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地驶入公寓地下车库。
路上，季承宇靠在后座闭目养神，一言不发，看起来和平时那个冷漠自持的总裁没什么两样，只是周身散发出的酒气和雪茄味混合着他本身的冷冽气息，比平时更具压迫感。
温辞偷偷瞄了他几眼，心里盘算着。看样子没醉得太厉害，至少还能自己走路。他默默祈祷今晚金主大人累了，能让他睡个安稳觉。他的老腰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了。
电梯无声上行。
开门，进屋。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冷白的光线倾泻而下。
温辞弯腰，正准备拿出拖鞋，忽然，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身后袭来！
天旋地转之间，他已经被季承宇死死按在了冰冷的玄关柜上！坚硬的木质棱角硌得他后背生疼。
“季.....季总？”温辞吓了一跳，惊慌地抬眼。
对上的是季承宇近乎失控的眼神。
那里面不再是平日的淡漠和疏离，而是翻滚着浓重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偏执。酒气混合着他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他根本没醉得那么厉害！或者说，他的酒意现在才彻底爆发出来，以一种截然不同的、极具侵略性的方式。
“像……”季承宇死死盯着他，滚烫的指尖粗暴地抚过他的眉眼，脸颊，最后用力掐住他的下巴，声音沙哑得可怕，“为什么这么像...... ”
温辞心里猛地一沉。
又来了。
每次他喝得多一点，或者情绪有明显波动的时候，就会这样。盯着他的脸，像是要透过他看到另一个人，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索取和占有，仿佛要确认这个“影子”是真实存在的，是彻底属于他的所有物。
“季承宇！你放开！疼！”温辞挣扎起来，试图推开他。这种时候的季承宇是没什么理智可言的，他害怕。
但他的挣扎反而像是刺激了对方。
季承宇猛地低头，狠狠吻住他的唇，那不是亲吻，更像是嘴咬和掠夺，带着酒味的舌尖粗暴地撬开他的牙关，不容拒绝地侵占每一个角落。
温辞被吻得几乎窒息，大脑缺氧，手脚发软。
昂贵的白色西装被粗暴地扯开，扣子崩落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刚刚在会所里被精心打理好的头发也变得凌乱不堪。
“别....别在这里.....”温辞徒劳地抗议着，声音破碎。
季承宇却仿佛听不见，将他整个人翻转过去，脸抵着冰冷的柜门。
“嗯……”
——拉灯——
……
温辞是在浑身像是被拆开重组过的剧烈酸痛中醒来的。
阳光已经大剌剌地铺满了整个卧室，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尘埃，以及……某种暧昧过后尚未完全散尽的、混合着雪茄与威士忌的靡靡之气。
他动了动手指，都觉得牵连着某处隐秘的、过度使用后的肌肉一阵抽搐般的疼。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昨晚混乱又激烈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玄关的柜门、冰冷的吧台，被揉皱的昂贵白色西装，季承宇那双仿佛要将人吞噬的幽深眼睛，还有那一声滚烫的、砸在他心尖上的“温辞”……
草！
温辞猛地从床上坐起，又因为腰部的强烈抗议而差点瘫回去。
他环顾四周，季承宇早已不见踪影，一如往常。仿佛昨晚那个失控又极具侵略性的男人只是他的一场荒唐梦境。
但身体的疼痛和身边空荡却残留着凹陷的枕头，都在**裸地宣告着那是真实发生的。
所以……季承宇昨晚是吃错药了？还是被那个林晟刺激得雄性荷尔蒙爆发，把他当成了所有物来标记领地？
温辞揉着快要断掉的腰，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季承宇你个狗东西……属泰迪的吗？！”
他艰难地挪下床，双腿软得差点直接跪在地毯上。扶着墙走进浴室，看到镜子里那个满身狼藉、眼尾甚至还泛着红的自己，温辞简直没眼看。
脖子上、锁骨上，甚至胸前……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痕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过分。
“这让我怎么出门见人？！”温辞对着镜子里的“惨状”崩溃低吼，“季承宇你绝对是属狗的！盖章留念呢？！”
他气得想砸东西，但考虑到这里的东西都贵得离谱，砸坏了自己那点“辛苦费”可能都不够赔，只好悻悻作罢。
憋着一肚子火，他仔仔细细地洗了个澡，试图洗掉身上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和痕迹，可惜收效甚微。那些印记顽固地留在皮肤上，提醒着他昨晚的屈辱和……那片刻诡异的失控。
是的，失控。
温辞不愿意承认，但在某个瞬间，在季承宇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的注视下，在那声清晰的“温辞”里，他好像……差点忘了自己只是个拿钱办事的替身。
这太危险了。
他用力甩了甩头，把那些不该有的情绪甩出去。他是温辞，爱岗敬业、只认钱的替身，绝对不能入戏太深！
洗完澡，他裹着浴袍，像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慢吞吞地挪到客厅，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一点动弹的**都没有。
肚子饿得咕咕叫，但他实在没力气去做饭或者点外卖。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直接睡死在沙发上时，手机“叮”的一声响了，是短信提示音。
他懒洋洋地拿过来一看，发信人——【季承宇】。
温辞瞬间坐直了些，身体某处因此传来抗议的酸痛，让他又龇牙咧嘴地倒回去。
他点开短信，内容极其简短，符合季承宇一贯的风格：
【卡里打了三百万。最近安分点，别见不相干的人。】
温辞盯着那条短信，反复看了三遍。
三百万？
奖金？
就因为昨晚他“好好表现”了？还是包括精神损失费和遮瑕膏采购费？
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但这金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季承宇最后那句“别见不相干的人”，语气带着惯有的命令和控制，但在此刻看在“三百万”的面子上，似乎也没那么刺耳了。
温辞心里的火气奇迹般地消下去大半。
他甚至有点想笑。
所以，季承宇这是打一棒子给颗甜枣？还是觉得昨晚确实过分了，给的补偿？
不管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能让温辞瞬间忘记腰酸背痛。
他美滋滋地把短信截图保存，这是他的替身职业成就感来源，然后熟练地登录手机银行，确认那笔巨款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的账户里。
看着那一长串数字，他觉得身上的痕迹好像也没那么疼了，甚至觉得季承宇偶尔发一次疯……好像也挺好的？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狠狠掐灭。
温辞你有点出息！不能因为这点钱就动摇革命意志！
他清了清嗓子，拿出百分百的敬业精神，给季承宇回短信，语气拿捏得既乖巧又带着一丝被宠溺后的羞涩：
【谢谢季总！我知道了，我会乖乖的~(*￣︶￣)】
点击发送。
完美！
放下手机，温辞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好吧，其实是金钱的力量。他甚至有力气爬起来，去厨房给自己煮了个豪华泡面，加了两个蛋一根肠。
一边吃着泡面，他一边琢磨：这三百万怎么花呢？是再买几个看中的限量版模型，还是投资一下自己的小工作室？
至于季承宇突如其来的反常和那声“温辞”……
温辞吸溜了一口面条，果断决定：不想了。
金主的心思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只要钱到位，一切都不是问题。
他可是专业的替身，有职业道德的！
……就是这职业道德，最近似乎有点费腰。
温辞揉着后腰，默默地把“购买腰部按摩仪”加入了购物清单。
—》》》—
吃完那碗加了双倍豪华配料的泡面，金钱的力量似乎暂时战胜了身体的酸痛。温辞看着镜子里自己脖子上那些依旧显眼的痕迹，认命地翻出一条平时很少用的浅色丝巾，仔仔细细地系好，勉强遮住那些暧昧的证据。
又挑了件高领设计的宽松毛衣穿上，确保万无一失。
看着镜子里终于看起来人模狗样、只是脸色还有点苍白的自己，温辞叹了口气。
“真是……挣点钱不容易。”他嘀咕着，拿起车钥匙和电脑包，认命地出门前往公司。
没错，他，温辞，除了是季承宇价值五百万外加偶尔奖金的专属替身之外，还有另一份正经工作——国内知名设计公司“珩衍设计”的首席设计师。
这也是为什么他认识许漾，并且许漾的男朋友陆知珩是他老板的原因。
开车行驶在去公司的路上，温辞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城市风景，心里那个时不时就会冒出来的问题又浮了上来：
他都已经混到首席设计师了，年薪相当可观，为什么还要“委身”去给季承宇当那个见不得光的替身？
图什么？就图那一个月五百万？
好吧……他确实图那一个月五百万。
毕竟，谁能跟钱过不去呢？首席设计师的年薪是不低，但和季承宇给出的“替身费”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当初他刚大学毕业，正雄心勃勃想大展拳脚开自己的工作室，却苦于没有启动资金。就在那时，他遇见了季承宇。对方看着他，眼神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然后提出了那个堪称“天上掉馅饼”的交易。
一年六千万，只是扮演一个安静温顺的影子，满足对方那点对白月光的寄托。
温辞当时脑子里快速计算了一下：一年六千万，干个两三年，工作室的启动资金、前期运营费用全都解决了，还能剩下不少让他挥霍。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快速致富之路！
至于尊严？节操？
拜托，在实打实的金钱面前，那些东西可以先暂时放一放。他又不是去杀人放火，只是演演戏而已，专业对口，毫无难度。至少他自己认为演技还行。
于是，他爽快地签了协议，从此过上了白天是毒舌傲娇设计师、晚上是温柔替身小情人的精分生活。
一开始，他只是把这当成一份高薪兼职，心态放得很平。甚至偶尔还会在季承宇对着他流露出那种透过他在看别人的眼神时，在心里默默吐槽：哥们儿，眼神不行啊，正主就在你眼前你都认不出？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尤其是最近，季承宇似乎变得越来越反常，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复杂，甚至昨晚……
温辞甩了甩头，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不要入戏，温辞。他提醒自己。记住你的初衷是赚钱，是攒够钱开自己的工作室，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享受自由人生。
季承宇和他的白月光，都只是你人生中的过客和提款机而已。
想到这里，他感觉心态又平稳了许多。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温辞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将属于“季承宇替身”的那一面彻底隐藏起来，换上了属于“首席设计师温辞”的自信和……偶尔的毒舌。
他走进大楼，和前台的姑娘们笑着打了声招呼，收获了几句“温首席今天好帅！”“丝巾很好看哦！”的赞美，心情稍微明媚了一点。
刚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助理就抱着一堆文件迎了上来：“温首席，您可算来了！陆总让您来了之后立刻去他办公室一趟，好像有急事。”
陆知珩找他？
温辞挑眉，估计是为了昨天许漾闹到公司的事。他接过文件，点点头：“知道了，我放下东西就过去。”
走进宽敞明亮、充满设计感的独立办公室，温辞把电脑包扔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繁华的都市景象，轻轻呼出一口气。
看，这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用才华和实力说话的地方。
而不是那个冰冷的、需要扮演别人的公寓，也不是那个需要陪笑应付各种油腻老总的酒局。
他整理了一下丝巾，确保它依旧完美地履行着遮盖使命，然后转身，朝着总裁办公室走去。
替身是工作，设计是梦想。而梦想，需要金钱来铺路。
这么一想，好像一切又都合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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