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议会大厅的穹顶下，仰头望着头顶那片人造星空。它跟记忆之殿里的光点差不多，只是少了那种沉甸甸压在胸口的感觉。
“欢迎，观察者。”议长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语气里有点试探，也有点拿不准，还夹着一丝担心我们会搞砸的紧张。
我偏头看了眼墨渊，他正用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节奏轻快，像是在打拍子。我低声问：“你紧张吗？”
“不紧张。”他嘴角一翘，眼神带着点玩味，“就是觉得挺有意思。咱俩一个靠打架混饭吃，一个靠脑子吃饭，现在居然坐在这儿，决定整个星际联盟的未来。”
“你那拳头可不只是混饭吃的。”我翻了个白眼，“你那拳头能直接把一颗星球砸个稀巴烂，跟砸西瓜似的。”
“别说得那么暴力。”他摊了摊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我只是比较擅长……说服别人的方式有点特别。”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马上又收住了。这地方坐着上百个文明的代表，长得五花八门。有的有八条腿，有的浑身发光，还有那个三张嘴的家伙，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是在说话还是在打嗝。
议长咳了一声，会议正式开始。
“我们今天聚在这里，是为了讨论星际联盟未来五百年的方向。”他扫视全场，语气郑重，“而林晚和墨渊两位观察者，刚从‘共频记忆体’中带回了重要信息，我们希望他们能为我们指明方向。”
我看向墨渊，他冲我眨了眨眼，然后站了起来。
“各位。”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大厅安静下来，“我不是政治家，也不太会演讲。但我只想说一句，我们不能再用老一套的眼光来看待未来。”
“什么意思？”一位机械议员问道，他的声音像是从老旧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意思就是，科技和文明不能分开看。”墨渊走到大厅中央，语气坚定，“科技是文明的一部分，而文明又是科技的基础。如果我们继续抱着旧观念去规划未来，那就等于给宇宙飞船装蒸汽机，根本不合逻辑。”
“那你有什么建议？”
“我建议建立一个‘文明共融模型’。”墨渊继续说道，眼神认真，“不是谁主导谁，而是所有文明一起参与，互相学习、互相影响。科技、文化、意识，这三样必须同步进化。”
“听起来挺理想化。”另一位议员皱眉质疑道，“但我们都知道资源有限，文化冲突也一直存在。你怎么保证这种融合不会变成混乱？”
墨渊笑了笑：“别忘了，混乱本身也是进化的催化剂。”
全场沉默了几秒，然后——
“这话倒是有点道理。”一个长着触须的外星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你觉得，我们应该从哪儿做起？”议长问。
“第一步，设立‘文化自治区’。”我站起来说道，“每个文明都能保留自己的传统和发展方式，联盟提供支持，而不是强行统一。”
“第二步，”墨渊接着说，“启动‘意识共鸣桥梁’项目，利用我们在记忆之殿中获得的技术，搭建一个跨越语言和思维的理解系统。”
“听上去像翻译器？”有人疑惑地问。
“不是翻译器。”我解释道，“它不只是转换语言，而是让不同思维方式之间产生真正的理解。”
“这……”那位议员瞪大了眼睛，“听起来像是魔法。”
“不。”墨渊纠正道，“这是科技发展的下一步。”
大厅里顿时响起一阵低声议论。我注意到，一位远古文明的代表一直没说话，直到这时才缓缓开口。
“这不是第一次。”他的声音低沉，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我族的传说中，曾有一位‘观察者’出现，带来了类似的计划。”
“那次呢？”我追问。
“失败了。”他目光深邃，“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理解‘共频’的意义。他们想控制，而不是共鸣。”
我和墨渊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有数。
“那这次呢？”我问，“你会支持我们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会。”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通过了《星际文明协同发展白皮书》，正式启动“文明协同发展计划”。
走出议会大厅时，我又回头看了眼穹顶上的星光。
“你有没有发现，刚才那个议员提到‘观察者权限’的时候，语气有点奇怪？”我低声问墨渊。
“当然注意到了。”他耸耸肩，脸上带着一丝怀疑，“我甚至怀疑，联盟早就知道‘观察者’的存在，只是没告诉我们而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当然是去查清楚。”他露出狡黠的笑容，“你以为我刚才发言那么积极，只是为了当个好顾问？”
“你还另有打算？”
“那是当然。”他眨了眨眼，神秘兮兮地说，“你以为我为啥一直留着那条私人共鸣协议？”
“你是说……你偷偷连上了记忆之殿的接口？”
“不完全是。”他摇了摇头，“但我绕过了主控系统，重新建立了低频信号连接。”
“你疯了吧？”我瞪大了眼睛。
“放心吧，我留了后路。”他拍拍胸脯，“要是联盟想监控我们，看到的只有一堆乱码。”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当然是去找‘你不是第一个’这句话的源头。”他笑得像个偷到钥匙的小孩，“我可不信，我们是唯一的一对观察者。”
我们刚走出大楼，天已经黑了。远处的星港灯火闪烁，像极了记忆之殿中的那些书。
“你说……这些书是不是也在等下一个观察者的到来？”我若有所思地问。
“也许吧。”墨渊点点头，目光坚定，“但至少现在，我们是主角。”
“你越来越像英雄了。”
“别逗我。”他挑了挑眉，装作严肃，“我可是靠拳头吃饭的人。”
就在这时，我的终端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加密信息。
“权限等级：观察者。”
我抬头，墨渊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
“看来，我们的麻烦才刚开始。”
“废话。”我翻了个白眼，“你什么时候遇到过轻松的事？”
他笑了起来，笑声在夜色中回荡。
而在我们头顶的星空里，一条被点亮的道路正在缓缓延伸，通向未知的远方。
此刻，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去迎接下一个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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