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像一只灌了酒又踩着舞步的鸭子，在耳边疯叫。我一边被这刺耳的声音折磨，一边死死盯着主屏幕上那道裂缝。
它越张越大，像是宇宙打了个哈欠，随时要把我们吞进去。
“曙光号，继续开火！”我扯着嗓子喊，耳朵都快被自己震聋了。
“指挥官，主炮温度太高了！”炮手急得声音都变了，“再打下去要炸膛了！”
“那就别让它在舰上炸。”我咬牙切齿，“往裂缝边上轰，逼它缩回去！”
主炮再次轰鸣，蓝光像一把刀插进虚空，正中目标。裂缝猛地一抖，像被烫到一样缩了一下。
“有效果！”小王大喊，“但它马上又要张开了！”
果然，几秒后，裂缝又扩了一圈。
“这玩意儿是越打越来劲？”我皱眉，“还是……它开始摸清我们的节奏了？”
墨渊没说话，眼神却冷了几分。
我低头看手里的晶体，滚烫得像刚从火山口捞出来，表面的图案飞速旋转，蓝光刺眼。
“它不是在适应。”我突然明白了，“它是在学。”
“啥意思？”小王一脸懵。
“刚才我们主炮的频率。”我快速分析，“它在模仿我们的攻击节奏。”
“所以它提前扩张，是因为猜到了我们会怎么打。”
“没错。”我点头，“但有一点它不知道——我们可以变招。”
我立刻下令：“曙光号，调整主炮充能时间，改成随机延迟，每轮间隔不固定。”
“明白！”炮手立刻执行。
下一发主炮轰出时，裂缝果然没来得及扩张，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剧烈抖动起来。
“成了！”小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可还没等我们高兴完，整艘舰猛地一震，像被人踹了一脚。
“敌袭第二波！”雷达员尖叫，“多个高维裂缝出现在不同方位！”
“糟了！”我瞪大眼，“它开始多点突破了！”
“导航模块失效！”通讯组急报，“重力场混乱，好几个舱室已经塌陷！”
“所有人听着！”我深吸一口气，“启动‘意识共振干扰网’，全力扰乱湮灭者的连接！”
“干扰网已激活！”小王报告，“但晶体频率波动异常，它好像在回应什么。”
“回应？”
“就像……它在和另一个意识对话。”他抬起头，脸色难看，“而且那个意识……离我们很近。”
我正想开口，晶体突然剧烈震动，一道蓝光直冲天花板，整个控制室顿时乱作一团。
“报告情况！”
“频率暴涨！”小王疯狂敲键盘，“它……它在读取我们的意识！”
“断开连接！”
“不能断！”我拦住他，“一旦断开，它会彻底封闭自己。我们必须让它相信我们不是敌人。”
“我们现在也不是朋友啊！”
“那就演。”我说，“演到它信为止。”
就在这时，晶体里浮现出一幅画面——一座被黑暗吞噬的城市，天空盘旋着诡异的漩涡。
“这是……毁灭的文明遗迹。”墨渊睁大眼。
“它想告诉我们什么。”我低声说，“或者……它想让我们看到什么。”
画面一闪而过，紧接着，一段模糊的记忆涌入脑海——一个身影，身穿古战甲，手握长剑，站在塔顶。
他背对我们，但我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他是谁？”
“没人知道。”墨渊声音有点抖，“但他曾是唯一一个成功封印湮灭者的指挥官。”
“他叫什么名字？”
墨渊沉默片刻，缓缓吐出两个字：
“林……晚。”
我浑身一颤，脑子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
“不可能……”我摇头，“这绝对不可能。”
但晶体的震动告诉我，是真的。
我，林晚，竟然和千年前那位传奇人物有某种联系。
“看来。”我苦笑，“这场见面，我迟到了千年。”
晶体微微一颤，仿佛回应我。
我深吸口气，手指轻轻划过晶体表面，像是抚摸一头即将苏醒的巨兽。
“你能听懂我吗？”我在意识中轻声问。
晶体没有回答，但光芒更亮了，像是回应我的呼唤。
“好，那就开始了。”
我闭上眼，意识顺着晶体滑入深处，像坠入一片星光之海。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只剩光影交错。
然后，我看到了它。
一个模糊的身影，静静站在星海尽头。
“你……是谁？”我问。
它没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手，指向我。
“你是湮灭者？”我又问。
它依然沉默，但周围的星海开始扭曲，像被无形力量拉扯。
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湮灭者，而是它留在晶体中的投影。
“你想告诉我什么？”我继续问。
它没有回答，只是一步步朝我走来。
我下意识往后退，却发现脚下空无一物，只有漂浮的星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波动。
是墨渊。
他的意识像一根绳索，把我稳稳拉住。
“别被它带偏。”他在意识中低语，“找到核心频率。”
我点头，集中精神。
星海开始旋转，我感受到一种节奏——像心跳，又像潮汐，古老而规律。
我闭上眼，跟着这个节奏呼吸。
然后，我听到了。
一声微弱但清晰的“滴答”。
找到了！
“锁定频率！”我大喊。
小王的声音从现实传来：“信号源确认！坐标锁定！”
“曙光号，主炮充能完毕！”炮手报告。
“发射！”我毫不犹豫地命令。
蓝色光柱撕裂虚空，直击湮灭者的核心。
下一秒，空间剧烈震荡，仿佛连时间都被撕裂。
“命中了！”小王兴奋地喊。
但我没有放松，因为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湮灭者终于有了反应——它开始崩溃，能量场像碎裂的镜子，裂缝迅速蔓延。
“它在瓦解！”我大声喊，“继续攻击！”
“等等！”小王突然惊呼，“晶体……它在发光！”
我看向手中的晶体，发现它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
接着，它碎了。
不是炸开，而是化作无数光点，飘散在空气中。
我愣住了。
但奇怪的是，我没有感到虚弱，反而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仿佛……我真的成为了我自己。
而不再是某个传说的影子。
“林晚。”墨渊在我耳边轻声说，“你做到了。”
我没说话，只是望着屏幕上的裂缝，它正在缓缓闭合。
“它……死了？”小王问。
“不一定。”我说，“但它，暂时回不来了。”
整艘舰陷入短暂的安静。
随后，欢呼声爆发。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命运之轮，只转一次。
这一次，我抓住了它。
也抓住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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