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的阳光，把陆氏集团茶水间的玻璃门照得透亮。苏淼捏着设计稿站在门口，脚趾蜷得发白，活像只被扔进陌生猫咖的小奶猫。
昨天接到通知时，她差点把鼠标摔了——陆凛居然真把设计沟通会改到了茶水间。王姐还笑着说：“陆总真是体恤下属，知道我们设计师总熬夜，茶水间方便喝咖啡嘛。”
只有苏淼知道，这根本不是体恤，是那只“大老虎”在故意设陷阱。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陆凛已经在里面了，背对着她站在咖啡机前，深灰色衬衫的袖口挽着，露出的小臂线条流畅，像极了梦里银虎奔跑时绷紧的肌肉。
那股雪松混着冷铁的气息，比会议室里浓了好几倍，顺着鼻腔钻进心里，痒得她指尖发麻。
“陆总。”苏淼小声打招呼，把设计稿抱在怀里，像抱着救命稻草。
陆凛转过身，手里端着两杯咖啡，黑眸在阳光下泛着鎏金的光泽，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来了？刚煮的，加了奶。”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她，杯壁温热。苏淼接过来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像被电流击过，慌忙缩回手，咖啡差点晃出来。
“谢谢陆总。”她低头盯着杯子，不敢看他。奶泡上有个歪歪扭扭的爱心，显然是手作的，和他冷硬的外表完全不符。
陆凛靠在料理台上，指尖敲了敲自己的杯沿：“方案改得怎么样？上次说的藤蔓缠绕感，调整了吗？”
“改、改了。”苏淼赶紧翻开设计稿，手指因为紧张有点抖，“我参考了雨林里的……呃，参考了热带雨林植物图鉴，让藤蔓的弧度更自然，还加了点荧光效果，呼应咖啡的‘夜间活力’主题。”
说到“雨林”两个字时，她飞快地抬眼瞟了他一下。陆凛正低头喝咖啡，喉结滚动的弧度，和梦里他舔食泉水时一模一样。听到“荧光”，他抬眸，鎏金的瞳孔亮了亮：“像发光苔藓那种？”
苏淼的心脏“咚”地跳了一下，差点把咖啡洒在稿纸上。
发光苔藓！那是只有梦里才有的细节！他果然记得！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似笑非笑的眼睛里，脸颊瞬间烧起来：“陆总……怎么知道？”
“猜的。”陆凛放下咖啡杯，走近两步。茶水间不大，他一靠近，那股雪松味几乎成了实质，把她圈在中间。他垂眸看着设计稿，呼吸轻轻拂过她的发顶，“不过你画的藤蔓结节，倒是和我见过的一种很像。”
苏淼的视线落在稿纸的藤蔓上——那些结节是她照着梦里银虎前爪的斑纹画的，大小深浅都分毫不差。她攥紧笔杆，指节泛白：“陆总见过？在哪里？”
“一个……很远的地方。”他的指尖轻轻点在结节上，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带着薄茧，“那里的藤蔓会结果，紫色的，像蓝莓，就是有点涩。”
苏淼的呼吸都停了。
紫色的、像蓝莓的果实……不就是梦里的醒神果吗？！
他不仅记得发光苔藓，还知道醒神果的样子！
她猛地抬头，想问“你是不是虎大哥”，可话到嘴边，却被他突然凑近的脸堵了回去。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睫毛的根数，他眼里的鎏金在阳光下流转，像盛着整片雨林的月光。
“紧张什么？”陆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的气息里，除了雪松和冷铁，还混着点淡淡的蜂蜜香——不是茶水间速溶蜂蜜的甜腻，是梦里树洞深处那种，带着草木清苦的天然蜜香。
苏淼的脑子“嗡”地一声，突然想起梦里她偷蜂蜜被蜜蜂追，虎大哥把她护在怀里时，鬃毛上就沾着这味道。
“我、我去加点糖。”她猛地后退，撞到身后的料理台，发出“咚”的轻响。
转身去拿糖罐时，手指却不听使唤，罐子一歪，白砂糖撒了一地，像落了层雪。
“哎呀！”苏淼慌忙去捡，膝盖却撞到了抽屉，疼得她“嘶”了一声，眼眶瞬间红了。
下一秒，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陆凛半蹲下来，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来，烫得她心尖发颤。他没看她，只是用另一只手捡起散落的糖粒，指尖碰到她掉在地上的发圈——那是个老虎形状的发圈，耳朵还歪了一只。
“笨手笨脚的。”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像在说“小麻烦精”，捡起发圈递给她时，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
苏淼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缩回脖子，耳朵尖“唰”地红透了，比她今天涂的草莓色口红还艳。那触感很轻，像羽毛扫过，却比梦里虎大哥用尾巴勾她耳朵时，更让人心慌。
陆凛看着她通红的耳垂，喉结轻轻滚了滚，把发圈塞进她手里：“戴好，别再掉了。”
他站起身时，离得极近，苏淼能清晰地看到他衬衫领口露出的锁骨，和锁骨下方那道浅灰色的胎记——和梦里银虎胸口的纹路，简直是复刻。
“陆总……”她攥紧老虎发圈，声音发颤，“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他低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眼里的笑意像化了的蜜糖，“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你画里的那只老虎？”
苏淼的呼吸瞬间停了。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她速写本里的银虎了！
她张着嘴，话卡在喉咙里，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梦里的画面：他叼着她穿过雨林的风，温泉里舔她爪子的温柔，光门前那句“很快会再见”……
“我……”
“叮——”
茶水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陆凛的助理端着文件走进来，看到里面的场景愣了一下：“陆总，苏小姐，财务部的报表……”
陆凛直起身，后退半步，脸上的温柔瞬间收得干干净净，又变回那个冷硬的总裁：“放桌上。”
助理放下报表，飞快地瞥了眼苏淼通红的耳朵和手里的老虎发圈，识趣地退了出去。
茶水间里又剩他们两人，刚才的暧昧像被戳破的泡泡，只剩空气中漂浮的咖啡香和雪松味。
苏淼低着头，手指把发圈缠了一圈又一圈。
“方案改得不错。”陆凛先开了口，声音恢复了平淡，却伸手拿起她的设计稿，指尖在藤蔓结节处停顿了一下，“荧光效果再加亮百分之十，下班前发给我。”
“好、好的。”苏淼点头，想赶紧逃离这让人脸红心跳的地方。
她转身要走，手腕却被轻轻拉住。陆凛的指尖很烫，捏着她的手腕晃了晃，像在逗猫：“苏小姐。”
“嗯？”她回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
“下次想找蜂蜜，”他凑近，声音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记得往树洞右边看，左边有黄蜂。”
苏淼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猛地睁大眼睛。
树洞、蜂蜜、黄蜂……这是只有梦里才发生过的事！那天她偷蜂蜜被黄蜂追，还是虎大哥把她叼到树洞里，告诉她“右边才有安全的蜜”！
他果然是！他就是虎大哥！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上来，不是难过，是委屈，是激动，是那种“原来你真的在”的滚烫情绪。她吸了吸鼻子，想说什么，却被他用指腹擦去眼角的泪珠。
“哭什么。”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我说过，很快会再见。”
苏淼看着他眼里的自己，模糊的泪光里，他的轮廓和梦里银虎的影子渐渐重合。阳光透过玻璃门落在他发梢，像镀了层银，和记忆中那只银纹巨虎，一模一样。
“虎……”她想说“虎大哥”，却被他用手指按住嘴唇。
“嘘。”他轻笑，指尖划过她的唇线，“在公司，叫陆总就好。”
他松开手，转身端起咖啡杯，走到窗边，留给她一个挺拔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银白的皮毛在光影里流动。
苏淼站在原地，摸着发烫的耳垂，手里还攥着那只老虎发圈。茶水间的咖啡香混着雪松味，像一个温柔的陷阱，把她牢牢圈在里面。
她终于确定，那个在梦里护着她、逗着她、说她是小麻烦精的银纹巨虎，真的来到了现实里，变成了眼前这个会煮咖啡、会记得树洞蜂蜜、会偷偷碰她耳朵的陆凛。
而这场从梦境开始的缘分，才刚刚露出最甜的那一角。
她低头看了看设计稿上的藤蔓，突然觉得，那些缠绕的线条，像极了她和他之间，再也解不开的羁绊。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到陆凛正望着她，手里转着那只印着小奶猫的马克杯，嘴角噙着浅淡的笑。
苏淼的脸颊又红了，像揣了颗小太阳，转身跑向电梯。这一次，脚步轻快，再没有之前的慌乱。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仿佛听到茶水间传来一声极轻的、像老虎满足时的低吟。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是陆凛发来的消息：
【下班前交稿，别再熬夜。】
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的老虎表情，尾巴翘得高高的，像在摇。
苏淼捂着嘴，在电梯里偷偷笑出了声，耳朵尖的红，半天没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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