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刮过灵源城的废墟，吹得我肩上的披风啪啪响。林晚站在我边上，低着头捣鼓一块金属板，巴掌大，上面刻满了符文，还有几个蓝光点一闪一闪的。
“这玩意儿干啥用？”我蹲下来，伸手戳了戳那个亮的小灯泡。
她眼皮都没抬：“灵气复苏矩阵的核心控制器。”
“你要是能拿它煮饭，我请你吃三天素斋。”
我叹口气：“我最怕两件事，一是看人谈恋爱，二是听女人说请我吃饭。”
她轻笑一声，没理我，把那块板子贴在一块破砖上。手指一划，整片废墟突然泛起一阵蓝光，像张大网，慢慢盖住了整个废墟。空气里飘来一股怪味道，像是雨后的山林，又有点像老道士炼丹的味道。
“这……真有用？”我忍不住问。
“当然。”她语气挺硬，“科技和修真不是死对头，就像火锅配凉茶，能搭上。”
“你这比喻……”我摇头，“太接地气了。”
话音刚落，蓝光猛地一抖，像往水里扔了块石头。
林晚皱眉，手立刻按在板子上，低声念了句咒语。蓝光这才稳住。
“咋回事？”我紧张地问。
她没马上回答，闭上眼好像在感应什么。几秒后才开口：“这里……还有意识残留。”
“残留？”我不太明白。
“黑晶集团抽灵气的时候，不只是抽走了能量，还留下了一些……意志碎片。”她声音压低，“就像他们不甘心失败，把自己的念头塞进了地脉里。”
“所以你现在是在跟怨念打交道？”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差不多吧。”她睁眼，眼神挺利索，“不过这些碎片已经不成形了，只是本能地抵抗外来力量。”
“要不要换个地方？”我建议道，“别哪天半夜蹦出来一句‘你还记得十五年前的事吗？’”
“你看电影看多了。”她翻了个白眼，继续忙她的“电饭煲”。
我站在旁边看着她，忽然觉得这女人变了。从当初那个倔丫头，到现在成了修真界顶梁柱，像电视剧主角一样励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初没遇到墨渊，你会变成啥样？”我试探着问。
她手停了一下，接着恢复动作：“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你大概会是个整天追妖兽、满嘴荤话的女修士，说不定还会养只秃毛鸡当宠物。”
她噗嗤笑了：“你这是说我以前很野蛮？”
“不敢不敢！”我赶紧摆手，“我只是觉得……现在的你太累了。”
她沉默一会儿，忽然伸手摸了摸那块板子：“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墨渊还在，他会不会也喜欢这种融合的方式？”
“他会喜欢的。”我说得挺肯定，“这家伙脑子里净是些奇怪想法，说不定早就研究过怎么用电磁炉炼丹。”
林晚笑了，眼角有点湿润。
正说着，蓝光又剧烈波动起来，一道微弱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来：
“……别……走得太远……”
我整个人僵住了：“刚才谁说话？！”
林晚脸色一变，迅速掐诀，把蓝光压下去。过了会儿，一切恢复平静。
“是……墨渊。”她低声说。
“你说啥？！”我差点跳起来，“他不是已经……”
“是残念。”她打断我，“一段重复播放的信息。”
我咽了口唾沫：“他说‘别走得太远’……是不是警告我们接下来会有危险？”
林晚没回答，重新调了下板子的角度，又启动了阵法。
“不管怎样，不能停下。”她说，“修真界需要改变，我能做的，就是让它变得更好。”
我看着她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莫名有点感动。这个女人，明明背负这么多，却总是第一个冲上去解决问题。
“行吧。”我耸耸肩，“那你继续玩你的‘电饭煲’，我给你守着。”
她看了我一眼，点头：“小心点，别让人靠近。”
我刚想回句俏皮话，脚下一震，土地动了一下。
“喂，这东西不会炸吧？”我往后退了半步。
“放心，不会炸。”她一边调参数一边说，“最多把你弹飞十米。”
“……你这安慰方式真他喵的让人安心。”
蓝光再次扩散，比之前稳定多了。空气里的灵气越来越浓，甚至能看到一些淡青色雾气从地底冒出来。
“成了。”林晚长出一口气，整个人像刚挖完煤似的，靠在断墙上。
我赶紧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她笑了笑，“就是累。”
“下次别这么拼。”我说，“你是修真界的未来，要是倒下了，谁给大伙发福利？”
她挑眉：“你想吃什么福利？”
“比如一人送个机械飞剑，外加三顿免费灵食券。”
她又笑了：“你这人真是现实到骨子里。”
“那当然。”我得意一笑，“我可是务实的人。”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几个穿道袍的年轻人走过来。
“林前辈。”其中一人拱手，“委员会请您回去开会。”
“我知道了。”林晚点头，回头看了我一眼，“一起去？”
“不了不了，你们开会肯定又是扯政策，我还是去城里找吃的实在。”
她笑了笑，转身跟着他们走了。
我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啥滋味。这个女人，真的变了。更强大，也更孤独。
风吹过，扬起一片尘土。
我拍掉身上的灰，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一个声音：
“……别走得太远……”
我猛地回头，四周没人。
只有那块“电饭煲”还在闪着微弱蓝光，像是在说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你放心，我会盯着她的。”
说完，我迈开步子离开，肩上的披风在风中扬起，像一面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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