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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马

赵瞻照常在批阅奏本。

这些奏本由通政使司从各地收上来,经过司礼监的筛选,再呈到赵瞻的面前。先帝爷三十年不上朝,国事荒废,朝廷举步维艰,到处都是窟窿要补。赵瞻登基后夙兴夜寐十余载,凡大事亲自过目,才勉强稳住朝局。

今年开春后政务繁忙,会试、春讯、开征田赋、漕粮北运……治大国如烹小鲜,但若治的是一个千疮百孔的大国呢?

皇帝和群臣一同发愁。

容倾端着茶水入内,行到了门口,他听见赵瞻叹了一声。于是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将桌上的茶水换了,而后低声道:“奴婢叩见万岁爷,夜深露重,皇爷保重龙体。”

“快起来。”赵瞻搁了朱笔,对容倾笑笑,“去诏狱了?怎么宵禁了才回来?”

“回万岁爷,奴婢晚归,事出有因,今日诏狱里……出了一点事。”

“哦?”赵瞻吃了一口茶,“什么事?”

容倾请罪道:“奴婢无能,没能留住黄冠英的性命。”

赵瞻闻言放下茶盏,面色沉郁道:“怎么没的?”

容倾声音沙哑,眉间流露出几丝疲惫:“昨夜押入诏狱后,他拒不招供,说要见皇上,今早奴婢再去审时,他趁隙咬碎牙中的毒药,只来得及说一句,就……”

“他说了什么?”

容倾露出一个迟疑的神情:“那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抬头飞快看一眼赵瞻的脸色,看不出赵瞻的情绪,便连忙低下头,攥紧了包着纱布的手,“涉及昭王殿下……奴婢怕万岁爷听了动气,惊扰了龙体。”

赵瞻的目光落在他雪白的脖颈上,那一道青紫色的勒痕掩在领子里若隐若现,令赵瞻觉得分外不悦。他道:“但说无妨,朕不怪你。”

“黄冠英说,当年之事,并非昭王本意。他没说是谁告诉他的,也没说为何‘并非本意’,只匆匆留下这一句就咽气了。”

容倾顿了一顿,他再次抬眸观察赵瞻的神色,只见对方听到方才的话后,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

“奴婢知道,昭王之罪铁证如山,黄冠英的一句话算不得数。”容倾深深磕头,谦恭地伏在地上,“但他既然敢临死之前说出此话,想必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试图借用昭王的名头生事。若万岁爷觉得这话刺耳,奴婢就当做没听过,继续追查其余党;若万岁爷想弄明白,奴婢愿竭尽所能,刨根问底,绝不让任何人动摇万岁爷的江山。”

赵瞻没立刻下令。

这位正值壮年的皇帝忽然疲惫了许多,白日里指点江山的意气散去,只剩下一个孤独的男人。

“查。”

半晌后,赵瞻起身,看向窗外的沉沉夜色。

“奴婢遵命。”容倾说道。

外头飘起了毛毛细雨,有内侍兴高采烈道:“下雨啦!下雨啦!今年肯定是个丰收的好年,苍天庇佑我大燕!”

“万岁爷,您瞧,旱了大半个月,总算下了雨,是好事。”容倾走到皇帝的身后,柔声细语道,“时候也不早了,奴婢让人进来服侍万岁爷歇息罢。”

见了绵绵春雨,赵瞻的脸色好转,他饶有兴味地看向容倾,道:“也是,该歇息了,朕想起前几日还有一盘棋没下完,容倾,你陪朕把棋下完罢。”

……

一局终了。

容倾认真地数子。

他反复核算几遍,神情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渐渐变成遗憾,最后感慨万分道:“万岁爷棋道神通,非奴婢所能及,方才一局,万岁爷以半子定天下,实乃天命所归,奴婢心服口服。”

赵瞻似笑非笑:“你方才让棋了。”

“奴婢……”容倾一愣。

“很巧妙的让法,你引诱朕在无关胜负的地方斗争,自个儿却在精心布局,一点点引朕入了圈套……朕是赢了,却赢得不够尽兴。”赵瞻眯起眼睛,折扇一下一下打在手心,“容倾,你说朕该如何罚你呢?”

容倾心中一凛,当即跪在地上,正要辩解,又听赵瞻悠悠道:“包括今儿个早上,你不顾朕的准许擅自割发……你还想和朕辩解什么?”

糟了。

赵瞻不是傻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容倾割发的目的?以退为进,容倾在太后那里全身而退,可回到赵瞻身旁,还是逃不过一场盘问。

“奴婢……事出突然,奴婢一时着急,头脑不甚清楚,才做出了割发的蠢事,请皇上恕罪!”容倾磕了一个头请罪,而后抬起脸,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脸庞滑落,“但奴婢说的话真情实意,愿永生永世为万岁爷的奴,不敢有一丝二心……”

“是么?”

赵瞻轻笑一声,他转过头对其他宫人道:“都出去,没有朕命令不准进来。”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脱了。”

赵瞻坐回圈椅上,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容倾咬住下唇,他心知逃不过,只好顺从地摘下帽子,解开束发,任凭三千青丝垂落曳地,那些头发有一部分长短不一,是割发导致的。他的眼泪还在流,麻木地流,沾湿衣裳的前襟。他解开了腰带和衣带,脱去最外层的青色贴里,露出洁白的里衣。

薄薄的一层衣物,勾勒出清瘦的腰与漂亮的臀腿,脖子上的那一道勒痕愈发的显眼,仿佛美玉上的裂痕。

“过来,给朕更衣。”赵瞻将人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相当的满意,起身张开双臂,示意对方给自己更衣。

容倾起身,解开皇帝的腰带。

“小东西,哭什么?”赵瞻好笑地看着他,亲自抬手,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泪,“就这么不情愿吗?昨儿个也是,一直哭,旁的人费劲心思也进不了朕的寝宫,朕还特许你过夜……有什么好哭的?”

是,有什么好哭的?

容倾只是想起他入宫时对师父说的话。

——我不要当小倌,一辈子都困在勾栏里,而宫里的阉人有钱有权,还能出人头地,怎么看都比小倌好。

可是给寻常客人睡,给皇帝睡,有区别吗?

赵瞻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好啦,别哭了。”赵瞻似乎有些无奈,他低下头亲了几口容倾柔软的唇,而后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从案几上拿来一方木盒,“朕给你准备了一个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

到底是自己亲手培养的床伴,赵瞻也不大喜欢次次强人所难,偶尔哄一哄对方也算是一种情趣。当然,如果容倾识趣的话。

“万岁爷送的,奴婢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容倾垂着眼眸。

赵瞻笑了,他把木盒拿过来,说:“打开瞧瞧。”

木盒里甫一打开,一股奇特的香气逸散开来。难以描述的香气,粗略一闻似乎是柏子香,清冷洁净,细闻又似乎掺了些奇楠的甜香,雍容华贵,这香气忽远忽近,令人心神为之一荡,实在是妙不可言。再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手串,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的,一粒粒深黑的小珠子散发着特殊的香气,细长雅致的一条,缀着一块赤金雕成的观音像。

瞧见容倾一脸不解,赵瞻解释道:“此物乃百年前海上列国的贡品,奇香无比,朕想来此物最适合你,便特意叫人找了出来。”

“谢主隆恩。”

手串冰凉,缠在容倾纤瘦的手腕上,黑白分明,颇有几分微妙的禅意。赵瞻又看向耳垂上的红玛瑙,忽然觉得还是不够。

差一件衣裳。

容倾肤白,最合红衣。

就不知他有没有这个命去挣一件红袍了。

“朕赏也赏过了,该罚你了。”赵瞻的手抚上那道勒痕,“你还记得昨夜朕教了你什么吗?”

“记得……”容倾轻轻发着抖。

“那就罚你温习一遍罢。”赵瞻语气含笑。

容倾有点懵,他茫然地想要起身,却被皇帝牢牢锁在腿上:“就在这儿。”

亵裤被脱了下来。

容倾习武,身子纤细柔韧,不是那种骷髅一般的干瘦,骨架上有一层薄肌,使他能精准发力,即使身形纤瘦也不输那些猿臂蜂腰的力士。他的腿尤为夺目,骨肉匀称,笔直修长,光洁细腻,膝盖和足踝泛着淡淡的晚霞一般的红。

“自己咬住。”赵瞻掀起他里衣的下摆,让底下一览无余。

容倾檀口微张,用贝齿咬住衣摆,他不愿看自己,颤抖着长睫,阖上了眼睛。

那里有一道陈年的刀疤。

容倾这辈子都无法越过的刀疤。

即使他的手指能够越过,他的心却永生永世被困在那里。

他尝试用手指轻碾,如同昨夜赵瞻“教”他的那样。古怪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潮水渐渐淹没了他,就在即将彻底沉溺之时,心口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沉入欲海,一半冷冷地注视着一切。

丑死了。

他听见那个冷漠的自己如此说道。

……

赵瞻很受用怀里人的反应。

他将目光从腿根缓缓上移,滑过昨夜留下的痕迹,最后停在紧蹙的眉心。

欲色在容倾雪白的脸上晕染而开,如同晨曦落在雪山之上,似乎是暖的,但仔细一看,底下仍是终年不化的冷意。

那股冷意让赵瞻想起年少时试图驯服的一匹野马。

大燕的皇子十五岁受封亲王,启程离开京城前往封地。他的封地在西北,毗邻宁夏镇,时时受瓦剌与鞑靼的侵扰,于是他只好亲自带兵坐镇。

在荒芜的草原上,他偶然遇见一匹落单的野马。那匹马在旷野奔跑时的模样美得不可方物,他为之痴迷,千方百计带回了那匹野马,企图把它驯服。英雄当配汗血宝马,他有自信和耐心去驯服它,野马也意外的乖巧顺从,只是偶尔会流露出一丝野性。

终于有一天,那匹马咬坏了围栏,发了疯似的逃跑,可惜没能跑出太远,被赵瞻一箭射杀。

容倾眉间的冷意,和马的野性一模一样。

怀里的人忽然将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发出细微的呜咽声。赵瞻挑起他的下巴,只见瞳孔涣散,舌尖微露,已然是失去了神志,又用手向下摸了摸,摸到一片冰凉的湿滑。

“没朕的准许,怎么就泄了?”赵瞻贴在怀里人的耳边笑道,他把人打横抱起,抱到一旁的软榻上,拍了拍对方的后腰,“是该好好罚一罚了。”

他让容倾趴跪在软榻上,墨发沿着纤巧精致的肩胛骨散落,玉白的肌肤上有着星星点点的红痕。他伸出手,轻轻卡住了容倾的脖子,手指恰好遮住青紫色的勒痕。

“万岁爷……”容倾呢喃道。

赵瞻伏在他的身上,狠狠磨了一下他,磨得他忍不住短促的尖叫一声,身子险些瘫软成泥。

“容倾。”赵瞻唤道。

容倾闻言撑起上半身,却被磨得根本使不上力,他只好侧过小半张苍白中透着红的脸,脸被大堆大堆的黑发包围,他用那双无情却似有情的眼眸看着赵瞻,妖异中透着一股冷冷的风流。

“朕的小马。”赵瞻笑着拍了拍他的脸。

何尝不是一匹闯入他视野里的野马呢?

三年前的夏日,大雨滂沱,他去皇后宫中校考大皇子的课业,出来后就见一个瘦小的宦官跪在大雨之中,不停地磕头。

小宦官说五皇子病重,怕是要不行了。他求赵瞻让太医去看一看,他说骨肉至亲,五皇子一直念着赵瞻……他说稚子何辜。

赵瞻站在雨幕中居高临下看着小宦官,被这个满口仁与孝的漂亮小少年勾起了几分兴味。

好一个不怕死的忠仆。

那个时候赵瞻对一旁的心腹说道。

真的么?忠仆。

赵瞻不信。

……

容倾拿着药膏犹豫几下,还是把它们放回去,脚步虚浮地走出屋子。

被人捅了一刀都比这好受。

他不大清楚肿了该涂什么药,也不好意思去问大夫,让他去问大夫还不如杀了他。所幸赵瞻让他专心办事,这几日夜里不用再去侍奉。

容倾走了几步,身子实在不舒服,靠在墙上喘气。他特意用绑带缠住了身体,一直缠到脖子上,将那道勒痕和红痕遮掩彻底。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容倾蹙起眉,快步走出院子,冷冷问道:“哪个不要命的敢在东厂内署闹事?”

“容公公,你来了!”门口的东厂番子哭丧着脸,指着不远处的一群锦衣卫,“他们方才一直在四处揪人问你在哪!”

“容公公”三个字一出,锦衣卫中一个身着青色曳撒的高个男人立即转过身,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容倾。

男人“啧”了一声,不耐烦道:“你就是容倾?”

容倾:希望你不要像我一样白天夜里都得上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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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野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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