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议大殿内,龙涎香萦绕。凌清展开绘制精细的舆图,指着金国疆域:“陛下,金人经此两次南下,元气未复。而蒙古部落崛起于北方,若我朝以水军沿江而上,蒙古铁骑自草原南下,必能令金人腹背受敌!”
深秋的临安城细雨如织,垂拱殿外的青铜仙鹤蒙着层水雾,廊下的谏章堆得比人还高。主和派宰相张昌抖着满是皱褶的衣袖,象牙笏板重重叩击金砖:“国库空虚,兵甲不全,此时北伐,无异于以卵击石!”殿内此起彼伏的附和声中,凌清的玄甲却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诸位可还记得汴梁城墙上的弹孔?”他踏前半步,靴底碾碎一片飘落的梧桐叶,“城外乱葬岗的枯骨至今无人收殓,那些跟着先帝南渡的老兵...”声音突然哽咽,想起王冰将军颤抖着抚摸城砖的模样,“他们夜夜梦着汴梁的月亮,说死也要死在故土。”
张昌冷笑:“不过是些残兵!朝廷养着他们已是仁至义尽...”
“够了!”殿门轰然洞开,王冰将军拄着铁枪撞进殿内。他的铠甲锈迹斑斑,白发用褪色的红绸随意束着,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将一封血书掷在御案上:“这是三千老兵的联名血状!”暗红的指印在素纸上绽开,宛如盛开的红梅,“老骨头这条命,早就该埋在汴梁城头!今日若不能北伐,我便撞死在这蟠龙柱下!”
赵妍曦猛地起身,凤冠上的东珠簌簌摇晃。她展开血书的手微微发抖,看见熟悉的名字——城西的李铁匠、护城河边摆渡的陈阿伯,这些在南迁路上推着粮车、背着伤兵的百姓,此刻用血写就同一个愿望。"北伐!"她的声音清亮如剑,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为了汴梁的百姓,为了祖宗的基业,这一战,非打不可!"
凌清握紧腰间玉佩,冰凉的青玉传来暖意。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王冰将军眼中重燃的斗志,也照亮满朝惊愕的面孔。她知道,这场仗,不仅是为了收复失地,更是为了让那些漂泊半生的灵魂,终能回到魂牵梦绕的故乡。
皇帝摩挲着玉扳指,目光在舆图上游移:“只是蒙古言语不通,如何商谈?
“臣已备好。”凌清从容抬手,一名身着蒙古服的女子款步上前,正是刘红叶引荐的译官,“她曾在蒙古部落生活十载,谙熟两国语言礼仪,定能助陛下达成盟约。”
半月后,蒙古使者带着苍狼图腾的旗帜踏入临安城。金殿上,译官言辞流畅,将南朝"水路旱路夹击,共分金国疆土"的提议娓娓道来。凌清注意到蒙古使者眼中闪过的赞许——她提前命人准备的马奶酒、皮毛厚毯,早已消弭了几分隔阂。
当盟约条款敲定的那一刻,凌清与赵妍曦隔着群臣对视。公主凤钗轻晃,眼底笑意流转。
临安城外的官道还浸在晨雾里,赵妍曦的素纱帷帽被垂下枝梢勾得微颤。她骑着红月攥着缰绳的手指泛白,二人一起轻车简行去太湖游玩,一路欣赏沿途的风景。
凌清策马并肩而行,玄色衣摆与她的藕荷色裙裾在风中相触又分开。亲卫们的马蹄声压得很低。
“将军!公主殿下!有埋伏——”
亲卫的呐喊撕裂晨雾时,凌清已如离弦之箭般横马挡在她身前。淬毒的弩箭破风而来,她反手抽出腰间软剑,银龙般的剑光在她眼前织成密网,箭矢撞在剑身上迸出蓝绿色的火星。赵妍曦只觉腰间一紧,已被凌清揽入怀中带离马鞍,落地时凌清的后背重重撞在官道旁的树上,喉间溢出一声闷哼。
“别松手!”凌清的声音贴着她耳畔震颤,软剑挥出时带起的劲风刮得她帷帽轻纱翻飞。她透过纱雾看见凌清手腕内侧渗出的血珠——方才格挡毒箭时,有支箭擦着她小臂掠过,墨绿色的毒液在袖口迅速晕开。
凌依上前在凌清的伤口上倒了携带的解毒药和伤药涂了上去。
密林深处的唿哨尖利如枭,黑衣刺客踏着晨露涌来,弯刀上泛着的幽蓝寒光。亲卫们结成的圆阵被冲得动摇,凌清将赵妍曦
推到亲卫身后,剑刃在晨光里划出凄美的弧光,每一次挥斩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赵妍曦看见有刺客的刀锋擦着她肩部划过,玄色衣料裂开的瞬间,她听见自己短促的抽气声。
“保护公主!”凌清的吼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她回身格挡时,视线却始终锁在她藏身的方向。赵妍曦摸到腰间的匕首,指尖刚触到冰冷的玉柄,就被赶过来的暗卫按住:“公主殿下,不可!”
当最后一名刺客被暗卫拧断脖颈时,凌清单膝跪地撑着软剑,胸口剧烈起伏。
凌依快速搜索了下刺客的尸首,拿到了一些瓶子,一个个闻起来。
赵妍曦挣开暗卫的手扑过去,却在触到她肩膀时猛地顿住——她后背的衣衫已被血浸透,指腹触到的地方滚烫而湿润。“别碰...那不是我的血。”凌清想推开她,却被她攥住手腕,“让我看看!”她的声音带着自己未察觉的颤抖,素纱帷帽滑落,露出苍白如纸的脸颊。
暗卫凌桑查验尸体的声音在旁侧响起:“血煞盟的梅花刺痕...”凌清却盯着她发间散落的珠钗,伸手想替她别好,指尖却在触到她鬓角时微微颤抖:“有没有伤到?方才那支毒箭...”
“我没事。”赵妍曦打断她,抖着手优拉开袖子,看见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时,眼泪猝不及防地砸在她伤口边缘,“谁让你...谁让你总挡在前面...?”
“这是刺客的解药,再涂一些上去”凌依又递了一瓶解药过来。
赵妍曦拿过药,轻轻的倒到伤口上。凌清反手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抵着她发顶,闻着她发间淡淡的玫瑰香,才惊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方才箭雨袭来时,凌清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若她有半分损伤,这天下便是她的炼狱。“傻话...”凌清声音发涩,掌心紧紧按在她后背,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你是我的妻。”
赵妍曦埋在他怀里,听着她胸腔里沉稳的心跳,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后怕。她想起凌清挡在自己身前时,身体因用力而微微发颤的模样,想起凌清挥剑时,眼角余光始终追随着自己的眼神。
“若是世家余孽便罢了...”她声音闷在他衣襟里,手指紧紧攥住他染血的衣料,“若真是朝中那些人...我定要他们...”
风吹散血腥气,凌清将浑身发冷的赵妍曦裹进大氅,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暗卫凌桑踏过满地碎冰,玄铁剑在石阶上拖出刺耳鸣响。无极宫召集的暗卫和武林盟的江湖人士如鬼魅般将血煞盟总坛围得水泄不通。坛主府内不一会儿飘出的血腥味。
凌桑和武林盟的段飞雪说:“段女侠,你先去地牢救人。”
“血煞盟听着!”凌桑跃上三丈高的飞檐,玄甲在月光下泛起冷芒,“敢动无极宫的人,你们选错了对手。”话音未落,十余道黑影自暗处窜出,淬毒的暗器裹挟着劲风袭来。凌桑冷笑,剑划出半轮银弧,剑气所过之处,暗器纷纷坠地,在地上腐蚀出狰狞的孔洞。
坛主府的朱漆大门轰然洞开,血煞盟盟主赤手空拳踏出血池。他脸上的鬼面泛着幽蓝荧光,声音像是毒蛇吐信:“我们刺杀的是朝廷的人。无极宫一向不管朝廷的事,如今也想插手?”凌桑足尖点地,重剑破空直取咽喉:“公主驸马遇刺,你们最好有个交代。”
重剑带着破空的锐响劈下,血煞盟盟主却不退反进,左手成爪直扣凌桑手腕,右手五指并拢如刀,竟要以血肉之躯硬接剑锋。“铛”的一声脆响,指刀与剑脊相撞,震得凌桑虎口发麻——这人的硬功竟已练到刀枪难入的地步。
“无极宫的剑法,就这点力道?”盟主冷笑一声,鬼面下的眼睛闪过凶光,掌风陡然加重。凌桑借势旋身,重剑在地上划出半道弧光,带起的碎石如箭般射向对方心口,却被他胸前的鬼面尽数挡下,只溅起几点幽蓝星火。
两人缠斗在血池边,剑光与掌风搅得血水翻涌,腥气弥漫了半座庭院。凌桑越打越心惊:这人不仅硬功卓绝,身法更是诡异,脚步踏在血水里悄无声息,掌风却带着蚀骨的寒毒,衣袍扫过的石栏都泛起了黑痕。
就在这时,后院忽然传来铁链崩断的脆响。段飞雪提着剑从地牢方向掠出,身后跟着十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正是被血煞盟掳去的人。“凌桑!我找到人了!”她声音清亮,剑光已如流萤般刺向血煞盟盟主后心。
盟主正逼得凌桑连连后退,忽觉背后寒意刺骨,急忙旋身闪避,肩头却还是被剑锋扫过,黑袍瞬间洇开一道血线。“又来一个送死的?”他怒极反笑,左手猛拍血池,数道血箭从池中暴射而出,分袭凌桑与段飞雪。
“小心有毒!”凌桑大喊一声,重剑横挥成盾,将射向段飞雪的血箭尽数挡开。段飞雪借着这一瞬的空隙,足尖在血池边缘一点,身形如柳絮般飘到盟主左侧,剑招陡变——不再是无情剑的凌厉,反而带着几分缠缠绵绵的巧劲,剑尖始终缠着他的左臂经脉。
“你这剑法……”盟主被两人夹击,动作渐渐滞涩,左臂更是阵阵发麻。他这才看清段飞雪的剑招,招招狠厉,剑势里藏着的刚烈。
“分心了!”凌桑抓住破绽,重剑如雷霆贯日般劈向他持爪的右手。这一剑凝聚了十成内力,盟主再想硬接已来不及,只能狼狈后退,却被段飞雪的剑尖顺势划破手腕。黑血立刻从伤口涌出——他竟连自己的寒毒都无法完全抵御。
“撤!”盟主知道讨不到好处,猛一跺脚,想要逃走。可凌桑和段飞雪怎么让他如愿,
激战持续到子夜,盟主府内尸横遍野。凌桑将染血的剑尖抵在盟主喉间,鬼面早已碎裂,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谁指使你们刺杀公主?”她的声音比剑锋更冷。盟主吐出带血的牙齿,桀骜大笑:“我们认钱不认人!那蒙面人扔下一箱金叶子,只说要取公主性命。如今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说完盟主却突然发力撞向剑锋,鲜血喷溅。凌桑的瞳孔骤然收缩冷冷下令:“把血煞盟覆灭消息传出去,以后谁再敢动将军和公主,就和他们一样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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