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总部，走廊里的声控灯还没亮起，只有应急通道的绿光沿着墙角铺了条冷色的路。
森鸥外提着医药箱走在前面，皮鞋踩过地毯的声音被寂静放大，身后跟着灰谷扶光——她的黑色风衣披在肩头，遮住了小臂上刚换的纱布，只有手腕的玉镯滑出袖口，光芒微弱得像颗攥在手心的星。
老首领的办公室门没关严，药味混着腐朽的气息从缝隙里渗出来。
森鸥外推开门时，最先看见的是掉在地上的相框——玻璃碎了，年轻时的老首领和红发下属的笑脸裂成了几道，旁边还散落着被踩烂的账册纸屑。
沙发上，老首领靠在那里，头歪向一侧，呼吸已经停了。
他手里还攥着块泛黄的手帕，上面绣着个“忠”字——是田村父亲当年送他的，如今却成了他偏执的陪葬。
“凌晨三点十分，呼吸衰竭。”森鸥外走过去，指尖搭在老首领的颈动脉上，片刻后收回手，语气平静得像在记录天气，“没有痛苦，走的时候意识不清，嘴里还在念‘红发’。” 灰谷扶光站在门口，没走近。
她的目光落在那碎掉的相框上，想起老首领放在她手里的温玉——也是这样，在权力的倾轧里碎得无声无息。
金色夜叉飞到她肩头，光芒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替她接住没掉下来的泪。
“通知下去，”她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首领病逝，暂由我代理□□事务，上午九点召开全体干部会议。”
森鸥外点头，转身时瞥见她指尖攥得发白——他知道，她不是在难过，是在和过去的黑暗告别。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相框，小心地擦掉玻璃上的灰：“这相框，要留着吗？”
“烧了吧，”灰谷扶光转身离开，“连同那些账册的残渣，一起烧干净。”
走廊的声控灯在她走后亮起，照亮了地上的细碎纸屑。
森鸥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将相框和账册残渣放进医药箱——他会找个安静的地方烧掉，就像烧掉□□最黑暗的一页。
上午九点的会议室，长桌两侧坐满了人。黑蜥蜴的队长、情报部的主管、暗卫的代理队长……这些曾经对老首领唯命是从的人，此刻都抬着头，目光落在主位上的灰谷扶光身上。
桌上没摆老首领生前喜欢的浓茶，换成了尾崎红叶准备的玄米茶，热气裹着米香飘在空气里，冲淡了往日的压迫感。
兰堂站在角落，手里拿着整理好的文件，指尖轻轻按着文件夹的边缘——他昨晚熬了通宵，把老首领的罪证和□□的财务状况理得清清楚楚。
“首先，感谢各位来参加会议。”灰谷扶光开口，声音从主位传到每个角落，“首领病逝的消息，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叫大家来，一是通报情况，二是讨论□□接下来的方向。”
话音刚落，暗卫代理队长突然站起来——他是老首领的旧部，昨晚还在偷偷给老首领的亲信通风报信。
“你凭什么代理事务？”他拍了下桌子，语气带着不服，“老首领在时，从没说过要传位给你！你不过是个靠着矢量能力上位的小鬼！”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黑蜥蜴队长的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刀上，情报部主管也皱起了眉。
灰谷扶光却没生气，她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纸，推到长桌中间：“这是老首领挪用公款、贩卖军火的证据，还有他下令屠杀红发少年的指令记录——森医生可以作证，这些都是真的。”
森鸥外从座位上站起来，推了推眼镜：“我以□□专属医生的身份担保，这些证据属实。另外，老首领临终前意识混乱，已无能力处理事务，扶光大人代理，是目前最稳妥的选择。”
“不止这些，”灰谷扶光又抽出一份文件，“这是最近一周的任务记录——黑蜥蜴在涩谷保护了三名红发儿童，暗卫在搜捕时故意避开了居民区，中层干部自发整理了□□的合法产业清单，”她抬眼，看向那位代理队长，“您昨晚给老首领亲信发的消息，我没拦着，但您应该知道，那些亲信今早已经主动提交了辞呈。”
代理队长的脸瞬间白了。他看着周围人投来的目光——有质疑，有不屑，还有些带着怜悯。
他突然想起昨天在走廊里，听到两个暗卫新人说“跟着少主大人，至少不用做伤天害理的事”，原来不是玩笑。
“我……”他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地坐回椅子上，“我服从安排。”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骚动，随即又安静下来。
黑蜥蜴百人长广津柳浪第一个站起来，对着灰谷扶光行了个礼：“黑蜥蜴全体成员，愿听从首领指挥。”
紧接着，情报部主管、后勤部长……一个个都站了起来，声音整齐得像是排练过：“愿听从首领指挥！”
兰堂看着这一幕，眼底泛起笑意。他悄悄把手里的文件放在灰谷扶光桌前——那是份“□□转型计划草案”，上面已经签好了他和尾崎红叶的名字。
灰谷扶光拿起草案，指尖划过那些熟悉的字迹，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她抬起头，对着众人笑了笑——那是她第一次在干部会议上笑，没有冰冷的气场，只有让人安心的坚定：“谢谢大家。接下来，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停止所有针对红发群体的行动，全力保护他们；第二件事，清理非法产业，把港口物流、街头商铺这些合法产业抓起来；第三件事，给所有成员做身体检查，之前因执行非法任务受伤的，□□全额负责治疗。”
晨光落在文件上，光芒亮得刚好照亮“转型计划”四个字。会议室里的玄米茶香更浓了，有人悄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竟比往日的烈酒更让人踏实。
同一时间的农场，小翼已经醒了。他穿着太宰治昨天送来的蓝色外套，蹲在菜畦边，手里拿着根小木棍，小心翼翼地给番茄苗松土——太宰治说“松土要轻，不然会伤到底根”，他记了一整晚。
“小翼，快过来吃早饭啦！”农场主的老婆在厨房门口喊，手里端着个大瓷碗，里面盛着白粥和腌菜，“今天有你爱吃的煮鸡蛋！”
小翼应了一声，把木棍放在田埂上，小跑着过去。他刚坐下，就看到太宰治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个布包，里面装着几本漫画和练习册。
“早啊小翼！”太宰治把布包放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今天教你们躲避技巧，下午再学基础格斗，怎么样？”
“好！”小翼用力点头，咬了口煮鸡蛋，蛋黄的香气在嘴里散开——这是他第一次每天都能吃到煮鸡蛋，以前在擂钵街，只有过年才能尝到。
农场里的其他红发少年也陆续坐了过来。
有个叫阿明的少年，昨天还因为怕□□的人而躲在角落，今天却主动把自己的腌菜夹给小翼：“我不爱吃这个，给你。”
太宰治看着他们，嘴角勾起温柔的笑。他想起昨天兰堂送来的物资里，有几身新衣服，还有书包——灰谷扶光特意叮嘱“要选亮色的，让孩子们开心点”。
他从布包里拿出件黄色的卫衣，递给阿明：“这个是姐姐给你选的，她说你穿黄色好看。”
阿明的眼睛瞬间亮了。他接过卫衣，手指摸过柔软的布料，小声说：“谢谢姐姐。”
吃过早饭，太宰治带着少年们在农场的空地上练习。
他先教他们怎么判断危险方向，怎么快速躲到障碍物后面——动作放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每个孩子都学会。小翼学得最认真，他记得灰谷扶光救他那天，矢量能力展开时的光芒，他也想有一天能像那样，保护别人。
“太宰先生，”练习间隙，小翼拉了拉太宰治的衣角，“少主姐姐什么时候来啊？”
太宰治摸了摸他的头，看向横滨市区的方向：“姐姐在处理□□的事，等她忙完了，就会来看你们，她还说，等你们学会了基础技巧，就教你们用简单的格斗招式——比如让杯子自己飘过来，让风吹走讨厌的虫子。”
小翼的眼睛更亮了。他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正好，风里带着麦芒的清香，远处的电线杆上站着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像是在为他高兴。
中午的时候，农场主的老婆做了番茄蛋汤。
小翼看着碗里的番茄，突然想起自己种的番茄苗，他小声对太宰治说：“等番茄熟了，我想送给少主姐姐，还有红叶小姐、兰堂先生，还有太宰先生。”
“好啊，”太宰治笑着点头，“到时候我们一起送。”
少年们的笑声在农场里散开，惊飞了电线杆上的麻雀。
阳光落在他们的红发上，像撒了层金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恐惧和狼狈——这是他们的新生，也是横滨的新生。
下午的□□总部，物流部的办公室里一片忙碌。
几个穿着黑色工装的成员围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横滨港口的货物清单——这是灰谷扶光接手后的第一个合法任务：把一批从大阪运来的文具，安全送到横滨西区的小学。
“这批文具要在明天上午送到，不能迟到，”物流部主管对着电话说，语气里满是干劲，“放心，我们□□现在做的是正经生意，绝对不会出问题。”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看到灰谷扶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杯热咖啡。“首领，您怎么来了？”他赶紧迎上去，有些紧张——以前老首领在时，他们这些底层部门，一年都见不到首领一次。
“过来看看进度，”灰谷扶光把咖啡递给她，“第一次做合法物流，有没有遇到困难？”
“没有没有，”主管接过咖啡，心里暖暖的，“商户那边很配合，警方也打了招呼，说只要我们合规，就不会干涉。”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昨天我女儿问我，爸爸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跟她说‘爸爸在送文具给小朋友’，她可开心了。”
灰谷扶光笑了。她走到窗边，看着港口的方向——以前那里总是堆满非法军火，现在却停着几艘装满文具、书籍的货船，工人们正忙着卸货，脸上带着踏实的笑。
“那就好，”她转过身，“以后物流部的任务，以民生用品为主，比如文具、粮食、药品，利润可能没以前高，但至少能让大家睡得安稳。”
主管用力点头：“我们都明白，比起以前打打杀杀，现在这样才好。”
离开物流部，灰谷扶光去了武器库。暗卫的代理队长正在那里，指挥着成员把里面的重型武器搬出来，换成轻便的防身刀具。看到灰谷扶光进来，他赶紧迎上去，语气带着歉意：“首领，早上的事，对不起。”
“过去的事不用提了，”灰谷扶光看着那些被搬出来的重型武器，“这些武器，登记后封存，以后除非遇到外敌入侵，否则不准动用。”
“是！”代理队长应声，又小声说，“之前跟着老首领，做了不少错事，现在能跟着您做正经事，是我们的幸运。”
灰谷扶光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指挥成员整理武器——阳光下，那些曾经沾过血的武器，此刻安安静静地躺在箱子里，像是在等待被彻底遗忘。
傍晚的时候，尾崎红叶找到灰谷扶光，手里拿着份名单：“这是老首领残余亲信的名单，他们都主动提交了辞呈，没有反抗。”她顿了顿，“还有，田村的家人，我已经派人接回横滨了，安排在西区的学校上学，学费由□□承担。”
灰谷扶光接过名单，上面的名字划了不少红圈——都是主动认错的。
“做的好”她把名单递给兰堂，“把这些人的辞呈整理好，存档，另外，通知财务部门，给他们发三个月的薪水，算是安置费。”
兰堂应下，转身离开时，看到尾崎红叶递给灰谷扶光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枚银色的徽章，上面刻着□□的标志，边缘还镶着圈细巧的金纹。
“这是以前□□首领的徽章，”尾崎红叶笑着说，“老首领当年就是戴着它接手□□的，现在该交给你了。”
灰谷扶光接过徽章，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却觉得心里暖暖的。她把徽章别在风衣的领口，金色夜叉飞过来，光芒落在徽章上，让那圈金纹更亮了。
晚上七点，灰谷扶光处理完事务，走出□□总部时，看到太宰治靠在门口的路灯下，手里拎着个保温桶。
“姐姐！”看到她出来，太宰治立刻跑过去，把保温桶递到她手里，“这是我让农场主的老婆做的南瓜粥，还热着呢，你快尝尝！”
灰谷扶光打开保温桶，南瓜的甜香立刻飘了出来。她舀了一勺，温热的粥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味，驱散了一天的疲惫。
“好吃吗？”太宰治睁着鸢色的眼睛，期待地看着她。
“好吃。”灰谷扶光点头，又舀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也吃。”
太宰治笑着张嘴，粥的甜味在嘴里散开时，他突然说：“小翼今天跟我说，他想当□□的后勤，以后帮姐姐送物资；阿明说想当情报员，帮姐姐找坏人。”
灰谷扶光的心里泛起一股暖流。她摸了摸太宰治的头发，看着远处农场的方向——那里的灯光亮着，像是在和□□总部的灯呼应。
“那很好啊，”她说，“等他们长大，要是还想回来，□□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
两人沿着街头慢慢走，晚风带着秋天的凉意，却吹不散身边的暖意。街头的商铺已经开门了，有卖关东煮的摊主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有孩子拿着气球从身边跑过，笑声清脆。
走到路口时，太宰治突然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玩意儿——是个用稻草编的小兔子，耳朵上还系着根红绳。
“这是小翼今天编的，”他把小兔子递给灰谷扶光，“他说要送给姐姐，谢谢姐姐救了他。”
灰谷扶光接过小兔子，指尖触到粗糙的稻草，却觉得比任何珠宝都珍贵。她把小兔子放进风衣口袋，和金色夜叉待在一起。
“阿治，”她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太宰治的眼睛，“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太宰治愣住了，随即笑起来，伸手抱住她的腰：“我会一直陪着姐姐的，不管是以前的黑暗，还是现在的光明，我都陪着。”
金色夜叉从口袋里飞出来，光芒绕着两人转了圈，像是在为他们祝福。
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像一道永远不会断开的羁绊。
远处的农场里，小翼已经睡熟了，梦里是熟了的番茄；□□的办公室里，兰堂和尾崎红叶还在整理文件，桌上放着没喝完的玄米茶；森鸥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手里的医药箱，嘴角勾起淡淡的笑。
横滨的夜，终于不再只有血色和黑暗。街头的灯亮着，农场的灯亮着，□□总部的灯也亮着，这些灯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温暖的网，罩住了这座城市，也罩住了所有人的希望。
灰谷扶光低头看着怀里的太宰治，又看了看口袋里的稻草小兔子，突然觉得，所谓的“首领”，从来不是权力的象征，而是守护的责任——守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守护这座慢慢恢复生机的城市，守护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
夜色渐深，金色夜叉的光芒渐渐暗了下去，却在灰谷扶光的口袋里，留下了一丝温暖的余温。
横滨的新序章，才刚刚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长很长。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