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星际联盟科技委员会的全息大厅中央，脚下是悬浮在空中的会议平台，头顶是用星系投影拼出来的宇宙地图。说实话，这种场合总让我想起小时候被老师叫到讲台上念检讨的样子——只不过这次我不是在解释作业本上为什么全是油渍，而是在讲人类即将经历的一场精神革命。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金属味，像是整个空间都做了特殊处理，连呼吸声都被放大了。我开口说道：“意识桥，是我们为文明搭的第一座跨维度情感桥梁。”
“林指挥官。”一个穿银灰色长袍的老者说话了，他眼神很深，像黑洞一样，“你刚才说‘意识桥’能实现跨星系情绪同步，是不是说……我们可以直接感受到彼此的情绪？”
我看着他，慢慢点头：“理论上是这样。比如你现在心里可能在想：‘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爱讲话’，那我就能马上知道你烦了，并做出回应。”
现场安静了一秒，然后有人笑了出来。老者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
“但请注意，”我语气一正，“这并不是复制情绪，而是理解。就像你吃辣会出汗，但我不会因此也去咬一口辣椒。我们保留各自的个性，只是多了一个共鸣的通道。”
“听起来就像是给整个人类装了个神经网络。”另一个委员皱着眉说，额头都快拧成疙瘩了，“要是被人滥用，会不会造成集体意识混乱？”
“所以我们设计了分级授权机制。”我说，“只有认证过的用户才能接入核心节点，每个人还有自己的意识防火墙。”
“就像给大脑装杀毒软件。”有人小声嘀咕。
“没错。”我笑了笑，“不过这个软件可能会让你做噩梦。”
会议室又安静下来，大家似乎还没完全消化这项技术的复杂性。他们的眼神里有犹豫、惊讶，还有一点点害怕。我知道，这不是单纯的技术升级，而是对人性本身的一次挑战。
就在这时，一位年轻的意识工程师提了个难缠的问题：“意识传输之后，‘我’还是原来的‘我’吗？”这个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只能说目前还没有答案。
晶体表面还留着那些像古老文字、又像眼睛轮廓的细纹，而且越来越明显。
我没再多说什么，调出了意识桥的核心界面：“接下来我们会举行一场跨星系的心灵连接仪式，向全联盟展示实际效果。”
“你们准备好了吗？”一位年长的女科学家问，眼神有点审视。
“随时可以。”我站起身，眼神坚定，“但我想提醒一句——有些门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全息投影里的研究员们互相看了看，最后都点了点头。
“仪式三小时后开始。”她宣布道，“祝你们顺利。”
通讯断开后，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曙光号的传送通道。
当光芒吞没我身体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也被拉进了一个更深的地方。
回到曙光号主控室时，小王正盯着那块晶体发呆，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又在看石头啦？”我走过去，语气轻松了些。
“它好像在呼吸。”他抬起头，眼神有点不安，“频率越来越稳，像是……心跳。”
我凑近观察，果然看到晶体表面浮现出一道道微弱的光纹，像古老的字迹，又像闭合的眼睛，在缓缓跳动。
“它还在看着我们。”我低声说。
“不会成精了吧？”小王往后退了一步，“我可不想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成了它的宿主。”
“别担心。”我拍拍他的肩膀，“它现在只是个观察者。”
“那你呢？”他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它对你特别亲近？”
我愣了一下，笑了笑：“也许吧。”
就在这时，通讯频道响起提示音，是联盟总部的直播协调员。
“林指挥官，心灵连接节开幕典礼邀请函已发送，请确认出席时间。”
“收到。”我按下回信键，“告诉他们，我会准时到场。”
挂掉通讯后，我对小王说：“把晶体主频调低，改用模拟信号维持仪式进行。”
“你是怕它影响公众认知？”他问。
“不止。”我看向屏幕上的倒计时，“它是钥匙，也是锁。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门背后藏着什么。”
“明白了。”他迅速输入指令，“不过……你真打算在庆典上说那些话吗？”
“哪句？”
“关于连接和孤独的那句。”
我点头：“那是实话。”
三个小时后，我站在星际联盟中心广场的高台上，周围是来自不同星球的代表，还有无数通过意识桥接入的观众。天空中漂浮着巨大的全息影像，展示着各地心灵连接节的盛况。
“今天，我们不只是在连接彼此。”我对着镜头说，“我们是在重新定义‘理解’这个词。”
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能量波动像潮水一样涌动。
我闭上眼，感受意识桥的脉动。那一刻，我真的听到了无数人的思绪——兴奋、期待、好奇，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连接不是同化，理解不是替代。”我继续说，“我们因为不同才完整。”
突然，我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颗卫星闪着蓝光，频率竟然和晶体一模一样。
我心里猛地一紧，但很快掩饰了过去。
“让我们一起走进新时代。”
掌声雷动，烟花升空，整个星际联盟仿佛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时刻。
而我清楚，这只是风暴前的宁静。
夜幕降临，庆典接近尾声时，我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
“小心那些看不见的眼睛。”
我抬头望向夜空，那颗卫星依旧闪烁着蓝光，仿佛在注视着这一切。
我紧紧握住口袋里的晶体碎片，它依旧温热，却不再有心跳般的波动。
它……在等什么？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终端，屏幕上显示着刚刚上传的数据记录：
【意识桥核心日志 - 第1573章】备注：晶体表面出现细纹，疑似具有自主意识倾向，建议后续研究谨慎处理。
我合上终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你到底是谁？”我低声问。
没有回答。
只有风吹过广场，轻轻掀起我衣角的一角。
一切重归寂静。
我转身离开，脚步坚定，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
这不是终点，而是开始。
属于未来的开始。
而我，必须成为那个引领未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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