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周常锐愣了愣,道歉脱口而出。
林说也愣了下,随后摇摇头:“没事,多谢你的好意。”
从初三教学楼到学校大门大概有百米的距离,周常锐冥思苦想,怎么也找不到新的话题。
林说则继续扮演一个沉默者。
尴尬持续盘旋在两人中间,直到临近校门时,周常锐才突然下定决心般转头,坚定地看向林说道:“我帮你补课吧。”
“?”
“我觉得以你的能力,必定要去八中。”周常锐忽略她的惊愕,继续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在哪里都行。”
“???”
林说扪心自问,她和周常锐一点都不熟啊!
等一下,且不提现在距离中考只剩半个多月,怎么周围这么多人想帮她学习?
“不是。”林说歪头,此刻她是真的困惑,乃至于态度都认真了许多,“周常锐,你真的很闲吗?”
“自招考试过后确实轻松了很多…但是,我真的很想帮你,林说同学。”周常锐与她四目相对,“大家都很可惜你的才华。尤其是三个月前,市里组织了一场小小的数竞,其中有几个评委老师还在问你的行踪,我们这才知道你很久前就得过奖了。”
也是那时,周常锐以及一班、二班部分学生才彻底意识到,其实他们真的落后林说太多太多,于是不由得为她惋惜起来。
自招考试和数竞。
“看来你很有把握。”
林说丢下奇怪的一句话,往马路旁边瞅了眼后,朝周常锐挥挥手,算是告别:“我爸妈来接我了。谢谢你,我暂且不需要帮忙。”
上了车后,林说品了下今天的经历,力气一卸,疲惫地瘫在车里。
林琦阳“哟”了声,好奇询问道:“发生什么了?怎么这幅表情?”
“和人吵架了。”林说叹气,“好久没吵了,感觉没赢。”
“你还能让自己吃亏啊。”林琦阳是半点不信,“怎么吵起来的?”
林说复述一遍,语毕,林琦阳啧声:“快中考了嘛,孩子们压力都大。你们那个值日长做得很棒啊。”
“我同意。我记得她还是副班长,看来大家选举时都很有眼光。”
两人迅速聊起别的话题。林琦阳从后视镜看她一眼,一路到家都没敢问那个女生用转班来攻击她时她的想法。
周末,杜玥和人争吵的事逐渐在三班内部传开,但由于林说第一次在一中的同学面前表现出这幅模样,事情也在级部里发了酵。
有人批判,有人看戏,有人怜悯。连带着周一考试换教室时,只要是在走廊见过林说和杜玥的学生,几乎都和身边的朋友窃窃私语起来。
林说因为上次考试成绩比较低,多上了几层楼,走到最后一间教室坐下。
考试很快开始了。
第一门是语文。
林说照常先翻到作文看了眼,默念了一下题目。
关于某个物件的意义,记叙文。
铃声起。
兴许是最后一场考试,就算身处倒数第一的考场,大家也都安静地、认真地对待起了这份考题。一时间,整个教室被“唰唰”的写字声充满。
林说写作文前,抬头瞥了眼教室墙上的电子时钟,随后低头转了一下手中的笔,一动不动地迟疑着。
两分钟后,她控制笔尖,点在了作文纸的第一行。
这一简单的动作仿佛突破了她紧绷已久的防线,自此,后面的字也行云流水般浮现在纸面上。
*
为了压缩考试时间,语文考后只有二十分钟的休整时间,然后接着考化学。
林说去了趟厕所,再回来时,她在自己的考场门口看到了周常锐。
周常锐拿着一个本子,见她走来,连忙上前递给她:“我周末总结的要点,也许你需要?”
“?”
“里面......嗯,是物化的内容,我顺便......啊,不对,特意押了下这次的考试题——如果时间不够,你可以只看看这些题。”周常锐略带紧张地瞄了她一眼。
奇怪,这套说辞明明是提前编排好的,但为什么站在林说面前说出这些比跟她随意对话还要困难?
林说这才低头看了眼他递过来的本子,淡淡道:“谢谢,但我用不着,你拿回去吧。”
周常锐失望地收回了手,应了声好。
他悻悻地下楼,临到拐弯处,余光瞥见了还站在原地的林说。
她维持着目送的动作,见他看过来,挥了挥手。
*
下午是数学和政治。
以往发下数学卷子后林说通常先扫一眼题目,再根据题的有趣程度选择性作答。
当然,这个有趣程度的规定是她主观上的。有时候一整张卷子都找不到让她感兴趣的题,她就会直接开始放空大脑。
她这次也同样开始跳跃性答题。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等她做完这些题后,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还剩下一个多小时。
有了前两次考试的经验,她这次毫不犹豫地转战剩余的题。在二十分钟后,她写完最后一个步骤,堪堪收了笔。
笔尾有意无意地敲打着桌面。规律的节奏再度停止时,政治考试也随即而来。
三班的政治老师是一个主张自觉学习的风趣青年,在许吕连同其他科目的老师对林说关注度拔高的这几日里,她避开了和她们一样的行动路线。
政治在初中阶段主要考察记忆力和理解力,并不需要很多的学科思维。在她的认知里,初中的政治成绩是和态度而不是天赋挂钩的,因此她不会多费力气去叫醒林说这样的学生。
若是林说知道她的想法,也会赞同。
她在得知保送消息的那一晚,破天荒地开始学习,并非她对学习的态度发生了矫正。她只是很难接受其他人的指摘,例如她与八中德不配位,所以将注意力分一部分放在成绩上虽然对她来说很麻烦,但她还是做了。因为,目前只有这种方式,能让后续类似的言论及时收场。
这么想着,她迅速做到了大题,随后从脑海中逐一搜索书本里的文字。
大部分学生都觉得考试时间很快,有些题目还没有思路就匆匆收卷,徒留下一片又一片的唉声叹气。
周二下午最后一节考试结束后,同学们都回了班,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考试题目。
班长在讲台上扯着嗓子指挥大家把桌椅摆好,等骚动渐渐停止时,各科课代表才走上前去,在黑板上布置好今天的作业。
童梓涵犹豫了好一会儿,视线往同桌那里看呀看,最后下定决心戳了戳同桌的胳膊。
“?”
“你还生气吗?杜玥那人就那样,以前只有李知芝乐意和她玩......”童梓涵自顾自地安慰起来,“她说话你就当放屁一样,哪个正常人会故意,呃。”
“你也知道了?”
童梓涵点点头,愤愤不平道:“不只是我,大家都站你这边,你放宽心!”
她们前排的同学逐渐噤声,椅子朝后靠了靠。
“没关系。”林说多看了童梓涵几眼,又试探着添了一句,“已经过去了。”
“怎么能过去呢!我把这件事也告诉别的班的朋友了,大家都在帮忙吐槽杜玥!尤其是一班的那几个,还说你是自愿申请来我们班的,哪有什么其他的说法!”
前桌两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在彼此脸上瞧见震惊之色。
林说她,是主动申请退出一班的?
没成想,这一事实流传出去后又有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解读。
一班打抱不平为林说澄清、林说故意考到倒数只是为了离开一班、林说哗众取宠之类......谣言数不胜数。
周三上午,一班学委在预备铃响起后愤然回班,和周围的同学嘀咕道:“都什么破事儿,人林说好端端的,莫名其妙被那么多人评头论足!”
“又吃到啥瓜了?”
学委复述一遍。
“嚯!有病吗,都闲的吧?”
好歹是过去朝夕相处也认认真真崇拜过的同学,所以即使林说转班了,一班的人也还是会在她的事上偏几分心,更何况有些言论简直是离谱的程度。
“家人们,别人问起来就如实解释,快中考了,我们再帮林说一把。”
学委段晓冉骂着骂着,突然想起另一件事,立刻回头向班级中间的位置问:“钝哥,你给林神看过你的笔记没?”
她问的太急,没有注意到称呼上的错漏。听到这话的人也只是看向周常锐,并未加以修正。
“没有。”周常锐摇摇头,叹气道,“我周末重新整理了一份,今天想给她,她没收。”
有不知情况的人,悄悄问旁边的同学:“嗯?怎么大家都这么关心林说的学习了?”
同学也悄悄答:“好像那几个学习好的考完自招后在学校没事做,就定了个新目标——让林说重回巅峰。”
“哎?还有不到半个月啊?”
“这么多人齐齐上阵,只要林说想学,凭借她的实力,级部前一百还是没问题的啊。”同学恍然大悟,“你之前没去参加数竞吧?那边的老师可是特意问过林说的近况呢!”
上课铃在这时打断了班里的谈话。赵青禾拿着教具走进来,面带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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