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停车场，池钰琪正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手机震动起来。是顾苑白的消息：「今晚有空吗？想和你讨论李岩失踪案。」
池钰琪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自从三天前离开顾苑白的别墅，她一直刻意保持距离。局长的警告、案件的疑点、还有那些混乱的记忆，让她需要时间理清思绪。
但职业素养最终占了上风。她回复：六点到你公司。」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一阵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从转角处传来。那节奏感太过熟悉，池钰琪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到一根立柱后面。
纪余微。
国际刑警组长今天穿着剪裁利落的藏蓝色套装，齐肩短发随风轻扬，手里拿着一个厚重的公文包，步履匆匆地走向电梯。与之前不同，她脸上没有那种志在必得的自信，而是罕见的凝重。
池钰琪犹豫片刻，决定跟上去。电梯直达顾氏集团，她选择走楼梯，在安全门的玻璃窗口观察外面的情况。纪余微径直走向总裁办公室，前台小姐甚至没有阻拦——显然她不是第一次来。
"苑白，紧急情况。"
透过半开的办公室门，池钰琪看到纪余微将公文包放在顾苑白的办公桌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暧昧。
"公务？"顾苑白从文件中抬头，语气平淡。
"关乎你清白的证据。"纪余微打开公文包，取出一个加密硬盘，"过去三年我一直在卧底调查'夜枭'组织，这是最新获取的资料。"
池钰琪屏住呼吸。顾苑白身体微微前倾，眼中闪过锐利的光。
"什么证据？"
"证明你清白的证据。"纪余微插入硬盘，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看这个。"
视频显示一个模糊的办公室场景，马国栋局长正与一个背对镜头的男子交谈。局长递过一个文件袋，对方则推来一个小型保险箱。
"三天前的录像，地点是蓝天贸易的密室。"纪余微解释道，"马国栋提供的是警方内部调查文件，换取的是一批新型神经毒剂——就是李岩被注射的那种。"
顾苑白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能看清那个男人的脸吗？"
纪余微摇头："萧震从不正面出镜。但..."她切换文件，"这是音频分析。"
扬声器里传出局长的声音：「张启明那边处理好了吗？」
另一个男声回答：「已经安排假死。但顾苑白和那个女警查得太紧，需要转移她们注意力。」
局长：「交给我。正好利用顾苑白'证人'的身份栽赃她...」
录音戛然而止。池钰琪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陷入掌心。这段录音如果属实，不仅证明顾苑白清白，还直接指证了局长...
"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顾苑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知道我这段时间被怀疑得多惨吗？"
纪余微的表情软化下来："我需要确保证据链完整。"她犹豫了一下，"而且...我不想你卷入更深。萧震已经盯上你了，苑白。我是在保护你。"
"保护？"顾苑白冷笑，"三年前不告而别也是保护？"
"那时我刚接到卧底任务。"纪余微的声音低了下来，"知道你在查你父亲的案子，我不能冒险让我们的关系影响任务，更不能让萧震发现你是我的..."她顿了顿，"弱点。"
池钰琪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她不该在这里偷听，却无法移开脚步。纪余微的每一句话都表明，她和顾苑白的关系远比表面复杂。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顾苑白站起身走向窗边，"案子已经..."
"苑白。"纪余微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食指和中指并拢轻点顾苑白掌心，然后划了个半圆。
顾苑白的身体明显一震。她缓缓转身，眼神复杂："'深蓝'？"
纪余微点头："任务继续。我需要你的帮助。"
池钰琪完全看不懂这个暗号交流，但能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氛围突然变了。顾苑白和纪余微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她无法介入的默契。
"池钰琪知道多少？"纪余微突然问。
"不多。"顾苑白摇头，"局长警告她远离我。"
"必须让她知道真相。"纪余微严肃地说，"萧震下一个目标很可能是她。你父亲和她父亲的事..."
顾苑白抬手打断她："我会处理。"她突然转向门口，"池警官，听够了吗？"
池钰琪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职业习惯。"
办公室里的两人同时转头。纪余微的表情从惊讶迅速转为专业性的平静，而顾苑白则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池警官。"纪余微点头致意，"正好，这些证据你也该看看。"
她将硬盘转向池钰琪，重播了那段录音。听着局长熟悉的声音说出那些话，池钰琪感到一阵眩晕。她最尊敬的上司，父亲的老战友，居然是...
"这不可能。"她下意识反驳，"局长他..."
"看看这个。"纪余微调出另一份文件——马国栋的银行流水，过去三年有数十笔来自离岸账户的大额转账，"'夜枭'给他的报酬。每次重要行动前后，都会有一笔进账。"
池钰琪的手指微微发抖。证据确凿，不容辩驳。但她仍有一丝疑虑："为什么相信你？你突然出现，带着这些所谓的证据..."
"问得好。"纪余微不慌不忙地从内袋取出一枚徽章，"国际刑警特别调查组，直接向总部负责。我的任务就是渗透'夜枭'，收集证据。"她看向顾苑白，"苑白可以证明我的身份。"
顾苑白点头："她是我在特情处时的搭档。五年前被抽调去执行秘密任务。"
池钰琪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同样挺拔的身姿，同样锐利的眼神，那种专业默契让她胸口发闷。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分享顾苑白那段过去。
"所以你们...一直有联系？"她努力保持声音平稳。
"没有。"顾苑白斩钉截铁，"直到上周才重逢。"她走向池钰琪，"但这些证据是真的。我检查过加密方式和时间戳，无法伪造。"
纪余微补充道："李岩的死也是马国栋安排的。他担心李岩会向警方坦白张启明假死的细节。"
池钰琪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这是真的，那么局长对她的警告，对顾苑白的栽赃...一切都说得通了。
"我们需要更多证据。"她最终说道，"仅凭这些还不足以..."
"当然。"纪余微从公文包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完整的证据链，包括马国栋与'夜枭'联系的加密通讯记录。"她递给池钰琪，"但小心行事。警局里可能不止一个内鬼。"
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池钰琪注意到纪余微的掌心有厚厚的茧——长期持枪的痕迹。这个发现让她莫名安心了些，至少纪余微确实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谢谢。"她简短地说，"我会彻查。"
纪余微看了看表："我得走了。萧震今晚有个秘密会议，我需要出席。"她转向顾苑白，犹豫了一下，"注意安全。萧震已经知道你在调查他。"
顾苑白点头："你也是。"
纪余微突然上前一步，做了个让池钰琪心头一紧的动作——她轻轻拥抱了顾苑白，在耳边低声说了什么。然后迅速松开，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空气一时凝固。池钰琪盯着地板，不知该说什么。她应该专注于案件，但脑海中全是纪余微拥抱顾苑白的画面。
"她说了什么？"这个问题脱口而出，池钰琪立刻后悔了。
顾苑白走近她："她说'你找到了一个好搭档'。"她轻轻抬起池钰琪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而我告诉她，不只是搭档。"
这个简单的告白让池钰琪的心跳加速。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默契，那种只有共同经历过生死才会有的联结...
"你们...曾经很亲密？"她小声问。
顾苑白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牵起池钰琪的手，将她带到沙发上坐下："余微是我在特情处时的搭档，我们共事三年，出生入死。"她顿了顿，"是的，我们曾经交往过，但那早结束了。她选择任务，我选择复仇。"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金色的轮廓。池钰琪看着交握的手，顾苑白的指尖温暖而坚定。
"现在和未来，"顾苑白轻声说，"都只有你。"
这句承诺如此简单，却让池钰琪的眼眶发热。她抬头，看到顾苑白眼中纯粹的真诚，所有疑虑烟消云散。
"局长的事..."她转回正题，"我们需要计划。"
顾苑白点头，正要说话，池钰琪的手机突然响起。小林急促的声音传来："头儿！东郊污水处理厂附近发现一具男尸，法医初步判断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但尸体刚被丢弃不久！现场还发现了张启明的身份证！"
池钰琪和顾苑白同时变了脸色。"尸体状态？"**池钰琪追问。
"全身无明显外伤，但嘴唇发紫，疑似中毒。最奇怪的是..."小林压低声音，"尸体被专业防腐处理过，像是被人保存了一段时间才抛尸。"
顾苑白猛地站起身："是萧震的手法。他用防腐处理来模糊死亡时间，掩盖真正的案发地点。"
池钰琪快速抓起外套："通知法医做毒理检测，特别注意神经毒素。封锁现场，我马上到。"她挂断电话看向顾苑白，"这绝不是巧合。张启明'复活'的时机太精准了。"
"他在引导我们查某个方向。"顾苑白抓起车钥匙，"**我和你一起去。
当她们赶到东郊现场时，警戒线外已围满记者。闪光灯下，池钰琪注意到尸体周围的泥土异常干燥——这里确实不是第一现场。法医正小心翼翼地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物质。
"头儿！"小林跑来递过一个证物袋，"在尸体外套口袋发现的。"
袋中是一张被血浸透的便条，上面打印着一行字：「顾小姐，你父亲当年也来过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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