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胳膊肘撑着医务室的桌子，下巴撑在的手心上，被迫安静地等待着家入硝子的诊断结果。
家入硝子的检查比他们预想的要细致得多，她先是让夏油悟调动咒灵操术，看着一坨小小的白团子咒灵晃晃悠悠地从他掌心冒出，在空中笨拙地转了个圈，又噗地一声消散。
家入硝子新奇地看着：“就算用夏油的身体，五条召唤出来的咒灵怎么还透着一股不太聪明的样子。”
夏油悟：“喂！开什么玩笑，这明明很可爱啊？”
家入硝子转头，接着她又让五条杰使用无下限术式，拿出一只笔，朝着他丢过去，又被无下限弹开。
“杰，杰，试试苍。”夏油悟闪着眼，急忙提议。
“想把医务室轰了吗？”家入硝子言辞拒绝。
“这也是无下限的一种啊，就是引力，杰，你试试。家入，绝对不会出事的。”
五条杰屏息凝神，伸出手，只见眼前的空气微微扭曲了一下，地上的笔抖动起来，瞬间弹起，一下打到他的额头上。
“哈哈哈哈哈。”夏油悟捂着肚子大笑，“杰，不要解除无下限啊。”
“我这是第一次，当然只能控制一个啊。”五条杰捂住红起来的额头，狡辩道。
等两人终于安分下来，家入硝子才拿出采血针，抽了两人一小管血。
等检测结果出来，家入硝子把报告单拍在桌上：“诅咒的残余咒力确实在持续减弱，按照这个速度，大概再过六七个小时，就能换回身体。”
夏油悟瞬间直起身子，掰着手指头算时间：“六七个小时啊，那差不多就是晚上嘛！正好能赶上食堂的牛肉饭，杰你可别忘了，昨天你答应要帮老子打双份的。”
“不是可以吸收咒灵玉吗？”家入硝子突然开口，“既然咒灵本体已经被祓除并形成了咒灵玉，让夏油直接吸收掉它，诅咒的根源应该立刻就会消失。”
夏油悟瞥见五条杰僵硬了身子，立刻会意：“不用，老子还想多试一下召唤咒灵。”
说着，他又转头看向家入硝子，眼神里满是怀疑：“不过话说回来，家入你明明知道可以吸收咒灵玉，还抽我们的血，不会是想拿我们做实验吧？”
“哈哈，你的意思是我要拿你们当实验小白鼠吗？”家入硝子被他逗笑，走到两人面前，俯身撑着桌子，“那你们愿不愿意呢？”
她其实真想解剖一下悟，看看六眼的大脑，以及轻松驾驭无下限术式的身体和别人有没有什么不同。还有杰，她也很好奇咒灵操术到底是怎么在体内运转的，身体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咒灵。
“如果老子比家入你先死的话，遗体可以捐给你做研究哦。反正到时候人都没了，你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夏油悟倒是没多想，打断了家入硝子的畅想，难得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语气听起来甚至有几分认真，“不过可别把老子拆得太碎，不然轮回路上，杰该找不到老子了。”
一旁的五条杰也温和地点点头：“我的话，也没问题。”
这突如其来的馈赠让家入硝子愣了一下，她轻声说，语气难得柔软：“那应该要等很久很久啊，要是我老到连手术刀都拿不稳了怎么办？”
随即她又笑道：“要不你现在就先让我研究一下？趁我现在手还稳，我保证会用反转术式把你治好的。完美缝合。”
“别别别。”夏油悟急忙往五条杰怀里钻，“家入，老子虽然不怕痛，但也不会没苦硬吃。活着的时候被你开膛破肚，就算治好了，心里也会有阴影的。”
家入硝子看着他一脸抗拒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我还要培养一个好学生，等以后有了靠谱的继承人，说不定就能有人帮我实现这个愿望了。”
夏油悟立刻接话：“那你可得找个胆子大的，不然看见老子和杰的身体，说不定直接吓晕过去，到时候还得你反过来治他。”
五条杰揽住夏油悟，在旁边轻轻点头，显然很认同这个说法。
夜蛾正道推开医务室的门，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门口。他的目光扫过室内，先是落在正懒洋洋趴在桌上的两个问题学生身上，然后又瞥了一眼窗边叼着烟的家入硝子。
“杰，悟，任务结束了？”他沉声问道，看到两人这副百无聊赖的样子，再加上他们刚从外面回来，他心里大致有数，这两个小子肯定已经和高层打过照面了。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五条杰身上，不放心追问了一句：“悟，你没又说什么话吧？”他可太了解自己这个学生了，那张嘴惹麻烦的能力和他的实力一样出众。
夏油悟闻言，没好气地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拖长了调子，用着夏油杰那副温和的嗓音说着五条悟式的话：“老子很乖的好吗？”
他的语气里满是你居然不信任我的夸张委屈。
五条杰见状，站起身，语气带着歉意：“对不起，夜蛾老师，其实是我没忍住，和那位总监部的大人争执了几句。”
窗边的家入硝子也懒洋洋地举了举手，吐了个烟圈，淡定补刀：“啊，我也说了几句。”
夜蛾正道看着这认罪现场，一时有点懵，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等等……什么意思？”他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关键信息。
“夜蛾老师，我们因为咒灵互换了身体。”
夜蛾正道愣了两秒，巨大的手掌揉了揉眉心，消化着这个离奇的消息。
他再次看向夏油悟：“所以在那个老头子眼里，刚才和他顶嘴，一点就炸的，还是五条悟。”
“哈哈哈哈，夜蛾老师，你也觉得他是老头吧。”夏油悟毫不客气地哈哈大笑。
夜蛾正道转向看起来家入硝子：“看来你心里也有气。算了，这种情况会持续多久？”
家入硝子弹了弹烟灰：“诅咒残余不多了，估计到晚上就差不多能自动换回来了。”
“虽然是晚上，但这段时间你们也得抓紧适应彼此的术式。”夜蛾正道看向那两个互换身体的问题儿童，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别等换回来之前出了岔子，真遇到危险，总不能因为不熟悉术式掉链子。”
“哈？”夏油悟猛地抬起头，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难道晚上之前还有任务？这是压榨，是虐待学生！”
“就算没有任务，你们两个也给我老实适应。”夜蛾正道毫不退让，伸手敲了敲他的头。
随后看向一旁的五条杰，也是一拳：“你这次也冲动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垮下了肩膀，有气无力地答道：“好吧。”
他们这次找了一个封闭的特制训练场，厚重的墙壁上布满了吸收咒力的符文，确保两位怎么折腾都不会把高专给拆了。
五条杰抬起手，模仿着悟平时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朝着不远处的靶子对准。
“苍。”
他低声喝道，体内的咒力按照运转，前方的空气扭曲了一瞬，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远处的靶子纹丝不动，连一点擦痕都没有，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事实上，也确实有人这么做了：“哈哈哈哈哈，杰，你这种伤害，连蚊子都打不死。”
他笑嘻嘻地凑到一脸郁闷的五条杰旁边，用胳膊肘撞了撞对方，语气得意又欠揍：“怎么样？老子的术式没那么容易吧？要不要诚心诚意地求求老子？老子心情好了，说不定就指点你一下哦。”
“少啰嗦。”五条杰把他的脸推到一旁，明明他已经调动了大部分咒力，怎么连靶子都打不到。
他再次凝神，这次更加专注。
另一边，夏油悟也玩心大起，由于这个训练场的特殊性，他可以不受控制，放开手脚地召唤咒灵。
起初还挺顺利，缩小版的虹龙盘旋在他身边，鬼蝠鲼悄无声息地冒出来，还有一些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小咒灵漂浮在空中，场面甚至有点梦幻。
但很快，情况开始失控。
随着他好奇地不断尝试，更多奇形怪状的咒灵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朝他围拢过来，几乎要把他淹没。
就在这时，经过数次失败，五条杰终于成功地将一发苍发射出去。虽然威力远不如悟本人施展，但那股力量确确实实地形成了，笔直地射向远处的靶子。
就在苍即将击中靶心的瞬间，一只小咒灵傻乎乎地飘了过来，正好撞在了苍的行进路线上。
一声轻响，那只无辜的小咒灵瞬间被祓除，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靶子依旧完好无损。
“悟，你不要瞎捣……悟！”五条杰挫败地转过头，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
只见夏油悟已经被他自己召唤出来的咒灵大军彻底淹没了。各种各样的咒灵堆成了一座小山，只能从缝隙中看到一只手臂顽强地伸在外面，绝望地左右摇晃。
“杰，杰，救命啊。”夏油悟的声音从咒灵堆底下闷闷地传出来，带着难得的慌乱，“它们完全不听老子使唤了，好多，怎么收回去啊？”
五条杰看着这鸡飞狗跳的一幕，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还没有掌控好，居然就一次性召唤这么多。”
他认命地走上前，避开那些好奇地蹭过来的低级咒灵，一把抓住那只挥舞的手臂，用力将夏油悟从咒灵堆里像拔萝卜一样拔了出来。
“可恶。”夏油悟把趴在他头上的小咒灵拔下来，“杰，你要补偿老子，”
“明明是你突然召唤出这么多咒灵吧。”
“老子不管，补偿老子双份牛肉饭。”
“说到底是怕我忘记吧，绝对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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