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很乖，说出口的话却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梁成修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警戒心太低，还是对自己太过放心，以至于一点防备意识都没有，撩拨了他一整晚还敢说出这样直白的近乎邀请的话语。
梁成修抬手摁着眉心。
喝酒的是路余，醉了的也是路余，可他没有喝酒，他是清醒的。
他应该清醒的。
用浴巾把湿漉漉的青年擦干抱回卧室时，梁成修本就摇摇欲坠的定力已经消耗殆尽。动作飞快地把某条晕乎乎还不忘撒娇的小鱼用被子包好后，逃也似的去了浴室。
过了许久才带着一身凉意回到卧室。
路余的精力似乎也终于告罄，眼睛半闭不闭地虚眯着一条缝，感受到床边熟悉的气味后，头也不抬就翻身窝进了他的怀里。
“明早还有课，早点睡，不然明天起不来了。”梁成修摸摸他后背，给小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摸。
路余的意识早就被酒精麻痹，哪里还记得明天的事，听到他说睡觉，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委屈地看他，苦恼道：“我睡不着。”
夜色中，眼睛成了最好寻找的定位。明明是一双偏狭长的杏眼，眼尾都透着冷，可撒娇的时候却软得不像话。
“那把眼睛闭上，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不要。”路余拽着他的衣领往上凑，“你亲亲我好不好？”
梁成修愣了下，手臂下意识收紧，怀里的醉鬼却丝毫没有意识地还贴着他乱蹭，见他没有动作，哼了声后拽紧了手里的布料，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亲我？”
“余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梁成修张了张口，声音低沉得不像样。
然而某条醉鱼根本没有接收到其中的危险信号，只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提出的要求无动于衷，于是越想越生气，抬手推开了他的脑袋，闹着要他松手不让他抱。
梁成修拿他没办法，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接着低头在他额头亲了下：“可以睡觉了吗，小少爷。”
喝醉了酒的小少爷却一点也不满意这个轻飘飘的晚安吻：“不是这种！”
路余抓着他的手臂，一双眉毛皱得快要打结，想也不想地把脑子里飘过的想法问了出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没有。”
梁成修快要被他打败了，他垂眸在他眼睛上又落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是要飘散在风里：“喜欢的。”
怎么可能不喜欢？
明知道面前这个人醉得一塌糊涂，粘人的劲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也清楚他说的“喜欢”不一定是自己的想的那种，可偏偏舍不得骗他，也不想骗他。
只可惜某条醉鱼已经陷入深深的逻辑陷阱无法自拔，也没有听到他的剖白。
“那为什么不能亲？”路余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被窝里拔出自己的两只手，捧住了梁成修的脑袋，强迫他看着自己，“我们明明亲过了，你都不告诉我，你其实就是不喜欢我对不对？”
“你记得？”梁成修惊讶。
路余却越说越生气，气到拒绝再和他对话，松开手兀自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梁成修坐起身，伸手揉了揉气得缩成一团的青年。看着他闹脾气的背影，心里却又惊又喜。
他一直以为路余不记得那次发烧期间发生的事情，所从来没有提及。可路余不仅记得，还很在意，甚至会因为自己没有告诉他而生气。
梁成修有些不敢相信。
“余余？”
梁成修伸手把人圈进怀里，路余醉归醉，还记得自己在生气，挣扎着不让他抱。
“宝宝？”
低沉的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抵挡的温柔，没喝醉的路余抵挡不住，喝醉了的粘人精更无法抗拒。
察觉到怀里的人原先紧绷着的肌肉稍稍松懈下来，梁成修心里一软，干脆把人整团抱起来，让人面对着自己坐在了自己腰上。
路余被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吓了一跳，伸手推他：“你好烦！”
床头的台灯“啪”地一声打开，在两人之间晕出一片淡淡的光影。
梁成修双手扶着他后腰，道歉的语气格外诚恳，“是我不对，不生气了好不好？”
路余不说话了，张嘴咬住他伸过来揉摁他唇角的手指，看起来凶得很，实际上连个牙印都没留下。梁成修由着他咬，另一只手把着他的腰把人往前抱了点。
路余咬完，就着那点朦胧的灯光又把手指拉到了眼前，补偿似的伸出舌尖舔了舔那块“伤口”。
梁成修没忍住低低“嘶”了声，绷紧了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宝宝，真的该睡觉了。”
他语气里甚至带上了点求饶的意味。
路余被他捂着嘴，下意识就要躲开，坐直了身子往后挪，但屁/股下的腹/肌/硬邦邦的，怎么都不舒服。
梁成修甚至来不及拦，某人就直直地坐上了某个不太好的位置。
“什么东西……”路余低声嘟哝着，伸手就要去抓，结果手臂还没伸直，两只手已经被梁成修抓住固定在了身前。
梁成修好气又好笑，这个人喝醉了胆子大得实在是无法无天。
然而喝醉酒的脑子思维跳跃得非同寻常，很快就被眼下这个被强行掌控的动作吸引走了注意力。
路余歪过头撒娇似的贴上他，用鼻尖磨着他的颈窝，嘟囔着自己不舒服，磨得梁成修心软放开他的手后，又毫不犹豫地凑上来攀住了他的脖颈。
梁成修被那双手臂勾得不得不低下头，下意识地垂眸，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一瞬间被拉近。
路余从混乱的记忆里翻到一点点相似的碎片，于是迷迷糊糊的主动用自己的额头去贴着他。像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黏黏糊糊地不肯放弃。
明明只差一点点，这个吻却终究还是被躲开，柔软的唇瓣落在了梁成修的侧脸。
梁成修叹了口气，打算好好和他解释，哪怕这条小醉鱼听不懂他也不想再背上个“不喜欢”的惊天大锅，可下一秒，路余的脑袋忽然一歪，彻底醉倒在了他的身上。
梁成修愣了好久才彻底从这场荒唐又混乱的闹剧中回过神。他捏了捏已经已经睡熟的路余的鼻子。
“我好像等不住了。”
梁成修垂眸，看着怀里乖巧睡着的人，低声问：“明天的你会答应我吗？”
他不想在他喝醉的时候趁虚而入，更不希望在他不清醒的时候做出这样重要的决定。
一个晚上的时间而已。
*
路余再次睁开眼时，天才蒙蒙亮。
酒精刺激的后遗症还没散去，大脑控制不住地发胀发晕，目之所及地一切都不可避免的在模糊的视线里被自动打码。
路余揉揉眼睛，下意识地往另一侧翻了个身，胳膊却意料之外地落了空。
人呢？
“梁成修？”
路余撑坐起身，四下打量了一圈，又不可置信地摸了摸床的另一侧，却只摸到了一片冰凉。看见桌头放着的水杯，他懵了好一会才醒过神，拿过水杯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用像是生锈了的大脑艰难地回忆。
总不会是他喝醉了撒酒疯把人赶跑了？
杯子里泡的是蜂蜜，喝起来有股淡淡的甜味，恰到好处地盖过了嘴里的苦涩。
脑袋一阵阵地发沉，路余揉了揉额角，把水杯放回床头，下床打开了卧室的门。
一开门，就看见沙发上躺着的熟悉身影。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横躺在沙发上，哪怕曲着腿也显得无比局促。
路余悄悄地走到沙发前，看着他紧闭着的双眼，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是喝醉了一个晚上，怎么还有自己给自己找罪受的。
就这么嫌弃喝醉了的他？
路余干脆坐到了茶几上，百无聊赖地伸手拨弄着男人的睫毛，很突然地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忽然好起来的睡眠质量。
似乎就是从梁成修跟着他回出租屋一起生活之后，自己睡得越来越好。像今天他们没有一起睡，自己就醒得很早。
可为什么他的失眠会和梁成修有关？他又不是安眠药。
路余观察着男人眼底淡淡的一片青色，忍不住再次自我怀疑起来。
不会真的是他把人赶出来睡的吧？怎么连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醉酒之后的记忆像是蒙了一层浓浓的白雾，隐约能窥见一点行踪，却摸不着碰不到，任凭他怎么努力回忆也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路余有些没来由地心虚，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停了下来。
然而下一秒，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就被人牢牢抓进了掌心。
“偷看我？”梁成修睁开眼，看他一脸慌乱的模样，挑眉道。
“没有。”路余并不打算承认，“明明是你装睡。”
梁成修从沙发上坐起来，和他面对着面，接着忽然笑起来，前言不搭后语地问：“酒醒了吗？”
“早就醒了。”气氛随着他的笑忽然变得奇怪起来，路余下意识地闪躲，却被他握住了下巴缓缓贴近。
“这么喜欢我的眼睛？玩了好久。”两人之间的距离缓缓拉近，路余有些错愕地怔愣在了原地，直到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涌上心头，梁成修再次问他，“这样呢？”
他的声音有些低，带着清晨刚醒的暗哑，像是掺了糖浆的酒，听得人耳根都不自觉发热。
梁成修弯了弯唇角，垂眸毫不犹豫吻上那双殷红的唇瓣。蜂蜜的清甜气味在两人唇间被亲密分享。
“现在有印象了吗？”
来了来了来了
喝醉了怕老婆不认账所以强行憋到第二天的冷藏箱
嘿嘿嘿[狗头]余余你现在是真的要上砧板了宝宝，跑不掉噜
——
（二编）感谢宝宝捉虫[撒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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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隔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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