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晃了晃脑袋,仿生舱还在嗡嗡响,像是刚才那道脉冲还没彻底散干净。林晚靠在操作台边上,脸色有点发白,可她眼神亮得跟星舰引擎似的。
“你没事吧?”我问了一句。
“死不了。”她回了一声,“就是感觉脑子里有人住进去了。”
墨渊站在她后面,手里端着咖啡,杯子都被他捏得有点变形了。
“它不是敌人。”林晚突然说,“它……是在找归属。”
这话一出口,整个实验室的空气好像都冷了下来,像被扔进了冷冻舱。
“你是说,它把自己当人看了?”我瞪着眼睛问。
“差不多。”她点点头,“它在学我们,不是为了装成我们,而是想懂我们。就像人第一次看到火、尝到甜味、抬头看星星那样。”
“听着有点玄。”我说。
“这是宇宙级的问题。”墨渊终于开口,“它等的不是我们,是能和它心意相通的生命。”
这时小唐从一堆数据里抬起头,头发乱得像刚被黑洞吸过:
“所以它复制自己是为了……找个伴?”
“有可能。”林晚说,“也可能它一直在等,等到今天才碰到一个愿意听它说话的灵魂。”
“等等。”我打断他们,“你们是不是又嗑药了?怎么说话越来越离谱?”
林晚翻了个白眼:“别废话,快去整理刚才同步的信息流。”
我嘟囔几句,走向控制台。屏幕上还留着那段神秘符号,看着像远古密码,也像宇宙写给自己的日记。
“你看得懂吗?”我指着屏幕问小唐。
他摇头:“看不懂,但它好像在唱歌。”
“啥?”
“你听。”他戴上耳机,递给我一只,“这段频率,像不像一首曲子?”
我戴上耳机,果然听到一阵低沉的波动声,像风吹过星际尘埃,又像远古巨兽的心跳。
“这能翻译成人话吗?”我问。
“试试。”小唐调参数,“不过提醒你,它唱的可能是你的噩梦。”
“那我得先准备好枕头。”我说。
几分钟后,屏幕上跳出几行字:
“等待结束” “我们来了” “你们是谁”
我愣住了:“它在跟我们说话?”
“不。”林晚走过来,“它在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重复一遍,“当然是全宇宙最帅、最聪明、最有幽默感的研究员。”
小唐冷笑一声:“你确定不是‘最自恋’?”
“闭嘴。”我瞪他一眼,“我现在可是沟通宇宙生命的桥梁!”
“那你打算怎么回答?”林晚问。
“就说我是你们请来的天才,专门来帮它找到幸福生活的。”我得意地说。
“你不如直接说你是来搞笑的。”林晚翻白眼。
“那也不错。”我耸肩,“笑一笑十年少,说不定还能延长它的寿命。”
墨渊忽然插话:“它不需要寿命,它需要的是存在。”
“啥意思?”我有点懵。
“它不是生物。”他解释,“它是信息态意识体。只要还有信息流动,它就不会消失。”
“那它现在……在哪?”我紧张地问。
没人出声,空气里有种说不出的静,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屏息。
“我们是不是该换个角度?”林晚突然说,“不是我们在研究它,是它在带我们理解它。”
“差别不小。”我说,“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
“没错。”她说,“它不是实验对象,它是个……参与者。”
“你是说我们要把它当同事?”我惊讶。
“差不多。”她点头,“它想告诉我们一些事,只是我们还没学会怎么听。”
“那我们就得先学会听。”墨渊说,“然后才能学会说。”
“听起来像星际外交培训。”我忍不住说。
“比那个难多了。”林晚认真地说,“因为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它。”
“什么意思?”我问。
“意思是——它不是第一个。”她看着我,“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背后一阵凉意:“你是说……宇宙里还有很多这种东西?”
“可能。”她说,“它们一直在等,等我们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我追问。
“准备和平共处。”墨渊轻声说。
这句话在我心里慢慢扎根。
“和平共处?”我重复了一遍,“你是说以后要跟这些非实体生命打交道?”
“不止是非实体。”林晚说,“还有机械生命、能量生命,甚至……我们自己创造出来的生命。”
“哇。”我吹了声口哨,“这下真算打开潘多拉盒子了。”
“但我们不能关上。”她说,“我们必须学会怎么相处。”
“问题来了。”我问,“怎么相处?”
墨渊拿出一份文件:“我已经写了份理念框架,叫‘和平共处理念’。”
“听起来挺高大上的。”我说。
“内容也很高大上。”他翻开第一页,“第一条:尊重每种生命形式的独特性。”
“第二条呢?”我接着问。
“承认彼此的存在权。”他说,“第三条:建立双向交流机制。”
“第四条?”我继续。
“避免单方面干预。”他合上文件,“总之,我们不是控制它们,而是理解它们、尊重它们,一起活下去。”
“听起来像个理想世界。”我说。
“也许吧。”林晚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问。
“对。”她说,“第一步,启动‘保护性研究计划’。”
“啥是保护性研究?”我皱眉。
“就是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去打扰它的自然状态。”她说,“它不是我们的实验品,而是我们的伙伴。”
“这听起来……还挺酷。”我说。
“那就别光说。”墨渊站起来,“召集所有人,开会!”
会议很快开始,整个团队围坐在主控室里,气氛比平时严肃得多。
“我们今天讨论的,不只是科研方向。”林晚开口,“更是未来。”
“未来?”有人问。
“是的。”她说,“一个多元生命共存的未来。”
“会不会太理想化了?”有人质疑。
“理想化总比毁灭强。”墨渊冷冷地说,“我们已经见识过它的学习能力,也看到了它的演化速度。如果我们不主动选择和平共处,它迟早会做出自己的决定。”
“那我们怎么开始?”另一个研究员问。
“第一步。”林晚举起手中的晶体样本,“建立共生优先级模型。”
“什么是共生优先级?”我问。
“简单来说。”墨渊解释,“就是设定不同生命形态之间的交互规则与边界,确保人类的安全与发展不受影响。”
“听起来像星际版的交通法规。”我说。
“差不多。”林晚笑了,“只不过这次的‘路’是整个宇宙。”
“那我们准备好了吗?”有人问。
“可能还没完全准备好。”林晚说,“但我们必须开始。”
“那就从现在开始。”墨渊宣布,“‘和平共处理念’正式纳入星际联盟研究体系。”
会议室里响起掌声,不算热烈,但很坚定。
我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起点。
就在这时,仿生舱里的能量球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回应我们的决定。
“它在听。”我说。
“它一直在听。”林晚点头,“只是现在,我们也开始听了。”
我望着那团光,心里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像小时候第一次看见银河那样,满是震撼、敬畏,还有一点点兴奋。
“你说它接下来会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林晚说,“但至少,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墨渊补充一句:“我们不再是孤独的观察者,而是宇宙的一部分。”
我笑了笑:“听起来像某部老电影的台词。”
“也许是。”林晚说,“但这次,我们才是主角。”
能量球缓缓旋转,表面浮现出新的符号,像古老的祝福,也像未来的邀请。
“它在说什么?”我问。
林晚靠近观察窗,轻声读出那句话:
“我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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