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港东南,一座废弃多年的化工厂此刻灯火通明。
夜色沉沉,厂区外围装着高压电网,天际盘旋着改装过的无人机巡逻。
化工厂内部,曾用于提炼剧毒化学品的巨大反应釜,如今改装成了冷却舱,几十具尚未完全成形的“人造军团”士兵悬挂其间,裸露的肌肤下遍布灰白色的神经索与机械接头,在冷气中缓缓滴水。
闪电似的电弧在头顶跳跃,伴随不和谐的机器轰鸣,宛如煎熬灵魂的炼狱。
杀手鳄站在其中一座观察平台上,沉默地俯瞰着这群尚未苏醒的“怪物”。
他身形如山,头部与肩颈皮肤覆着厚重的鳞甲,脸上依稀可见半焦灼的疤痕。
“比我还不像人。”他说。
“你也从来就不算是人。”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红头罩倚在门边,帽盔下看不见神情,只有亮红的镜面泛出阴影。
他身着红色夹克,战靴上沾着未干的血迹,一只手搭着皮带上的枪柄,另一只手玩弄着一支点燃的雪茄。
“企鹅那死胖子又让你来巡场?”红头罩笑了声,带着嘲讽,“还真把你当保姆使。”
杀手鳄冷哼一声,不作回应。空气里弥漫着冷却液和腐肉味,还有一点焦灼的塑料味。
红头罩走过来,瞥了眼吊着的一具人造兵。
“这些玩意真能打?长得像冷冻牛排。”
“够打死人就行。”他低声说。
他们都知道这些兵从何而来。
罪犯的尸体、流浪汉的器官、还有毒藤女留下的植物样本——在她被捕前留下的“绿色躯壳”已被强行提取改造,在这些肉块与机械中复苏为军团神经系统的一部分。
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那枚嵌在红头罩后颈的纳米炸.弹足以让他脑浆迸裂。
他知道,因为他们已经试验过了——毒藤女尝试越狱那一刻,她的全身就在一秒内化为绿色的尘雾。
那一幕他到现在都忘不了。
“你真觉得企鹅能靠这些废铁夺下哥谭?”红头罩盯着反应舱上方,那座透明玻璃房里的身影。
那是企鹅人。
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躯体矮胖,西装笔挺,拄着他那根嵌金顶的黑色雨伞,面容却因过度的压力与偏执而显得浮肿焦躁。
他此刻正与玻璃前的通信仪对话,那显然不是给他们这群手下准备的通讯。
玻璃虽隔音,但红头罩眼神锐利。
他能看出企鹅的神情,像是听命,又像是在请求什么。
“他不是疯了,”红头罩低声说,“他是害怕。”
“怕谁?”鳄咧嘴笑了一下,露出牙缝,“怕那个让他搞这堆烂活儿的东西?”
“那人到底是谁?”红头罩问。
鳄鱼只是摇头,“他没告诉我们。但我闻得出,那人不正常。”
红头罩也感觉得到,那不是普通的暴徒或政客能有的威慑。
那个从未露面,只通过录音、资料和暗影命令控制企鹅的人,拥有某种哥谭从未见过的压迫性。
他们每一次任务,都像是在为这位看不见的“神”准备祭品。
“我们要一直这样干下去?”红头罩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不打算找机会把这炸弹拆了?”
“谁说我没试过。”
鳄转过头,低声说,“我拔掉了自己肩膀上一块肌肉组织,差点死在自己血里。那玩意会自动修复回线路,一旦断开,它就引爆。”
红头罩沉默了。
他也试过。
一次任务失败,他故意引爆炸弹——但对方在最后一秒远程中断引爆信号,告诉他:“别忘了你只是个棋子。”
“你恨他?”红头罩问。
“恨。”
“那我们就有可能合作。”
沉默中,两人第一次像人类一样彼此看了眼。
与此同时,企鹅人差点把背弯成了问号。
他笑得满脸横肉抖动,像一只穿着貂皮的□□,给蛇擦鞋都不敢抬头。
屏幕里,那人静静地坐在阴影里,声音低得像是从坟墓里飘出来的雾,“屠.杀是必要的,你想要哥谭,必须按我说的做。”
“当然当然。”企鹅人点头如捣蒜,语气甜得发腻,“哥谭,是您的画布,我不过是块破抹布,擦擦血就行。”
那人没答话,只是一瞬,影子像被风吹散的墨,整个消失不见。没有烟雾弹,没有转场效果,只留下一股比死亡还寂静的空白。
企鹅人僵了几秒,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自己从垃圾堆里扒回了一条命。
他在玻璃房内怒吼着摔下耳麦。
“我不是你手下!”他朝无人回应的屏幕吼道,“我是奥斯瓦尔德·科波特!我会成为哥谭之王!”
可耳麦里早已无声。
他脸色苍白。
那人并不在乎他的情绪,也不屑回应。
只是一次又一次把数据与指令发过来。
他曾试图调查对方,动用黑网与所有情报渠道,得到的结果却让他一夜失眠——
那个幕后人,曾出现在多起历史级灾难现场的影像中,但从未被确认过身份。
哥谭大爆炸、布莱克门监狱暴动、阿卡姆失控夜、甚至更早的都市诅咒传说——她就像是某种永恒不灭的鬼魂。
企鹅人知道自己逃不掉。
但他想赌。
只要人造军团完成,他就能用这几万具半人半机器的怪物清洗哥谭,把所有旧秩序连根拔起。
警察、蝙蝠、议会、帮派——一切。
“只要那该死的蝙蝠真的死了……”他呢喃着。
他知道蝙蝠侠陷入昏迷。
他派去打探蝙蝠洞的那只“乌鸦”已经回信,说蝙蝠家的小鬼已经在乱了阵脚,布鲁斯·韦恩不见踪影,而那个“夜翼”正试图接手局面。
布鲁斯·韦恩。他从不相信这个名字和蝙蝠侠有什么关联。
他打从心底觉得蝙蝠侠不会是个商人。
——可他低估了布鲁斯隐藏的能力。
夜幕下,远处的港口仓库传来一声巨响。
他转身走向指挥台,动作利落得像是刚脱掉一层皮,“叫红头罩来,告诉他,把人造军团调一部分出去。”
“去哪?”手下问。
企鹅人笑了,那笑容像块冷冻过的猪油,硬邦邦的,带着点翻旧账的快感。
“哪儿都行。”他伸出一根短粗的手指,在地图上随意点了几处,“医院、学校、商场……让他们乱走,见人就开火。别挑,狗、孩子、神父,都算目标。”
他语调平静得像在点菜,“就说这是'她'的命令。”
他看着屏幕上缓缓亮起的红点,像欣赏一场烟花表演。
哥谭的夜幕很黑,黑得像从地狱借来的墨。而他要做的,就是拿这墨写封请柬,邀请整个城市下地狱。
红头罩愣了一下,眯起眼睛,“又是屠.城?企鹅人这老鬼是真上头了。”
“杀谁?”副手凑上来,咧嘴一笑。
“还能杀谁?”红头罩翻了个白眼,“企鹅说了,不挑。反正死的都不是他。”
“哪一批人造军团?”
“就那批脸没装对称的废铁,老子早想看他们在街上喷血了。”
红头罩甩了甩外套,扣上那顶劣质红盔,盔体上还残着上次酒吧打架留下的啤酒渍。
他走出屋子,迎面雨点敲脸。
像是天都在催促他们快点开场,别磨叽。
“听好了!”他朝身后一群油头粉面、拎枪扛棍的混混吼,“去C区撒点花,B区点点蜡,D区嘛……埋点人。”
众人哄然大笑。没人真把这当任务。哥谭夜里的人命,比街上的广告纸还不值钱。
“红哥,”副手问,“咱真不分人?小孩也……”
“我管他是谁生的。企鹅要火,我就点柴。”
他说完,摆了摆手,“走走走,哥谭今晚不睡觉,我们得给她一个噩梦。”
他们像群走出笼子的狗,又像从哥谭泥里泡出来的幽灵,拖着武器和下半生,一头扎进雨夜。
几公里外,人造军团启动,铁靴踏上街道。血腥还未开始,但空气已经闻到火药味。
红头罩点了根烟,在机械步伐中回头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城区。
“妈.的,活在这城市里,讲道理的是疯子。”
凌晨三点零七分,警局的咖啡机又坏了。
戈登局长盯着杯子里只装了一半的黑水发呆,像在审问一具死者的脑浆。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整个哥谭都像这杯咖啡一样,浓、苦、烫、并且毫无希望。
他刚从尸检室回来——又一个无名女尸,全身被烧得只剩下牙齿,初步判断是人造军团“自燃排异”。
“我们到底在跟什么东西打仗?”他喃喃。
没人回答。
警局值夜的只剩四个人,三台电话,十七封投诉,和一份最新上报的“街区屠杀”预警。
警报刚响起时,他本能地按了静音——太熟了。
哥谭的街道这些年像老年痴呆,每天都忘了昨天刚流过血。
他盯着那串红点,散布在地图上的C、B、D区——正是企鹅人随意点过的几个地方,像谁在地图上随手戳了几粒苍蝇屎。
“这不是犯罪,这是献祭。”他终于说出那句话,语气里没愤怒,只有累。
此时此刻,C区某家教堂的钟声正敲响凌晨四点。
神父穿好袍子走进礼堂,打算为明早的弥撒提前准备。
他刚点亮烛台,就听到门外传来咔嗒咔嗒的节奏。
他以为是清洁工来早了。
等他推开门的时候,迎面是一发电磁子弹,直接削去了他上半张脸。
脑浆甩在门框上,像一块圣餐饼被拍进墙里。
人造军团无声地越过尸体,枪口冒着白汽,像天主的使者反着来执行世界末日。
几公里外,B区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广播里还在放循环广告:“今夜九折酬宾,限时疯抢!”
红头罩坐在中控台后,翘着腿吃着从便利店拿来的爆米花。
“我说真的,等哥谭灭完,你说我还能不能转行做娱乐主播?”他对旁边一个血迹斑斑的混混说。
“你能露脸?”
“谁要露脸?让他们看看我这帮宠物。”
他朝监控画面一挥,数十具人造军团从商场电梯井里爬出来,动作诡异,如同水泥缝里钻出的恶梦。
一层层地,商场响起尖叫、玻璃破碎、儿童游乐区塑料球池被鲜血染红的声音。
红头罩用爆米花桶接住一点溅到控制台上的血滴,“我靠,终于热了。”
副手问:“红哥,这也太狠了……”
“狠?”他咧嘴笑了笑,“你在这种地方活到今天还信‘哥谭值得被拯救’。”
他站起身来,语气突然低了,“企鹅人的想法很烂。”
他戴上头盔,走向战场,像一尊扭曲的雕像被唤醒。
远处传来警笛,但太慢了。
红头罩的声音在无线电里响起,带着癫狂的兴奋,“哥谭,今夜我们做神的工作——只是神换了个模样。”
这个红头罩不是杰森啊,这个故事里的杰森没有红头罩阶段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9章 58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