里的玉。他下意识握紧,掌心的温度透过薄绸渗过去。本该热闹的婚宴因战事从简,殿内只有寥寥数位重臣和萧家父母。凌清立在廊下,看着妹妹被送入洞房,腰间玉佩已换成了象征南迁的青铜虎符。
三日后卯时三刻,紫宸殿内钟鼓齐鸣。赵妍曦捧着传国玉玺缓步而下,凤冠上的东珠随着步伐摇晃,映得她眼底的猩红愈发刺眼。“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事!”她将玉玺重重按在赵承明掌心"群臣公议,今册十皇子赵承明为太子,即刻监国!迁都临安,便行登基大典以安民心!"
阶下群臣叩拜,山呼海啸中。凌清抬头望见御座上方"正大光明"匾额,墨迹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青灰。殿外传来急报声,金人已集结十万大军南下,前锋距黄河不过几百里!"
赵妍曦的凤袍扫过蟠龙阶,绣着金线的裙摆扬起又落下。她望着面色惨白的赵承明,皱着眉毛忧虑的说:“看来,这迁都的时辰......得再提前些了。”
王冰拄着斑驳的铁枪,站再城墙上任白发在风中凌乱如战旗,凌清爬上城头,王冰浑浊的老眼泛起血丝:"萧大人,老骨头在这城墙根下埋了四十年,当年太祖爷筑城时,我祖父还在夯土!"
凌清按住腰间按住配剑。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几个百姓正扶着年迈的父母往车上搬东西。
“将军可知?”凌清上前半步,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城西李阿婆带着孙儿,说只相信您。她的儿子是在你的军队里。要等您一声令下才肯走。”
王冰的铁枪重重杵地,溅起几粒火星。在边关,正是这杆枪挑落过敌将的头盔,如今枪缨早已褪成灰白。“老骨头不怕死!”他突然嘶吼,震落城垛上的积灰,“可那些妇孺...那些连刀都握不稳的孩子!”
凌清看着王将军说:“汴京守不住了。”她的声音低沉如擂鼓,“但只要人还在,城就会在。将军若执意留下...”目光扫过城墙下零星的百姓,“这些人,会陪着将军一起死。”
王冰的手剧烈颤抖,铁枪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凌清解下披风,轻轻覆在老人肩头,布料上还沾着昨夜巡查时的露水:“公主说,等以后回到汴京那日,要请将军第一个登上宣德楼。”
王冰望着凌清,恍惚看见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般意气风发地跟着先帝出征。“告诉公主...”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老骨头...老骨头还能再骑马!”说罢转身。
暮秋的汴梁城满目疮痍,残垣断壁间,沈丛然裹着褪色的青衫,正蹲在粮仓前核对账本。他的指尖被冻得发红,却仍一丝不苟地用炭笔在竹简上勾画,不时抬头扫视堆积如山的粮袋,嘴里念念有词:“糙米三千石,精米八百石...得按人头再核一遍。”
凌清策马巡视,正见这个探花郎突然扔下竹简,冲向即将倾倒的粮垛。他用身子死死撑住摇摇欲坠的木架,任由麻绳勒进掌心,大喊:“快!加固左侧!”尘埃落定后,他才发现自己的长衫已被磨出破洞,却只是拍了拍灰,又捡起竹简继续记录。
“沈大人倒是拼命。”凌清翻身下马,目光扫过他布满尘土的手。沈丛然慌忙将手藏到身后,脸上泛起赧然:“萧大人见笑了。如今南迁在即,每一粒米、每一匹布都关乎万千百姓性命,容不得半点差错。”说着,他展开一卷书册,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各州府的人口、牲畜和车辆分布,“您看,臣将老弱妇孺分作十队,青壮年编入护卫,如此可确保行程有序。”
凌清挑眉细看,发现不仅路线规划精巧,连每日行程、歇脚地点都考虑得细致入微。更令他意外的是,书册角落还画着简易的应急医疗点和物资中转站。“好个运筹帷幄!”她忍不住赞叹,“沈大人这份心思,比许多沙场老将都周全。做户部地官有些屈才”
沈丛然耳尖泛红,低头时瞥见凌清腰间的虎符,突然挺直脊背:“臣虽官小人微,却也想为南迁尽一份力。若萧大人信得过,往后物资调配、人员统筹之事,臣愿一力承担!”风卷着枯叶掠过两人之间,凌清望着眼前书生坚定的眼神,心中暗自点头——此子,确是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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