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终于停了，整个舰桥陷入一种死气沉沉的寂静。我瘫在指挥椅上，四肢发软，就像刚被洗衣机甩干后拎出来晾着一样。
“它……真的死了？”小王从控制台后面探出头，声音抖得厉害。
“不好说。”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没离开主屏幕那条慢慢合拢的裂缝，“但短时间内，它翻不了身。”
曙光号舰桥上传来一阵低低的欢呼，像是有人偷偷吹了个气球，还没吹满就撒了手，急促又压着嗓子。
“指挥官！”雷达员突然提高嗓门，“湮灭者的能量场在崩溃，但它好像……正在往一个点集中！”
我猛地站起来，动作太猛，差点把椅子踢翻。
“锁定坐标，全舰转向！”我吼道。
“转向完成！”导航员语气里透着兴奋，“目标已锁定——湮灭者核心残影！”
“曙光号，主炮充能！”我一把攥住扶手，指节都快勒进金属里。
“充能开始！”炮手的声音像战鼓一样响亮，“充能完成！”
“开火！”
一道蓝光劈开黑暗，直冲湮灭者而去。那一瞬间，整片星空仿佛被撕成两半，光线扭曲成诡异的螺旋。
“命中了！”小王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但我心里清楚，这还只是个开始。
“继续攻击，别让它缓过气！”我咬牙切齿，“全舰队进入‘共振追踪模式’，锁定主能量节点，准备联合打击！”
“收到！”
曙光号的主控室顿时热闹起来，指令此起彼伏，像一场激昂的交响乐，每个岗位都在奏响毁灭的音符。
“共振湮灭弹准备就绪！”炮手喊道，声音低沉而冷冽，“请指示！”
“发射！”我几乎是嘶吼出来的。
一枚枚湮灭弹划破宇宙，像流星砸向残骸。爆炸的光波一圈圈扩散，仿佛整个宇宙都在颤抖。
“湮灭者能量场彻底崩溃！”雷达员几乎是在尖叫，“裂缝闭合速度比之前快三倍！”
“漂亮！”我一拳砸在扶手上，疼得自己直咧嘴。
可就在这时，墨渊忽然开口：“林晚，那些晶体碎片……还在动。”
我转头一看，原本散落的碎片正缓缓聚拢，像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牵引，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光团。
“这是……”我皱起眉头。
“别碰。”墨渊拦住我，语气严肃，“它可能还在传递信息。”
“传给谁？”我低声问。
他没回答，只是小心地将碎片放进一个防护盒里，动作轻得像在照顾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先留着。”他说，“也许还有用。”
我看他一眼，没再多问。
“指挥官！”通讯官突然焦急地喊，“有舰只被困在引力震荡区，请求支援！”
“曙光号，启动‘引力稳定装置’！”我立刻下令，“优先救人，数据模块也要回收！”
“引力稳定装置启动！”工程师语气紧张，“震荡范围正在缩小！”
“救援小队出发！”我挥手大喊，“快去快回，别让我在舰桥上等你们喝下午茶！”
“明白！”
舰桥再次忙碌起来，仿佛刚从噩梦中惊醒，又迅速投入新的战斗。
我靠回椅背，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还好吗？”墨渊轻声问。
“像跑完十公里。”我苦笑，“不过……比刚才轻松多了。”
他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但什么也没说。
我没问。
因为我知道，有些事，现在问也没用。
“林晚。”他忽然开口，“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
“在爆炸的时候。”
我回想了一下，突然想起一个细节。
就在湮灭者彻底崩塌的那一刻，我似乎听到了一丝微弱的低语。
不是它的声音，也不是我的幻觉。
而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
“我听到了。”我说，“但它……不像是在说话。”
“它在呼唤。”墨渊低声接话。
“呼唤谁？”
他没答，只是盯着那个封存的晶体碎片，眼神深得像黑洞。
我没再追问。
主屏幕上，裂缝已经完全闭合，宇宙恢复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报告！”通讯官打断了我的思绪，“救援小队安全返航！”
“很好。”我点头，“让他们休息。”
“还有件事。”他迟疑了一下，“他们在一艘救回来的舰上，发现了一段奇怪的音频。”
“音频？”
“是湮灭者临死前发出的低频信号……”他顿了顿，“听起来……像是在叫某个名字。”
我愣住。
“哪个名字？”
通讯官调出音频，播放了一小段。
模糊的声音像是风吹过金属表面，又像古老的咒语。
而在尾音里，我隐约听清了一个词——
“林……”
我猛地站起来，心脏仿佛被人攥住。
“林什么？”我急切地问。
他摇头：“后面听不清了。”
我盯着那段音频，脑子里一片空白。
“林……晚？”我喃喃。
“也许是。”墨渊声音很轻，“也许不是你。”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可它为什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墨渊没说话，只是望向窗外那片无边的星海。
我知道，这一仗结束了。
但有些谜题，才刚刚揭开。
“林晚。”他忽然问，“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是谁？”
我怔了一下，然后嘴角扬起一抹笑。
“我是谁？”
我摩挲着手掌的伤痕，眼神坚定。
“我是那个亲手把敌人送进坟墓的人。”
曙光号舰桥上的灯光依旧闪烁。
而我，已经准备好迎接下一场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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