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烘烤着大地,远处传来些许大型动物吼叫的声音。
原本聚集在院子里的许多飞鸟,也在这几日纷纷离去,仿佛在逃避某物。
“娘,怎么这几日院子里的小鸟又不见了?”沈南衣呆呆地看着院子外空空的大树。
没有的鸟儿此起彼伏的鸣叫,倒是将前方的树林显得格外幽静、恐怖。
“应当是春日快到了,许多动物都苏醒过来了。你这几日就不要跑远了,若是遇见大猫、野猪,说不定,一口就咬住了你的小肉胳膊。”
沈奕岚将手中的帕子搭在沈南衣手臂上,倏地一下收紧,吓得沈南衣一下跳进娘亲的怀里。
“娘亲坏!娘亲吓我!”沈南衣泪眼婆娑地说道。
沈奕岚瞧见怀中女儿蓄满泪水黝黑的眼睛,哈哈大笑起来。
沈南衣从娘亲的怀中爬了出来,双手叉腰道:“娘亲坏!我不和娘亲玩了,我出去找小安安玩!”
沈奕岚从来不知道沈南衣口中的小安安究竟是个什么生物,只当是湖中的小鱼小虾之类的小动物。
沈南衣沿着树荫,一蹦一蹦地来到了仓湖边。
往日此时小安安应当已经从湖中爬了出来,等待与沈南衣的会面。但此刻的水面异常的平静,仿佛并未存在过任何生物。
“小安安?”沈南衣拉开挡在眼前的树枝,走到湖边,“小安安你在吗?”
回应她的,并不是湖面的水纹,而是从远处传来的回音。
“咦?小安安哪去了?”
没有在这里见到小安安,沈南衣决定沿着仓湖边绕着找一找,她边走边喊着,但还是没有发现小安安的踪迹。
风声吹的林子里及腿高的草丛沙沙作响,日头更烈了,连在这厚厚的树荫下也不能感到一丝的凉意。
“怎么回事?小鸟飞走了,小安安也不见了。”沈南衣沉闷地走到旁边的水边,捡起地上的一个石子,扔进水里,发出咚的一声。
沈南衣的朋友除了些小鸟、小鱼小虾,便只有小安安了。
可现在,全都离开了,只剩下她一人。
突然,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响动声。
原本低沉的沈南衣瞬间抬起了脑袋,笑着看向声音来源之处,笑道:“小安安!我就知道你不会抛弃我的!”
沈南衣正准备跑过去,一只凶神恶煞的大猫却从草丛中走了出来,死死盯着沈南衣,口中的獠牙上似乎还残存着些许别的生物的血迹。
沈南衣被眼前之物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别过来。我身上没有肉的!你别吃我!”
说完,沈南衣就迅速捡起旁边的一根小树枝,对着眼前流着口水的大猫使劲挥舞,试图将它赶走,“你别过来!”
见大猫仍旧朝她缓缓逼近,沈南衣吓得扔掉树枝转头就跑。
但这只大猫仿佛并未将沈南衣放在眼里,就看着她跑远,在有些距离时,懒散地追了两下,追近些距离,又停下慢慢地走着,似是将沈南衣当作一个无聊生活中的一个玩物。
沈南衣被大猫吓得吱哇乱叫,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是,这罪魁山,哪有其他人。
“娘亲,娘亲救我!”沈南衣尖叫着。
沈南衣并没有意识到,在她寻找小安安的路上,已经走得离小屋很远了,在院子中的娘亲并不能听见她的呼救。
忽然身后的大猫没了动静。
沈南衣回头一看,只见那只原本青面獠牙的大猫,此刻已经奄奄一息地倒在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老头旁边。
就在沈南衣看过去的时候,那老头倏地抬起了头,在他乱糟糟的头发下一双眼睛似是从哪里爬出来的鬼魂,紧紧盯着她。
刚从虎口脱险的沈南衣,以为自己遇见了鬼,尖叫了一声“鬼啊!”便晕倒在了地上,咚的一下,脑袋撞到了旁边的尖石上,鲜血瞬间流到的地面上。
易自山理了理自己躁乱的头发,走到沈南衣旁边,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小女孩,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她穿着一身嫩粉色的粗布麻衣,虽然是最简单的布料,但也被人精心剪裁过,做出了许多花样。
“你别看着我,老夫不会救她的。”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易自山冷酷道。
沈南衣寻找的小安安此时刚从旁边的水中爬了出来,走到易自山的身后,盯着他。
但小安安仿佛并未听清易自山的拒绝,仍旧自顾自地走到沈南衣旁边,继续盯着易自山。
见避不开眼前元龟的眼神,易自山继续拒绝道:“非亲非故,来了罪魁山,定是罪大恶极,老夫不会救她的。”
元龟并非是普通的乌龟,乃是生被易自山用灵力滋养了千年的元龟,如今自然是可以同易自山进行对话,但旁人是听不见它说了什么的。
元龟往前走了一小步,伸长脑袋继续看着易自山。
【我帮你抓三百条灵鱼。】
“五百条灵鱼。”易自山朝元龟伸出手,比划了一个五。
元龟又往前了一步,【四百条!】
“四百五十条,不能少。”易自山看了眼后面倒在血泊中的大猫,“哎,若是我不救的话,只怕这小姑娘要死在这咯。”余光又瞥了瞥面前的元龟。
见元龟退了两步,易自山拍下手掌,笑道:“成交。”
易自山抬起手,一团金色的光凝聚在他的手中,随着他的动作,那团金光发出一道光线注入沈南衣的体内。
但很快,易自山便皱紧了眉头,“她的体内为何有封印?”
原本只以为救她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的易自山,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你是在何处认识的她?”易自山看向元龟问道。
元龟撇头,看向了远处。易自山也顺着元龟的视线看过去,并未看见有什么东西。
易自山收手,将沈南衣放在元龟的背上,“你带我过去看看。”
穿过树林,元龟将易自山带到沈南衣的小院前。
易自山和元龟站在树后,远远看着前面的生着袅袅炊烟的小屋。
易自山闭上了眼,仔细感受着小屋内的情况,“屋内有人,但修为极低。不对啊,我怎会感知不到她何时进的罪魁山。”
吱呀。
门开了,沈奕岚从屋内走出,在灶台旁边,打开了锅盖,搅动了下里面的汤饭,用勺子盛了点出来,尝了尝。
“她是何人?”易自山看向元龟问道。
元龟抬起脑袋看了眼院中的沈奕岚,又看向易自山。
“你既然不知道她们的身份,为何要求我救她?”
【她给我带鱼吃。】
易自山无语地看向元龟,“老夫是缺你少你了?别人给你条鱼吃,你就让我出手救她,浪费我体力。”
元龟想起每次自己刚从水中捉上来的鱼几乎全进了易自山的嘴里,也很无语地盯着易自山。
“看什么看,老夫说的不对吗?”
【你说的都对。】
“本来就是对的。”易自山将沈南衣从元龟的背上抱了下来,放到了旁边的树旁,故意弄了点响动,便带着元龟消失了。
在桌上摆着饭菜的沈奕岚突然听见院子前面的树林里传来响动,立即警惕起来,回屋拿起自己藏在床板中的残月剑,便朝旁边的林中走去。
刚走进草丛,就看在靠在树旁,头上还带着血迹的沈南衣。
“南衣!”沈奕岚惊呼地扔掉了手中的残月剑,迅速跑到沈南衣身旁,将她抱进了屋。
沈奕岚将沈南衣轻轻地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发现只是皮外伤,松了口气,拿来伤药敷在伤口上。
入夜,沈南衣幽幽转醒,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娘亲也趴在床边守着自己。
“娘。”沈南衣哭着喊道。
本就睡得很浅的沈奕岚被沈南衣的呼唤叫醒,看见女儿睁着眼睛看着自己,轻轻的摸了摸沈南衣的头,心疼道:“南衣乖,娘亲在这呢,头还疼吗?”
感受到娘亲温暖的手掌,沈南衣这才相信自己是真的在家里,立刻扑进了娘亲的怀抱,哇哇大哭起来。
“娘亲,我看见鬼了,吓死我了。”
“哪有鬼?”沈奕岚对女儿的话感到十分疑惑,这罪魁山并未听说过有其他人的存在的呀。
“仓湖,仓湖边,我去找,我去找小,小安安。突然窜出来,一只大猫,追,追着我,我就拼命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沈南衣啜泣道。
“南衣,慢慢说,娘亲在这呢。”沈奕岚温柔地摸了摸女儿的脑袋。
“突然,出来了,一个,一个,白头发的鬼,他杀了大猫,他杀了大猫。”沈南衣缓了缓气道。
“白头发的鬼?”
“是,他还盯着我看。”沈南衣想到那个杀了大猫的白发鬼,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好了别怕,乖乖,快睡吧,那都是假的。”沈奕岚轻轻拍着沈南衣的背,将沈南衣哄睡着后,搭上沈南衣的手肘,并未发现有什么奇怪。
第二日早晨,沈奕岚将女儿唤醒,“南衣,起来吃饭了,吃了饭还得喝药呢。”
睡眼惺忪的沈南衣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不想喝药,好苦。”
“南衣乖,喝完药娘亲带你去林中采果子好不好?”
听见可以去采果子,沈南衣一骨碌就从床上翻了起来,将还带着伤的事情抛在了脑后,“好!我要采好多好多果子!”
忍着恶心喝完药后,沈奕岚关上房门,牵着沈南衣往林中深处走去。
“娘亲,果子林不是在那边吗?我们为何走到这来了?”沈南衣指了指相反方向的路,疑惑道。
沈奕岚蹲下,和沈南衣平视,“南衣,你还记得你昨日是在哪里遇见的大猫吗?”
“娘亲要做什么?”沈南衣问道。
“大猫的虎皮可以给我们小南衣做件厚厚的衣裳,等冬日到了,小南衣就有虎皮纹样的新衣服穿了,开心吗?”
听见可以有新衣服穿,立马开心地跳了起来,牵着娘亲的手就往前跑,“我带娘亲去!”
沈南衣将娘亲拉到昨日看见大猫的地方,只是原本躺在那的大猫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一地的血迹。
沈奕岚走了过去,用手指摸了摸地上的已经干了血迹,又凑到鼻尖闻了闻。
“南衣,昨日你是看见了一个白发的老头出现在这里吗?”
沈南衣突然想起昨日看见白头鬼,凑到母亲面前,拉住母亲的衣裙,小声道:“对,就是这里。他突然出现的。”
“南衣,这几日,你先乖乖呆在家里养伤好不好?等你伤好了,娘亲送你一个礼物,好吗?”沈奕岚扶着女儿的双臂道。
“有礼物吗?好呀!这几日,我就在家里,和娘亲呆在一起!”沈南衣听见有礼物便将吓人的白头鬼抛在了脑后。
听见沈南衣肯定的回答,沈奕岚起身牵着女儿往家走,不过她仍是十分怀疑地回头看了眼那摊早已干透了的血迹看了看。
只是沈奕岚并没有看见,在不远处,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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