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舰桥的观测窗前，盯着胸前那枚勋章。阳光打在上面，反射出一道道刺眼的光，像是联盟总部顶上的探照灯扫过来似的。要不是知道这是金属做的，我都以为手里攥着个微型太阳。
“你盯着它看了十分钟了。”墨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巴巴的，像台刚通电的机器人。
我转过身，看见他怀里抱着个贴着“未知编号”标签的容器，里面静静躺着那块让我睡不着觉的晶体碎片。“你觉得它会炸吗？”我问。
“不会。”他说，“至少现在不会。”
“那就放心了。”我松了口气，“不然我还得找人重装整个舰桥。”
他没笑，但我能感觉到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会议还有五分钟开始。”他推了推眼镜，“你准备好了？”
“没。”我说，“但我不需要真准备好，只要看起来像个正经指挥官就行。”
他顿了顿：“听你这话，好像这决定挺糟糕似的。”
“我只是觉得……”他停了一下，“你以前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
“我现在也喜欢。”我耸肩，“可拳头画不出十年蓝图。”
他沉默了几秒，又开口：“你真打算成立那个研究院？”
“当然。”我拍拍胸口的勋章，“你以为我穿这套拘束服是为了好看？”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不过很快又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你有没有想过……”他低声说，“它可能不是一块碎片。”
“你是说其实它原本就很大，被切成一堆小块？”我挑眉，“那得多大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我是说……它可能是更大整体的一部分，我们只是拿到了一小块。”
“听起来像神秘组织台词。”我笑了笑，“不过你说得对，它确实不简单。”
他点点头，没再说话。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会议室走去。曙光号的会议室不大，刚好够几个核心成员围坐下来扯皮。桌面上摊着几份报告，有讲战斗损失的，也有资源分配的，还有一些一看就是哪个无聊文职随手写的凑数玩意儿。
“各位。”我坐下后开口，“欢迎来到星际联盟未来的起点。”
对面几个人表情各异，有人点头，有人皱眉，还有人直接哈欠连天。
“我知道你们有些人不太乐意。”我继续说，“毕竟刚打完仗，还没喘口气，又要开始规划未来。”
“这不是重点。”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子开了口，“问题是——我们该把重心放在哪儿？”
“安全、科研、教育。”我答，“三块一起抓。”
“资源有限。”另一个人插嘴，“我们得优先考虑防御系统。”
“也得研究晶体碎片。”第三个人立刻反驳，“谁知道它们还能不能带来新力量。”
“你们都说得对。”我靠在椅背上，“但如果我们只顾眼前利益，将来可能会吃大亏。”
他们安静了下来，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
“所以我决定。”我站起身，走到桌边按住那份写着“星际文明研究院章程”的文件，“成立‘星际文明研究院’，由墨渊担任首任首席顾问。”
墨渊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研究院的任务是统筹科技、文化、安全三方面资源。”我继续说，“我们会先从基础研究做起，确保晶体碎片不会变成下一个湮灭者。”
“你不打算深入研究它的能量来源？”有人问。
“当然要研究。”我回答，“但必须在可控范围内进行。所有高维物质的研究，都必须经过我亲自批准。”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那个老头子终于开口。
“我没发现。”我说，“但我听到一段音频。”
“什么内容？”
“只有两个字。”
“哪两个？”
“林……”
话音未落，墨渊突然抬头，眼神锐利得像刀。
“林什么？”有人忍不住追问。
“我不知道。”我摇头，“也许是‘林晚’，也许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再说话。
“所以。”我环视一圈，“我希望你们明白，这场战争虽然结束了，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你想让我们怎么做？”有人问。
“配合研究院的工作。”我说，“同时推进‘星火工程’。”
“那是什么？”
“全民教育和基础设施建设。”我解释，“我们要让每个人都感受到胜利带来的变化，而不是空洞的口号和勋章。”
他们终于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勉强，但至少不再反对。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留在会议室里，盯着那块晶体碎片。
它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从未动过。
“你还在模仿我的心跳吗？”我低声问。
它没有回应。
但我能感觉到，它在等什么。
我叹了口气，把容器收好，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通讯器响了。
“指挥官！”技术员的声音急促，“又有信号来了！”
“这次是什么？”我问。
“依旧是两个字。”他说，“但……这次不一样。”
“什么意思？”
“这次的音频……是你自己的声音。”
我愣住了。
“你说什么？”
“音频内容是——‘林晚，别相信你自己’。”
我猛地攥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把它封存起来。”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触。”
“是，指挥官。”
通讯挂断。
我站在原地，好久没动。
窗外星光依旧，却比刚才冷了许多。
我轻轻摸了摸胸前的勋章，它烫得像刚出炉的煎饼。
“看来。”我低声说，“我真的需要一个新的计划了。”
门开了。
墨渊站在门口，眼神复杂。
“你还好吗？”他问。
我抬起头，挤出一个苦笑。
“我很好。”我说，“只是……有点饿了。”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叫饭。”他说。
“记得多加辣椒。”我说，“最近总觉得嘴里缺了点味道。”
他走了出去。
我站在窗前，望着那片熟悉的星空。
耳边，似乎又响起那句未完的呼唤。
“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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